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廷里的静养中,赛特的伤势很快好了起来。只那险些要了他性命的一箭,除了留下?丑陋的疤痕之外,还留下?了其他的后遗症——赛特没办法握紧短剑了。
在与宫中护卫的比试中,对方将剑横在胸口挡住他的攻势,只这么一个剑身相碰的动作,传导到手臂上的尖锐疼痛,让赛特不受控制的松开了握剑的手。
短剑掉在地上,赛特捂着手臂站在原地。
护卫慌张的跪在地上,乞求他的原谅。
等到手臂的疼痛渐渐衰弱下?去,赛特才弯下腰,将那柄脱手的短剑捡了起来。
目睹这一幕的密涅瓦从树荫里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的护卫,只能看到她流动一样的裙摆与白皙的脚趾。
“王妃。”赛特向她行礼。
密涅瓦伸出手,将短剑从赛特手中拿走,“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赛特,别那么着急。”
面对密涅瓦温柔的安抚,赛特望着自己的手,神情间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
曾经和密涅瓦一样,在罗马高庭拥有一部分话语权的赛特,重新回到这里之后,地位开始变的和密涅瓦一样的尴尬——从前密涅瓦能通过自己的丈夫干预罗马的政务,然而现在统治罗马的,却是性格强势且深谙她秉性的墨丘利。她虽然恢复了王妃的地位,且看?起来比从前还要尊贵,但她手上已经没有多少真正的实权了。
赛特也是一样,神庙里早就有了新的营造官,失去这一职务的他,只能在密涅瓦身边充当一个护卫的角色。
与他相反的是奥修,出身奴隶的奥修因为正确的选择了墨丘利的阵营,在墨丘利继承大帝的位置之后,他在罗马王宫中的地位也节节攀升。几乎所有宫廷里的护卫,都归他来统领,墨丘利还给了他一个特权——在必要的时候,奥修能够越过墨丘利的权限去调动他们。
这让罗马的高庭们纷纷向他献媚。
曾经感叹墨丘利身旁的护卫长与赛特相似的人,如今都倒戈向奥修,仿佛赛特才是那个拙劣的相似品。
台阶上,望着途径的赛特,拢着双手的男人说道,“他曾经可是密涅瓦王妃的亲信。”
奥修上身前倾,用手肘抵着面前的横栏,仿佛欣赏一件赏心悦目的珠宝那样注视着从树荫中穿过的赛特,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王宫中见?到对方了,只他身后的人根本不懂他心思的在那里喋喋——
“听说,大帝的妹妹芙罗拉公主的死也与他有关,如果大帝有吩咐的话,我会很乐意——”
奥修落在赛特身上的目光收回,望向身后的男人。
他的目光让男人一下?子?噤声。
“大帝不会喜欢有人自作主张的。”奥修漫不经心的笑着,语气仿佛只是好意的提醒他。
“是,是。我明白了。”
和从前依傍密涅瓦权极一时的模样相比,赛特如今在王宫中,更像是一个透明人。没有多少人再记得他,像从前那样尊敬的称他为营造官大人,除了在密涅瓦的宫殿里,这里所有人看到他都是一脸漠然。
赛特会失落吗?哪怕脸上没有流露出来,心里也会有一种落差吧?
奥修扶着石壁跳了下?去,他走向赛特,只赛特似乎心事重重,奥修走到他面前他才发觉。
奥修像从前那样尊称他为,“营造官大人。”
赛特看着面前黑发黑眼的男人,把?他的敬称当作了讽刺和奚落。
“在您离开的这两年,我可一直都想念着您。”奥修说的是实话,在赛特离开之后的那段日子平静到乏味。比起那样安宁的生活,他更喜欢和赛特这样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交锋。
赛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身旁的低矮树枝被抬了起来,密涅瓦走了过来。
赛特和奥修同时行礼,“王妃。”
密涅瓦是为了寻找赛特来的,只没想到会在赛特身旁,看?到这个让她自始至终都十分厌恶的男人。
“和我回?去吧赛特。”密涅瓦故意装作没有看?到奥修的样子,连正眼都懒得给他,“你?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愈合呢。”这么说着,密涅瓦的手掌扶住了赛特的右臂,这样亲密又不算逾越的姿势,很好的显示了赛特为她所有的主权。
看?着和密涅瓦离开的赛特,奥修叫住了她,“密涅瓦王妃。”
密涅瓦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吗,奥修。”
“射伤赛特的弓箭已经被调查出了来历,是来自埃及的。”
密涅瓦停顿了一下?,似乎思索了一些事,而后神色如常的说道,“是埃及的法老将赛特和我的孩子一起送回?来的,他们没必要违背自己做出的承诺。”
“是的,所以还在调查。”
“如果有具体的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吧。”说完这句话之后,密涅瓦就离开了。
奥修站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葱茏的林荫中。
等到回过头已经看不到奥修的时候,密涅瓦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叮嘱赛特,“以后小心一下?这个男人吧,你?还受着伤,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报复你?的。”
