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回家

时光流转,转眼间就到了年底,收到大哥顾珝要来京消息的元翘翘邀请朱桂云和陈向南跟她一起回魔都未果,无奈之下,送他俩登上了回北疆的火车。

顾珝这次来京,是特地来拜望黄家一干长辈,顺便接元翘翘回家。

在元翘翘回家的前一天,尚孟初带着家里的小保姆下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来为他们饯行。黄爷爷的大儿子黄海韬也有出席,让元翘翘又是意外,又是受宠若惊。

饭后,黄海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剧本递给她,“翘翘,我帮你接了一部名为《将爱情进行到底》的戏,这是剧本,拿回去好好看看。”

不等元翘翘说话,黄宗骆插话进来:“别看这戏名字是什么爱情,但听你黄叔叔说,其实讲述的是大学生活,还是学校里的那点事,你演起来不费劲,不过也别太大意了。

还有,翘翘,你回家之后到聋哑学校走走,观摩一下聋哑人的日常生活。我在帮你争取这样一个角色,只是能不能拿到手,目前还不确定。”

能将电视剧《将爱》的剧本拿到手,说明这个角色板上钉钉了;至于那个聋哑角色,能不能拿下来,元翘翘并不是太在乎。一个角色的得失,哪比得上黄家对她的帮助?这个帐,她还是能算得过来的。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剧本接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向黄宗骆和黄海韬鞠了一躬,“谢谢黄爷爷,谢谢黄叔叔。”

除了感谢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满腹言语,却都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么客气做什么,没得显得生分。”黄宗骆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咱们爷俩之间不用玩那么多虚的,你只要把戏演好就行了。”

“嗯。”元翘翘使劲的点着头,“黄爷爷,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

回魔都的火车上,前世没看过这部戏,但听说过的元翘翘坐在卧铺的下铺上,打开《将爱》的剧本看了起来。

看完整个剧本,她长出了一口气,觉得黄海韬应该没看完整个剧本,他大概只是听人那么一说,误以为这剧讲述的是大学校园里的故事。其实整个故事前半部分确实发生在大学校园,但后半部分讲述的则是主角们踏入社会的故事。

坐在她对面的顾珝看到她看完剧本之后坐在那出神,关切的问:“怎么了?”

元翘翘摇摇头,道:“没事。”

尽管她瞒报了年龄,但到底还是未成年,再加上导演的“偏见”,觉得她受年龄和社会阅历等方面的制约,只能演校园剧或是女儿这样未成年的角色,因此她的转型之路受到了限制,接洽的角色并不是那么称心如意。

这部戏从校园延伸到社会,涉及到感情和职场上的事,如果演好了它,她就能摆脱现在尴尬的处境,接戏再也不会受限制。所以,黄海韬帮她接下这部戏,等于无意中送她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知道这部戏对她表演生涯的重要性,元翘翘不敢大意,将剧本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开始揣摩分析起若彤这个人物来。

……

站在家门口,元翘翘的心里不知怎地生出一种心虚感来。

在帝都和父亲、哥哥相处,顾翘翘没有半分压力,她觉得她就是元翘翘,但回到家,重新面对元翘翘的亲人,她却害怕了。

她脑海中有元翘翘的记忆,但同时另一份记忆又提醒她,这里面住着的,并不是她的亲人。两份记忆在脑海里打架,她都快精分了。

“你这个丫头,站在门口不进屋发什么愣啊?”顾珝看到她站在大门口不动,走过来,拉着她往院里走,一面走,一面大声喊:“妈,我把你的宝贝闺女给带回来了。”

话音刚落,从里面走出一位虽然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上前一把将元翘翘抱在怀里,“我的小棉袄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元翘翘只觉得搂着她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厚实,感觉在这个怀抱里,只管安心的当着母亲怀里的孩子就好,什么都不用去想。她的那点不自在,在母亲元明瑟热情的怀抱里全都化为乌有。

浑身充满知识分子儒雅之气,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是风度翩翩大叔一枚的顾沪城从屋里走了出来,目光在女儿身上扫了一眼,催促站在外面的几人:“有什么话进屋说,站在外面也不嫌冷。”

