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霜~你可莫要让我失望~”轨羽随手将镜子扔在床上,翻了个身,仰躺着睁大眼望着鬼界一楼的天花板,默默吐槽天帝的偏心,鬼界竟然就只有一个楼,设施还不过关,都是两毛五的豆腐渣工程,连当年人间的鬼屋都不如……
天花板上的一层灰闻言落了下来,掩住了轨羽渐渐变得嫌弃不堪的小眼神。
轨羽:……呵!
君湮谨慎地关上水牢的门,双手在把柄处来回摸了摸,转身面对众人。
……
坐在桌前的纪无可突然觉得自己的无可峰好像抖了抖,他莫名其妙地站起身又悄咪咪坐下后,刚刚拿起自己的红竹笛准备潇洒地吹出几声公鸭的叫唤,自家徒弟便一脸慌张地冲进了无可峰峰顶——
“师父!”
“哎呀,莫慌张,莫慌张~咱们都是修仙者~不宜……”
“师父!君湮师弟去水牢了!”
“啥?!”纪无可“唰”地一下站起来:“他去了水牢!”
纪无可起身几欲先走,忽然静默两秒,脸色逐渐凝重:“快去救他!”
“啊?……是!”
水牢中囚笼里的人们变得狂躁不已,他们双目红肿,张牙舞爪胡乱拍打着门上的千年玄铁锁,宛若一个个疯子。
君湮手腕上的紫色斑点愈发明亮,不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君湮皱眉看着,抬起手用黑气笼罩着它,再斜眼看去,人们依旧越来越狂乱,四面八方的拍锁声也愈发频繁,起起伏伏,高高低低,让人只觉得空气仿佛变得弯弯曲曲……
人们的手已经开始出血,慢慢变得深黑,竟是渐渐溃烂了去。君湮见状大惊,忙使出一圈光,想要阻止他们的动作。
然而毫无用处,他们竟也开始吸收这些光灵力!!而后愈发疯狂!
君湮倒吸一口气,这前世从未露面的轨羽,究竟是何等强大而可怕的存在?!还是说,大陆的修仙者太无能了?
他默默环顾着水牢众生,双眼渐渐变得漆黑,扫视一圈后眼色逐渐清明,下垂的双拳却是悄然无息地握紧,短短的指甲掐进掌心。
“轨!羽!”他低吼着:“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水牢中关着的人们……早就已经不是人了!
这些厉鬼哪里是仅仅附身于人们身上!哪里是仅仅吸收他们的能量!分明是直接吞噬人们的灵魂!偏偏还保留着他们的躯壳,让人误以为他们还活着!难怪,难怪那一晚结界外的人们忽然惊恐万分……
而且,这些所谓的厉鬼,不过都是些失去神智的,轨羽做出的傀儡!他的牵线木偶军!
君湮只觉得怒火中烧,怨气冲天,浓郁的血烟伴着滚滚黑气自脚下弥漫开来。他的双眼完全变色,一黑一红,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众人,眼前模糊不清,脑中混混沌沌,他慢慢举起手,嘴角裂开一丝不自然的诡谲笑容,竟是莫名异常诡异。
忽然,他笑着,放下了手……
君湮琥珀色琉璃般的眼淡淡看着手腕上刺眼的紫光,全身的烟雾收敛而回。
竟想控制本尊么?
“君湮!君湮师侄!”门外传来纪无可的叫声。
“师弟!”是龙眼,掌门的大弟子。
他看了看四周的一片忙乱,慢慢倒在地上……
“君湮!”纪无可一个火灵力烧开门,急促地瞬移至跟前,蹲下去狠狠摇了摇君湮的身子。龙眼在不远处看着,走进来仔细环顾四周,微微皱眉。
纪无可随之也听到了令人心烦意乱的拍打声,转目看去——
“龙眼见过尊上!”小徒弟正慌忙行礼,显得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墨凉皱眉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纪无可忙站起身:“师兄怎么出关了?”
“并未。只是今日本尊竟然三次感受到了魔气,一次比一次严重。现在本尊的徒弟竟然晕倒在地!纪无可!你如何解释!”
纪无可唯唯诺诺不敢接话,心中有些害怕也有些疑惑。大陆上妖魔鬼怪众多,有一些魔气也并非不可能,为何师兄如此敏感?
墨凉走上前抱起君湮:“本尊行走于世近百年,方终于偶遇见一位光灵力修者。本尊待之如亲子,欲将他培养成一位傲天之士。问天宗今日魔气浓郁之极,反常之至,岂可不慎重!”
他转身环顾四周,眉头一皱,愈发严肃:“这就是你的解决方法,纪无可!将人们关押牢中,腐而化之?!你的火灵力呢!怎么逼不出这些厉鬼吗?!”
纪无可闻言皱眉摇头:“不能。”
墨凉一愣,淡淡道:“先封住这里。”
“是。”
墨凉睁开眼,分神回归。他慢慢看着自己的山洞和怀中昏迷的小徒弟,轻叹口气。
若不是遭轨羽暗算,魂魄丢失近半,也不会将木国的人们都暂放在问天宗了……
太弱了。
“君湮啊君湮~”轨羽兴致勃勃地盯着镜子:“你竟然……也是厉鬼呢。难怪灵体那么纯粹。”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的拇指轻轻摩擦着瓶口,瓶子中装满了半透明的魂魄……
“师父。”良久君湮慢慢醒来,清透透地叫了声。
墨凉冷眼看着他,抓起他的手:“这是什么?”
淡紫色的光依旧在闪耀。
君湮抬眸看了看师尊,直起身,摇了摇头。
墨凉忽然笑道:“阿湮怎么忽然去了掌门长老的水牢呢?不知道是禁地吗?”
君湮继续摇头,他觉得现在的师尊有些奇怪。
墨凉继续笑着:“为师今天三次感受到的魔气……都是阿湮身上的吧?”
君湮蓦然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