第5章 艳 遇

两个月过后,生产部和销售部搞团建,集体到郊外民宿游玩两天。那一天老板也破天荒地去了。老板是一个年龄只比陆浩大一岁的女强人。在陆浩以往的记忆里,所接触到的女老板不是邋遢的像个男人,就是一身名牌堆在身上,脸上画着极其夸张的妆容,身上散发着能熏死蚊子的浓烈香水味。那些名牌衣服与她们的身材和气质都极其不符。陆浩常常不由地感慨,实在糟蹋了那些华丽的衣服。陆浩一度以为,那些漂亮能干的女老板,只是电影电视里虚构出来的。也许,现实中有,但只是凤毛麟角他还未曾见过。直到遇到现在这位女老板。陆浩清晰地记得他第一次见女老板的样子。那天,女老板穿着一身白黑相间的套装,陆浩看一眼就认出是以F字母开头的大牌子的东西,他对这些东西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女老板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五官立体,留一头长发,身材几乎与模特身材一模一样。陆浩想能穿得如此美丽又有气质的女人,不是老板的夫人,就是老板的女儿,但让陆浩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就是老板本人。当她径直走向办公室时,在她身后的一段距离,出现了一个壮硕的男人,陆浩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的贴身保镖。

团建当天,老板并没有跟大家有太多的互动。白天去爬山,捉鱼时,她就跟在队伍的后面,偶尔和大家搭几句话,更多的时间她只是看看风景,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陆浩几次偷瞄老板,都被老板不经意间发现,每次陆浩都快速回避老板的目光。陆浩偷瞄老板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陆浩发现,最近老板心情似乎很糟糕,时常一脸倦容,有时看近处的东西也用遥望远方的眼神来看。她今天完全可以不来,但为什么还要硬撑着来呢?第二个原因就是,男人的共性,喜欢欣赏美女的风采。至少陆浩是这样的男人。老板虽然一脸倦容,而且今天只穿着牛仔裤T恤和运动衫,但她在陆浩的眼里就像是风景中的风景,总让他忍不住想偷瞄几眼。

大家刚开始都放不开,但经过黄副总的调动,大家渐渐忽视了跟在队伍后不远处的老板。黄副总是搞气氛的高手,虽然有时也会让大家尴尬,但有时一个两个人的尴尬,也是别人的娱乐笑点。

天色渐黑时,大家开始下山。到了民宿时,一大桌的农家饭早已做好等待着大家。开饭时,老板给黄副总使了个眼色,她自己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黄副总接到老板传来的信息马上站了起来,讲了几句客套话后,大家一起举杯庆祝。接下来的气氛又开始变得有些冷淡,其间除了黄副总举杯提议喝酒,其他人都很冷静地吃着饭菜。老板没多久就离开了酒桌,出去前她说出去走走,让大家尽情玩乐,大家都与女老板寒暄地说着场面话:“……老板吃的太少……老板身材都这么好,还这么严格要求自己。”女老板脸上带着微笑,和圆桌上的每个人点过头后,向门口走去,大家默不出声地目送女老板走出门,没走多远,她的背影就被身后的健壮保镖挡住了。

黄副总看着围在圆桌一脸淡定的同事们,他立马又有了鬼主意,他把男人和女人分成两组,大家玩一些对抗性的游戏。输的一方,罚酒。这种方法很快就调动起了大家的积极性。几轮下来,有些女人喝多了,喝多的女人自然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她们看自己喝不过对方,就吵着说:“男人一组,女人一组根本就不公平。男人本来就比女人能喝。”在酒精的作用下,涨红了脸的黄副总用有些僵化的舌头问道:“你们觉得怎么公平?”其中一个平时不怎么爱讲话的女同事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很放肆地说道:“你们发现没有,除了已经走出去的女老板。我们桌上的男人个数和女人个数居然一样。”

之前吵着讲话的那个女人很快就理解到了她的意思,于是抢着说道:“对,是一样的,我们抽扑克牌配对,只要花色和数字一样的组成一组。”这样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男人女人都在扑克牌里任抽一张,没配成组的,从新在抽,直到找到自己的同伴。

陆浩抽到是红桃八,当他探着脖子在女人那边寻找方块八时,蓝明慧正坐在他斜对面向他微笑,她摊出手中的方块八,显然她早就看到了陆浩手里拿的是什么牌。组队完成后,刚才提议的那个女人又亢奋地大声说道:“同一组的人坐在相邻的位置,方便游戏进行。”当蓝明慧从斜对面移到陆浩身旁时,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在酒精的作用下,让陆浩的想象力开始肆意飞扬。

男女搭配这样的分组不只让陆浩的荷尔蒙活跃起来,陆浩相信它也调动了所有人的荷尔蒙,包括女人。大家尽情地笑着喊着,游戏一直进行着,一杯杯酒从男男女女的嘴里流到胃里。中途黄副总还不忘提醒大家,二楼就是住的地方,房间的门都没有上锁,只要大家爬上楼,随便住那间都可以。走廊的地板上也可以,都是木地板。陆浩与兰明慧这组,有赢有输,但其它组的人都不知道,陆浩和蓝明慧的酒量都比一般人的要大得多。等大家都趴在桌子上或躺在桌子见几声低沉的打鼾声外,没有任何声音。蓝明慧双手托腮,直盯着陆浩的眼睛,陆浩没有回避。

