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零章 质问

位于新界大屿山赤鱲角,距离市中心越三十四公里的香江国际机场几乎每天都有娱记狗仔在这里蹲守,但今天格外的多。

机场的工作人员看到这架势,立刻明白要么是有抓人眼球的“惊天”大八卦;要么是正当红的艺人此时热度正高,大众正是对他们感兴趣的时候,所以,娱记狗仔们紧盯着他们不放;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因此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加倍认真小心。

宽姐带着工作室的员工和雇来的保镖守在出口处,听着广播显示的元翘翘乘坐的航班班次,转过头低声吩咐,“做好准备,赶在被那些娱记狗仔合围之前将人迅速带出,然后我们开车离开。”

“是。”几位类似的阵仗不知道经过多少的保镖忙应道。

带着墨镜,拉着行李箱的元翘翘一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身经百战的这几位立刻冲了上去,将反应也很快,冲过来的娱记狗仔们挡在身后,半拉半抱,将她带离这些娱记狗仔的包围圈,上了早就等在一旁的车。

从头到尾根本没用上两分钟,等元翘翘反应过来自己被“绑架”了时,已经被这几位保镖送到车上,和呆在车上的宽姐汇合了。

宽姐看到接到了人,立刻吩咐司机开车,将原本就拉在身后的娱记狗仔们彻底甩脱。

上了车,看到宽姐这个熟人,元翘翘将手里的防狼电击棒收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望车兴叹跳脚的娱记狗仔,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拍了几下胸脯,一脸后怕的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碰上绑票的了呢。

香江的治安应该还没有这么差吧,怎么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犯罪分子竟然这么嚣张了?”

知道自己平安的元翘翘忍不住抱怨,“对了,宽姐你来接我就接我呗,干嘛弄这么大的阵仗,而且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不知道人吓人是能吓死人的吗?”

“吓人,到底是谁吓谁?”宽姐气恼的斜了她一眼,“你怨我没事先告诉你,那你这次来香江,事先通知我了吗?你这次来香江的目的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见她发火,坐在后座的元翘翘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面对她的问话,心虚的低下头,没有回答。

如果她答话,说明宽姐接到朱桂云电话时的猜测是错误的,可现在她的表现明显证明她猜对了。

明白她来香江的缘由之后,本来只有七分火气的宽姐腾地一下上升到十二分,因为车上还有其他人,勉强压住了火,转过头去看着前方,没有再看元翘翘一眼,也没和她再说一句话,因为她怕一搭理她就忍不下去了。

到了办公室,宽姐让送茶进来的助理出去之后将门守好,关好门,气恼的看着元翘翘,“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来香江来,你妈妈特别打电话给我,你要是在不收敛,我估计你妈妈就该察觉到你对哥哥的感情了。”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她冷笑着质问:“你觉得,忽视哥哥的爱人唐先生的存在,在你的家人眼中,哥哥是一个好对象吗?”

不需要宽姐多说,元翘翘清楚的知道,哪怕哥哥是单身,也绝对不会被家人接受。

不仅仅是哥哥年龄比较大,做她父亲都绰绰有余的问题,同时,他复杂的人生经历,以及她的年龄都是一大障碍,在家人眼中,她还小,根本不是谈恋爱的年纪。

宽姐有些心灰意冷的道:“行了,我就不在这里废话了。关于你和哥哥的事,我说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你要是不长记性,自己非要往坑里跳,我也没办法,只是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掉坑里上不来,千万别找我,让我拉你就行。”

元翘翘沉默半晌才道:“我会把握好分寸,不让自己掉坑里的。”

“呵呵。”宽姐轻笑几声,没有发表意见,转移话题,“你这次来香江的目的是什么?

你妈妈在电话里说的不是很明白,好像你和哥哥合作的《海底》这首歌哪惹你不满了,所以你着急巴慌的跑了过来。”

“我只是想过来问问,明明当时录制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对外发布的是‘治愈系’版本的嘛,怎么把凄清悲伤版的也发布出来了?”