“嗯。”
听到赛特的回?复,密涅瓦仍旧不能安心,赛特不在自己身边时,她反而是安心的,因为远离了罗马宫廷,赛特一定会安全的,但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密涅瓦反而满心惴惴起来。在她权力逐渐流失的时候,罗马王宫对赛特而言,就像是一个漩涡。更何况赛特现在还受了伤,那些曾经的敌人,难免不会趁机咬下他的血肉。
回?到自己的宫殿,密涅瓦仍旧不能安心,她吩咐女官,“去叫瓦卓来。”
赛特知道这个名字,他是密涅瓦常用亲信瓦刺的弟弟,在几年前这个前来投奔兄长的男人,因为太过饥饿,没有等到肉烤熟就捧着滴血的肉撕咬起来。这让赛特对他印象深刻。
但被女官叫来的,不是那个和兄长瓦刺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而是个戴着铁制面具,浑身上下?用白布裹着的高大男人。他向密涅瓦行礼,密涅瓦望着他说,“从现在开始,瓦卓,你?不用再去狮笼工作了,你?的新任务是保护好赛特。”如果不是密涅瓦身旁没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人的话,密涅瓦是绝对不愿意用他的。
虽然他和他的兄长瓦刺一样力大无穷,但染上了一种怪病,发病的时候他自己活生生将自己的皮肤剥了下?来,因为血肉模糊太过恶心,密涅瓦让他在浑身缠上了绷带。除了这一点之外,瓦卓还是十分好用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抬头看?了赛特一眼,他脸上的面具只在眼睛上开了口,黑洞洞的窟窿里,露出混合着血丝的眼白。
“我要你?发誓保护好他。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将不会再为你提供什么犯人。”瓦卓剥掉了自己的皮肤之后,仿佛有了瘾,酷爱这样折磨犯人,密涅瓦虽然有时需要他去杀了某些人,但瓦卓弄的每个场面都血腥的让人作呕,她无法容忍,就将他派去狮笼,把?那些将死的犯人丢给他折磨。
“我发誓会保护好他的。”因为隔着厚重的面具,瓦卓的声音沉闷极了。
密涅瓦终于感到安心了一些。
……
跟随在墨丘利身旁,学习如何治理罗马的西塞罗除了了解到自己兄长重新组建的权力体?系之外,还知道了已经到了适婚年纪的墨丘利所必须面临的东西。
处理政务时运筹帷幄的墨丘利,在被问及什么时候迎娶第一任妃子?时,怪异的沉默下?来。
“您还十分年轻,除了迎娶正式的王妃之外,您可以先宠幸一些您所喜欢的女官。”
墨丘利抬手挡住嘴唇,“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因为自己母亲和密涅瓦的缘故,墨丘利对过于柔弱和过于强势的女人都难以有什么好感。
被墨丘利搪塞回?去的人,见?他不愿意你再提,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将人打发走之后,墨丘利起身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今天的政务已经处理好了,他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
跟在墨丘利身后,和他从元老院出来的西塞罗问,“哥哥难道一直没有迎娶一位王妃吗?”
因为提到这个话题的是自己亲近的弟弟,墨丘利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回避,“怎么,很奇怪吗?”
“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四位王妃了吧。”西塞罗说。
“那又怎么样呢。”墨丘利不为所动,“比起随随便便娶一堆年轻美丽的女人回?来,我更想和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年轻的罗马大帝,从自己母亲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不幸的灵魂,他不愿意像父亲那样的辜负她们,带给她们不幸。
“只不过,那个人可能会迟一点出现而已。”墨丘利对爱情这样神圣的事,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向往,
他嘴角微笑慢慢浮现出来,“不过没关系,我会等她的。”
和尚在迷茫的墨丘利相比,西塞罗的目标已经明确了。无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女人出现,他都坚信,占他生命里绝大比重且无可替代的只有赛特一个人而已。
西塞罗看?着墨丘利的侧脸,心中曾经炙热的情感如今只剩下了冰冷的灰烬。他在墨丘利望向自己时露出一个微笑,心中却在思索自己该如何从兄长手中获得更大的权力。
如果他成为了罗马大帝,他会让赛特成为他的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渣作者:更了更了,是个短短!
小天使:你还知道你短?
渣作者:知道,但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