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觅噙着笑,不答反问:“神魂印记是你留下的,没有错吧?”
少昊玥明白她的意思,这是一份条件契约,只有条件达成,才会产生相应的债务。
神魂印记没有错,债务就是真的,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
在下界,自己会找上毫无交集的南觅,说明已是走投无路,南觅能帮忙,她只有感激的份儿。
但是,南觅利用条件契约的特性,故意隐瞒交易原因,明晃晃的恶意,令人十分不喜。
她垂下眼睫,平复了下情绪,而后慢慢说道:“债务确实是真的。”
“你若真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诉你,当然,这是另外的价钱。”南觅笑意更深。
那层虚伪的、别有深意的笑,令少昊玥厌恶,也让她警惕万分,很显然,南觅就是故意恶心她。
可目的呢?
一见面南觅就表现出恶意,这种情况下,自己绝不可能信任她,真向她购买到具体的交易内容,也不会相信。
所以明面上,她是在阻止自己知晓交易内容。
但异样的举动,别有深意的笑意,又在激发自己的好奇心,引自己去查。
人往往对自己一步步查到的‘真相’深信不疑,所以她真正的用意是引自己去查吗?
思绪飞转,少昊玥很快有了决断,抬手掐诀,唤出一个中等世界的本源抛给她,“玖歌星域的本源。”
南觅接住,笑吟吟称赞:“玥殿爽快!”
在她接过去的瞬息,债务契约符文溃散,两道神魂印记飞出,分别没入少昊玥、南觅的眉心。
“本公主还有事,先告辞了。连央,我们走。”少昊玥微微颔首示意,一口气说完,甚至不给南觅说话,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她驻足,头也没回道:“债务了结,我们两清,圣女是聪明人,想来不会做蠢事。”
她曾去过下界的事情,暂时不宜让仙盟知晓。
南觅神情不变,“自然,神女宫与玥城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本圣女与玥殿从未见过面。”
得到承诺,少昊玥离开了酒楼。
路上,连央忍不住传音询问:“殿下,我们查吗?”
“查,但不用太费事,就按例行调查来。”真为这件事情投入大量人物去,可能正中南觅下怀,不如按着他们原本的节奏做事。
目送她们离开,南觅脸上盈盈笑意顷刻消失了个干净。
“何必呢?”侍立一旁的巧云幽幽叹气,“她现在没有那个人的记忆,您这样做只能恶心一下她,没有任何利处。”
“我知道,”南觅转过身,重新望着窗外热闹的商贩、来往的行人。
“少昊玥行事一向果决坚定,她若知晓原因,即便没有记忆,也会相信从前自己的判断决定,去找卫临。但是,我为什么要助她达成所愿呢?”
巧云无奈,“那对我们神女宫有利,还能赢得玥殿的善意。”
以卫临现在的地位、实力,得到少昊玥的青睐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会被她的仇人盯上,成为另外一个伶舟。
唯一不同的是,玥殿是真的在意他,会为他反击。
届时,仙盟平静就平静不了,表面的和平一旦被撕破,多年积压的仇恨、摩擦爆发出来,神女宫才机会。
南觅轻轻拂过窗棂,淡淡道:“你太低估她了,九溪神尊一手教导的徒弟,又岂是真的任性妄为之辈。”
顿了下,她又道:“比起这个,我更期待卫临灭宋家。”
在青玄星域时,当卫临的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就通过朵朵找上她,表示杀宋子逞的事,由他去做。
当时,她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不是不可能。
巧云表示怀疑,“宋子逞与苑绯完全不可同日语,宋家也不是塔纳氏可比拟的。”
“无妨,他完不成,再找少昊玥也不迟,他若真杀了宋子逞,灭掉宋家,那才是真正值得高兴的事儿。”
巧云一怔,随即大惊:“您的意思,他可能是天命之子?!但,他原本没有仙缘啊,怎么可能是天命之子?”
南觅望着亘古不变的淡蓝天幕,幽幽叹道:“天命难测,谁又能真正猜得透呢。”
巧云很快意识到自己才是肤浅的人,圣女裁截契约有更深层次的用意,验证卫临是不是真的天命之子。
如果他真的能够在宋子逞的截杀中活下去,极有可能就是那位注定肃清星阙的天命之子!
她有些激动,语气急促起来,“若真如此,那卫临与咱们神女宫才是真正的一脉相承!”
南觅冷笑,“神女是神女,神女宫是神女宫,天命之子自然也只是天命之子。”
倏尔她苦笑,权衡利弊已经深入了她的骨子里,本想着纯粹为伶舟出一次气,却还是下意识权衡了利弊得失。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三月有余,对神女宫的调查没有任何异样,少昊玥直接就抛开了。
神女宫已经被排除在仙盟外,实在没必要太费神。
在重新熟悉一应事务后,她决定西进,扩大玥城版图,稍微弥补下失去一方世界的损失。
在玥城西部魔域的空释渊,连通一方规则单一的秘境,里面有丰富的矿藏,比如制作军中制式盔甲明光铠的金魄石,常用仙器锻造材料玄极赤铜、五英石、蓝角璃等。
虽然都是些寻常材料,但胜在产量大、销路广,处理掉魔气,开采出来,转手就能卖掉变现。
召开下属们开了几次会议,一一敲定西进细节,决定先去空释渊探查一番。
临出发前,连尔屁颠颠找来,“殿下,有个小请托,要不要接?”
小请托,是他们对那些没什么危险,但报酬异常丰厚委托的专称,一般是底层小势力的请求。
“接!为什么不接!”少昊玥没好气,这种活儿心照不宣好吧。
连尔退后了一步,“我们的伤亡指标不够。”
少昊玥:???
她打量着连尔,“我没记错的话,最新的伤亡指标刚分配不久。”
这些时日,除了处理那些必须由她处理的事情外,最新的军务她也是浏览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