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范思成让随行的人自由活动，吩咐驻京办主任黄远桥在两天内，务必联系到发改委项目审批的相关负责人员，而他自己则推掉所有应酬，躲在驻京办的房间里研读了一天四方能泊的调研报告，以及四方能源的投资计划书和要求清单。
傍晚，范思成打电话给许进步，跟他说了两件事。第一，马上组织人员整理一份高凉市近五年内天气的记录，特别将风速风向风量以及晴天阴天，日照时间等有关风和阳光的数据列出来。并让人做光风混合路灯、光伏发电、风力发电的市场调查，以及这些环保产品及能源市场前景及对生活、环境的影响分析……。
虽然可以肯定新能源是未来的方向，但是具体某一个项目怎样，本市的情况怎样，自己必须有资料，必须有自己的研究，不能光凭四方能源提供的数据说事，自己没有任何调查研究，在谈判桌上不仅无法占据主导，甚至会失分。所以，范思成急速需要这方面的数据和自己掌握的资料。
第二件事，当然是驻京办的改革了。
第一件事大事，将会是一件影响深远的事，如果成功引进一个新产品项目，成功成为本省最早最大的海风发电城市，这不仅仅是这一届党政班子的政绩，更是高凉未来发展的方向，高凉可以在传统能源的中转基础上，发展自己的新能源输出。
所以，第一件事许进步想都没想就答应马上组织人员响应范思成的建议，但关于改革驻京办，许进步却较保守，他竟然建议范思成直接和马明远商量。
“老许，你是什么意思？你马上飞来京城，看看这个驻京办成什么样了？简直就是…简直就是……。”范思成一时竟然找不到词来形容，但是，一向反对铺张浪费，一向对三公开支把控极严的他，绝对不会容许驻京办这样下去。
开什么玩笑，一栋六层高的楼房就这样空置？这可不是高凉某个村子里的房子，这可是京城里的房子。
“思成，这两件事本来都是市府方面的事。但是，因为第一件关系到高凉的未来，所以我必须插手。而驻京办，只是一件小事，这么小的事市委都插手，你让马明远怎么想？现在党政之间配合本来就有点儿不如人意，如果我再插手这样的事，党政间的配合就更多阻滞了，这样会影响到中转枢纽的规划实施，更会影响到你这个新能源项目的争取。”许进步顿了一下又说，“思成，你是副市长，你跟他说这件事最合适。”
许进步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如果市委什么事都插手，那么市府这边真的会产生不满情绪的。驻京办虽然浪费很大，但是说到底这是行政方面的事务，相对于一个市的其它事，确实是件小事。
但范思成却不是这样想的，在他看来，无论大事小事，无论是市委的事还是市府的事，都是党和人民的事，党管一切，市委都得关注。而且，他认为绝不能因为担心市府这边会有情绪而放任一些问题不管。
马明远如果因为某一件事而对市委产生不满，而对有利于高凉发展的事产生抵触甚至干扰的话，这样的人，他不配坐在那个位置，市委、市人大应该对马明远进行监督……。
“老许，对于驻京办，我的建议是要么取消了，要么盘活。怎样盘活呢，出租也行，自己经营也可以，反正，这里有这么一栋房子，根本不需要市里给经费。哪个市的驻京办会就这样空置一栋房子，花钱让养着几个人在这里‘看房子’的。”范思成很生气的说道，“老许，要发展就要改革，要改革就会得罪人，你作为一把手，如果你既想当好好先生，又想要政绩，不好意思，我是不会配合你的。”
啧，混蛋啊，简直混账王八蛋，竟然要挟一把手，竟在威胁许进步。许进步被范思成气坏了，大骂他没大局观。
但他骂归骂，知道范思成的建议非采纳不可，因为都是好建议，他的建议都是为了高凉的发展，他打算明天给马明远打个电话聊聊。
范思成可不会等明天，他挂掉许进步的电话后，便问包万成：“万成，驻京办的账目你看两天了，发现什么问题没？”
“没发现任何问题，账目做的非常细致。”包万成想了一下又说，“不过，正因为如此，我认为账目肯定有问是的。”
“哦？这是什么理论？”这里的账目有没有问题范思成不敢肯定，但他肯定驻京办的人一定有问题的。他认为有问题并不是因为账目做得太好，而是因为驻京办的人过的太苦，怎么从主任到保洁员，他们都穿的如此“破旧”，手机居然还是非常老的按键机型，街上的环卫工人都是智能手机了，他们的工资也许比环卫工人并不会高很多，但有很多津贴呀，福利呀什么的，怎么可能手机用的比环卫工人还要差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清贫，那就是不清贫。
范思成昨天到达高凉驻京办看到这里的人就很不舒服了，尼玛，驻京办这么大一栋豪装的房子，几辆崭新的车子，然而这里的工作人员却穿的如此寒碜，他们这样会觉得舒服？但他们竟然人人脸上都笑容可掬。
一定有问题。
“领导，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物，很多事物越完美就越有问题。我打电话回去查过驻京办管财务的人，他并不是专业的财会师，一个行外人做的账，哪怕他是再小心，都一定会有漏洞的，如果完全没漏动，那就证明账是经过精心做的。”包万成看了一眼范思成又说，“还有就是，他账本上的数据做得虽然细，但却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收入。”
“啊？这里还有收入？这里什么都没经营，怎么可能有收入？”范思成很是不解。
“收入不多，应该一个月也就几千块，但可能就是因为少，所以他们竟然忘了入账。”包万成说。
“真的？是什么收入啊。”范思成真的很意外。
“我打听到，前院停的车子都是左右邻里的，他们停车是给钱的，还有后院堆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