“你是不是醉了。”陆浩微红着脸,故意把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没有啊,不信你来闻。”蓝明慧半张了一下嘴,向外吐了一小口气。

陆浩探头过去闻,蓝明慧没有再张嘴,只是直盯着陆浩的眼睛,那认真的眼神让陆浩的全身像过了电一样一阵麻痹。两个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停止了。陆浩的心跳声音越来越大,他的喉咙紧绷着,似乎所有的血液都在一瞬间汇聚到了那里。他尽量保持镇定,但是他的眼神却无法从蓝明慧的眼中移开。蓝明慧的眼神似乎有一种魔力,让陆浩无法自拔。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吸入进了这种眼神之中,无法逃脱。陆浩不知道是过了两三秒钟,还是两三分钟。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向对方传递着某种信息。陆浩不由地去抚蓝明慧的肩,蓝明慧闭上了眼,陆浩很自然地把脸慢慢贴近,他似乎感到了蓝明慧呼出甜甜的热气,唇与唇几乎贴在一起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声音很大,听起来有些不自然,像是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声响。

两人警惕地分开,几乎同时,女老板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女老板用几乎带着火光的毒辣眼神狠狠地瞪了陆浩一眼,这一眼既让陆浩感到莫名其妙,又让他感到自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被家长当场抓到了一样。陆浩知道,虽然自己单身,但蓝明慧是有男朋友的,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陆浩突然感到自己有些不道德。女老板瞪陆浩的样子,坐在一旁的蓝明慧也看在眼里。女老板什么也没说,缓缓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蓝明慧目送着女老板,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蓝明慧望着空洞洞的楼梯口好一会儿才把脸转向陆浩,她向陆浩撇了撇嘴,同时也使了个眼色。陆浩回过神看向门外,门旁坐着女老板的贴身保镖,他面对门外,如同一口陈旧的古钟。蓝明慧悄悄地把嘴凑到陆浩的耳边遗憾地小声说道:“今晚的气氛被破坏了,下次哟。”随后起身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她消失在楼梯口处后,只听到吱吱咯咯木板摩擦的声音。

陆浩坐在原位,逐一扫视了屋内都已经熟睡了的同事。他们的睡姿各异,就像他们白天表现出的各种个性。黄副总趴在桌上,一只手还握着啤酒瓶,一副不醉不归的模样。夏飞仰着脸,靠在椅子上,胸口上下浮动着,只有粗粗的喘息声。小张蜷缩在地板上,像一只准备过冬的松鼠。只有脸上泛着淡淡粉色的李小姐睡姿最文雅,她静静地躺在地板的角落里,双手交叠在胸前,像一个安静的公主。屋内的灯光柔和,给这些熟睡的人影披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陆浩看了一圈,感到累了,起身上了楼。当他躺在床上,透过玻璃窗凝望着那如盆般硕大的圆月镶嵌在夜幕之中,他的心情变得轻松愉快。在月色的温柔照耀下,他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遇见了一幅美妙的景象。

那是一个秋天的夜晚。屋外秋风瑟瑟,银色的月光从窗口闯进来,洒在陆浩和蓝明慧的脸上,使得他们彼此的面部显得更加鲜明生动。他们没有对话,只有目光在寂静中交流。一刹那,就在这一刹那,他们仿佛在无声的交流中找到了彼此的共鸣。他们的距离被拉近了,心被牵动了。他们似乎已经听见了彼此的心跳。然后,他们轻轻地靠近,彼此的气息、体温都那么清晰,他们的唇瓣轻轻地贴在一起,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只有心跳声在空气中回荡。他们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相互交流,他们猜那也许是灵魂,也许是情感,又或两者都不是,只是一种简单的荷尔蒙化学反应。突然,他和她的身体轻轻颤动,他们的眼神逐渐迷离,那种无形的力量变得更加强烈,他们被拉得更近,心灵深处似乎在那一刻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们的唇瓣更加贴近,他们的心跳更加急促,他们的身体更加紧贴在一起。

月光似乎更加明亮,穿过窗户,洒在他们的肉体上,仿佛在述说着什么。他们的身体开始轻轻地舞动,仿佛是在一种无形的音乐引导下,舞动变成了一种深情的舞蹈,他们的情感在舞蹈中得以表达。

然后,他和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身体逐渐放松,眼神也逐渐清晰。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体温和心跳。他们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月光如水,透过窗子,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悄悄地贴在地板上。

翌日早晨,阳光像一把利剑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照醒了熟睡的他和她。陆浩侧着身子抚摸着蓝明慧的头发。蓝明慧微微睁开眼睛,阳光的亮度使她微微皱了皱眉头。陆浩看着她,低下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低声说道:“早上好!”蓝明慧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坐起来,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胸前。她看了看陆浩,微笑着轻轻地说道:“早上好!”