最初元翘翘拿出来的《海底》这首歌的曲谱是伤情绝望的那个版本的,但在和哥哥合作录歌的时候,想到他的抑郁症,就把凤凰传奇这一组合在上《为歌而赞》这个节目上翻唱的版,改过歌词的那个版本拿了出来,将这首歌的曲风由绝望变成了救赎与希望。

曾有网友称原版《海底》这首歌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的内心独白,如“骨灰应该撒进海里”、“人间毫无留恋”、“来不及,无人将你打捞起”等等歌词虽然很贴合的表达了抑郁症患者在情绪低迷时,无法得到救赎而产生的悲凉念头,唱尽了心情低落的人所感受到的孤独,让人听了心情更加抑郁绝望。

而改编过的《海底》歌词变成了对有轻生意念之人的关怀,被评价为“像是让人看见了深入海底的一束光,倾洒进人的内心。”

特别是“来不及,来不及,你曾笑着哭泣;来不及,来不及,也要唱给你听;春日雨,夏蝉鸣,明天是个好天气;秋风起,雪花轻,海底看不见四季。”这几句歌词告诉悲伤痛苦的人,人间的美好无处不在,这个世界还有人关心你,爱着你,充满希望,值得留恋。

有“光”在找你,有人在唤你回去,等待拥抱你,触动了人内心深处的柔软之地,很温暖,很治愈,给人以希望,过往皆为序章,朝前看,路还长。

如果说原版是人间不值得,让人听了更伤情,想沉入海底,那么改编后的版本则是将人从海底捞起,改编版救赎了原版。

没有人愿意沉浸在悲凉的情绪中,哪怕是抑郁症患者,所以张国容明显更喜欢后一个版本,因此在她拿出改编过的版本之后,重心录制完成,将原来录制的旧版丢到一边,考虑到他的病,元翘翘建议在发歌的时候,只发布新版,旧版封存。

原本张国容答应她了,可是在九月底《海底》这首歌推出市场时,她发现,不仅旧版也一并发布了出来,并且还将她和他说的什么抑郁症救赎那些话题也一并放了出来,因此本来质量就不错的《海底》这首歌的热度因此居高不下,但她并不高兴。

尽管她在和哥哥通话的时候,没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端倪,可元翘翘不放心,想到直到他自杀之后,他身患抑郁症这事才被周遭的朋友知晓,可见他很擅长隐瞒心情,于是收拾东西跑来了香江。

听明白她来香江只是因为《海底》这首歌原本说好的旧版不放出来这个理由,宽姐盯着元翘翘看了半晌,直把她看得不自在了,才道:“很好,你的理由很强大,只是我想问一下,你来香江,就算见到哥哥了,你又能做什么?”

元翘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哥哥的病还处于保密状态,连他比较要好的朋友都不知道,更何况她,过了好半天才开口,“我只想知道一个旧版发布上市的理由,不行吗?”

“行,当然行。”宽姐连连点头道,“不需要你去问他们,我就可以回答你,为了热度,为了话题度,为了赚钱。

单纯的只放一个版本出来,《海底》这首歌的质量虽然很好,但绝对没有将旧版一块放出来的话题度大,更吸引大众的注意力。

歌曲在各大音乐榜榜单是前二十,还是前十,又或者是前三,还是首位,地位是不一样的,而且不仅代表着歌曲的关注度,还代表着金光闪闪的钞票。”

不解的看着她,宽姐忍不住教训道:“到了他这个地位,旧版是否发布这事一定会经过他。既然他都同意了,你还反对什么?

况且,就算你当初和哥哥说好了,旧版不上线,但你俩有落在纸面上协议或合同吗?这年头,哪怕是合约还会有撕毁的可能,更不要是只是一个口头约定了,他没遵守,你又能怎么着?”

“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元翘翘不觉得哥哥同意把旧版放出来是为了钱,驳道。

宽姐也知道到了张国容这个地位,金钱已经不能打动他了,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但现在木已成舟,你过来,又能改变什么?”

元翘翘没说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不起,宽姐,我现在心很乱,我想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聊。”

不等宽姐开口,她径自拉开屋门走了出去,回到表姐沙田的房子,看着手机电话薄里的存着的哥哥的号码,就这么盯着看,直到屏幕暗下去,点亮,再暗下去,再点亮,……重复多次,这个电话最终还是没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