进屋之后,不等元翘翘放下行李,顾奶奶从厨房半开的门中探出头来,一脸欢喜的道:“囡囡回来了,奶奶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糟钵头,包的虾肉馄饨。这虾可是今天你婶婶特地起大早跑到海鲜市场买的,才打来的货,新鲜得不得了。”

元明瑟递给女儿一杯温温的红枣茶,“在外面吃了一肚子冷风,喝杯茶暖暖胃。”又将早就找出来的衣服拿给她,“一路风尘仆仆的累坏了吧?热水早就帮你烧好了,拿好换洗的衣服,赶紧冲个澡去,等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就休息过来了。”

顾珝看着妈妈对女儿嘘寒问暖,却对他这个和女儿一起回来的儿子视而不见,心中暗自腹诽母亲的偏心,待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的在旁插话:“妈,天地良心,我怎么敢累着你的宝贝闺女?我们可是坐卧铺回来的。”

元明瑟斜了他一眼,反驳:“谁说坐卧铺就不累了?火车咣当咣当响,吵个不停,嘈杂得很,是安心睡觉的环境吗?而且就窄了吧唧那么大一点地方,睡着能舒服?”

顾沪城也跟着凑热闹,插大儿子一刀:“怎么不坐飞机?”

“没买到飞机票,所以我们只能坐火车回来了。”顾珝想到平时他出门,不要说坐飞机,就连买卧铺家里都觉得贵,说什么他年轻力壮的,坐过去就是了的场景,觉得心酸,和妹妹比起来,他大概是充话费送的吧。

元翘翘洗完澡出来,全家人除了在国外的二哥和大堂哥,全都到齐。叔叔和婶婶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大衣裳还没换。三哥顾翃和二堂哥顾?一直都在家,只是她回来的时候,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

婶婶俞采英无视一旁的嫂子元明瑟,拉着元翘翘的手不放,让她在她身边坐,笑眯眯的说:“我们翘翘真是越长越漂亮,都变成大姑娘了。前阵子你打电话,说你在排什么话剧,什么时候在电视上放呀?”

作为亲儿子,顾?看着母亲对堂妹亲热的模样,虽然这么些年早已经看习惯了,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身为幼子的他见母亲“犯蠢”,忙不迭的跳出来纠正:“妈,话剧是现场表演,和在大剧院里唱戏差不多,电视不播。”

俞采英闻言夸道:“哎呀,那翘翘更厉害了,竟然都能现场表演了,而且像咱们大剧院似的,那岂不是老多人买票的嘞?”

元翘翘忙道:“嗯,观众是要买票进去看的。不过我演的只是小角色,没几句台词。”

叔叔顾沪生跟着一起夸:“那也不容易了,你才多大,和你一个年纪的女孩有几个像你这么厉害的。”

顾沪城忙在一旁泼凉水:“小孩子不禁夸,不过有那么一点点成绩,算不了什么,你这边一直夸她的话,她该骄傲了,尾巴该翘上天去了。”

顾奶奶听不得人说孙女不好,哪怕这个人是她亲生父亲也不行,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满的驳道:“我们翘翘明明就很优秀,为什么不能夸?

就算是骄傲,那也是因为我们翘翘有骄傲的资本。你掰着指头数数,看看咱们家认识的这么些家的孩子,有哪一个像翘翘一样优秀的?”

转头,她就向元翘翘泄了大儿子的底:“别听你爸爸的,他是死鸭子嘴硬,都是装的。你不知道,你演的电视剧在电视上播的时候,他每天都按时守在电视面前收看,一集不拉,而且还都给录下来了。虽然他不说,但他心里也骄傲着呢,每次在外面和人提起你,总少不得要炫耀一番。”

顾沪城见母亲不客气的戳破他外面蒙着的老虎皮,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不说话了。

顾珝、顾翃和顾?相互看了一眼,在一边悄悄的偷笑,见元翘翘看了过来,不约而同的冲她挤挤眼睛,撇撇嘴。

……

感受着浓浓的家庭气氛,听着家人的欢声笑语,体会到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刚刚站在家门口时,元翘翘心中所有的忐忑和不安全都飞走了,一直紧的那个弦松了下来,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身体的劳累可以通过休息解决,但心灵的疲累却难处理。可这一刻,她的心一片宁静,心灵的疲累得到了释放。从此以后,元翘翘就是真正的元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