“我们昨晚的事会被别人发现吗?”陆浩的问题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她愣了一下马上用调皮的腔调反问道:““你怕被发现吗?”

“我当然不怕。我一单身大男人怕什么?”陆浩认真干脆地答道。

蓝明慧转过身体面对陆浩,妩媚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她细声细语地说道:“我也不怕,不就是一夜情吗?”然后她又把身体贴了上去……

当陆浩醒来时,阳光真的已经从窗外射在他的脸上。他连忙从床上拱起,检查内裤。结果,没有发现梦遗的痕迹。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打开房门,陆浩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走到一楼,发现昨晚吃饭的地方现在已经空无一人。桌上堆着像小山一样的鱼刺、虾皮、鸡骨、鸭骨和桌下横七竖八的酒瓶还没有人收拾整理。陆浩猜想,服务人员一定还没来过,同事们一定是睡了一觉才爬起来钻进二楼的房间。他躲着地上的酒瓶,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雾洒在院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边。站院子里眺望远方,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白色的云雾还弥漫在半山腰没来得及散去,几只白鹭站在不远的池塘边,低着头忙碌着用嘴巴这儿啄啄那儿探探。崎岖的山间小路纵横交错,有些是昨天走过的路,有些则不知通向何处。陆浩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让他神清气爽。他决定去散散步。路上,陆浩想了很多,他把昨天与蓝明慧“过格”的行为归因到酒精的作用。他回想蓝明慧的“下次哟”是什么意思,又会是什么时候。如果真的约了,自己会不会跨越底线。再次见到蓝明慧自己会不会尴尬。还有女老板呢?她为什么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是为了蓝明慧好?还是真的鄙视自己?她一定是看到了自己和蓝明慧坐在一起,也猜想到即将会发生的事,通常人们遇到这种事都会躲开,她为什么却要出现呢?

陆浩刚出来时还有心看看远山近水。走着走着,心思被这些古怪的问题占据,无法平静地欣赏眼前这些美景。他只顾低头走路,只是偶尔抬头向四周望望。

不知不觉,陆浩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右边岔路口闪出一个人影,他最先看到的是那绑在背后的马尾式乌黑闪亮的头发。此人身着紧身瑜伽服,黄金的身材比例上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赘肉。陆浩内心感叹,眼前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身材。当陆浩察觉此人就是自己的女老板时,他的心跳突然加速,内心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他尽量保持镇定,悄悄地沿着小路的边缘向左侧的小路走去。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感觉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引发她的注意,他不敢抬头,也不敢放慢脚步。还没拐进左侧的小路,女老板已经转过脸来。女老板看到陆浩,很随和地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起来了,这么早。”听到女老板的声音,陆浩先是一惊,随后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与昨晚她的火辣眼神对比,现在的声音柔和清澈,如同山腰处那清澈的泉水一般。女老板似乎已经不记得昨晚发生过的一切,她的笑容自然,语调轻松,完全没有一丝尴尬。

陆浩虽然保持镇定,但脸上还是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了窘态,他控制着腔调,装模作样地轻声说道:“哦,你这么早就起来运动啊。”

“嗯,这是多年的习惯。”女老板的声音柔和而自信,嘴角上带着笑意。

陆浩看到女老板和善的笑容,让他紧张的情绪有些放松,但他依旧觉得有些古怪,不知是女老板的话音没有以前严肃,还是关于昨晚发生的事,自己心里在作祟。

“昨晚睡得怎样?”女老板嘴角溢出诡异的笑容。

陆浩捉摸不透此刻女老板笑容的含义,他只是不自然地随口说道:“喝的太多酒了,做了一夜的梦。”

“你们这种喝法,身体早晚会出问题的。”女老板语重深长地说道。

“啊,对呀。”陆浩挠挠头,接着解释道:“我也不经常这样喝酒,只是有事儿的时候才会多喝点。”

女老板微微点了点头,她并没有与陆浩分开的意思。陆浩虽然心情复杂,但简短的交流让他并不想再躲避女老板。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女老板找话说,陆浩只是作答。女老板听到陆浩的回答时,总是嘴角上翘,微微点头。陆浩在女老板面前很拘谨,一方面是因为她是陆浩的上级,另一方面则是陆浩与女老板的接触仅有两次,生疏感会限制很多谈话的内容。陆浩每次看到女老板的笑容,心里会暗念,她也有不为人知的温柔一面。

回到民宿时,大家都已经起来了。陆浩刚见到蓝明慧时还是感到有些尴尬,但蓝明慧却表现的和从前一样,她微笑着向陆浩打了招呼,并且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她看上去很轻松,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陆浩感到有些惊讶,但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很快释怀。从那儿以后,她见到陆浩还是保持着她标准式的嫣然一笑,有时掺杂些暧昧。这些暧昧的成份不知本来就有,还是陆浩自己幻想出来的。她的“下次哟!”永无期限。陆浩也不想在跨过那层底线,但每次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总能让陆浩身上的细胞活跃起来。也许这也是陆浩与蓝明慧的另一种连接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