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顺流而下的船只中,那个救下拉赫曼的男人,正单膝蹲在他的面前,“拉赫曼王子,请让我为?你处理伤口?。”
毒素已经蔓延开了,拉赫曼有些吃力的靠着手臂的力量支撑着身体,“你是谁?”
“我叫阿利亚,是您的哥哥乌纳斯手下的一名臣子。”
拉赫曼从那天夜晚没有遵循和?哥哥的约定到?达卡纳克神庙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对方的消息了,现在忽然听到?面前这个人自称是哥哥的臣子,心中一阵激动,然而他马上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有让我相信你的证据吗?”
阿利亚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放在掌心中展示给拉赫曼看,“这是乌纳斯王子嘱托我带上的。”
拉赫曼看着躺在阿利亚掌心的项链,反射性的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在他身上也同样有一枚项链,项链上的两枚红色宝石,是他的父亲克缇将一枚红宝石一分为?二,制作成两串项链赠送给他们?的。
“请让我先为?您处理伤口?吧,不然毒素蔓延就麻烦了。”阿利亚请求。
拉赫曼不再抵抗,他看着阿利亚蹲下来?,仔细为?他清除毒血之后,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我哥哥他现在在哪?”
阿利亚站了起来?,“乌纳斯王子在尼罗河以北的地方。”他又将目前的状况简略说?了一遍给拉赫曼,“我们?已经在那里聚集了一支军队,这次也是他专程命我来?接您的。”
正值雨季,尼罗河水流湍急,拉赫曼听着阿利亚的述说?,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
比起离开王宫时还不谙世事的拉赫曼,乌纳斯更具有一个为?君者的胆识和?气魄。他出?逃埃及之后,飞快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诺马尔赫提供的资源,组建了一支军队,如今几年过去,这支军队早已发展壮大,成为?了一股让新法老奈芙蒂斯都不敢小觑的势力。
乌纳斯为?之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心血。
拉赫曼在踏上这片由他兄长完全征服的土地,看着土地上拔地而起的高耸城墙与方尖碑,能够完全感受到?来?自兄长的勃勃野心。
先拉赫曼一步下了船的阿利亚进入城中复命去了,在拉赫曼还站在原地四?处眺望时,一个人影大步向他走来?,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拥抱住了他。
“太好了拉赫曼,我们?终于团聚了!”乌纳斯从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弟弟,然而军队刚刚组建时,来?自恶毒继母派来?的军队频繁骚扰,让他根本分不出?神去寻找拉赫曼的踪迹。他甚至后来?一度以为?拉赫曼已经死了,直到?两个月前,他安插在埃及王宫中的眼线告诉他,奈芙蒂斯似乎发现了拉赫曼的踪迹,又再度对他实行了追捕。这让他燃起了希望,现在这希望成真?,拉赫曼真?的好好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拉赫曼也难忍心中的激动,与兄长拥抱着。
阿利亚恪守一个臣子的本份,安静的站在乌纳斯的身后。
团聚所?带来?的欣喜始终没有退去,但乌纳斯已经松开了拥抱拉赫曼的手臂——两个在埃及王宫时就情同手足的王子,终于在漫长的分离之后迎来?了团聚。
和?拉赫曼这样咄咄逼人的英俊不同,乌纳斯就要显得内敛许多。他戴着条纹巾冠,这将他的头发完全包裹了进去,从脖子后悬挂下来?放在两个肩膀前的,象征鹰尾的襟翼。额头前方装饰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用黄金雕刻的秃鹰的头。
至于他的长相,或许用克缇法老的话来?形容会更加贴切——
“乌纳斯是太阳神拉在人间创造的化身。”
“他的相貌充满着神赐的恩泽。”
这也间接说?明?,乌纳斯的长相和?他的父亲克缇法老没有多少?相似之处,而更逼近于神。
“你长大了拉赫曼,你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察觉到?拉赫曼和?从前胆怯柔弱的模样大相径庭,乌纳斯拍着他的肩膀这样赞叹着。
拉赫曼或许已经流亡了太久,心也逐渐变的冷酷了起来?,在与兄长重逢的巨大惊喜回?落之后,他的心潮就慢慢的回?归了平淡,然而乌纳斯却仍旧十分激动,“我相信这场团聚,会使?我们?的力量都变的更强大。”
似乎被乌纳斯慷慨的语气所?鼓舞,拉赫曼伸出?手,与乌纳斯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我们?会重新掌握埃及!”
……
和?兄弟团聚的拉赫曼不同,赛特带着西塞罗逃亡进了埃及的国土。一开始赛特还能抑制对奈芙蒂斯的思念,然而随着逐渐深入埃及,来?自各方各面对于新法老的传言和?消息,让他再也难以遏制这种思念。
他想要见到?奈芙蒂斯,只要能见到?她?。
这样的想法,让他不自觉离埃及的王城越来?越近。西塞罗虽然明?白自己进入埃及之后,身份暴露会带来?什么,但一想到?赛特在那些强盗那里遭遇了什么,他就宁愿去冒这样的风险。
两人终于还是进入了埃及王城,因为?两人迥异于埃及人的肤色长相以及赛特那双无论去那里都十分引人注目的金瞳,他们?一路走来?,被无数人悄悄窥探着。
一个像是贵族奴仆的人,还主动上来?询问赛特,“我的主人很喜欢你的眼睛,她?想要买下你。”
西塞罗马上戒备的挡在赛特面前,断然拒绝。只那个奴仆却不屈不饶,极力渲染自己主人尊贵的身份,“如果你答应的话,你可以不用像其他奴隶那样从事辛苦的劳作。”
“走开!”西塞罗忍无可忍,将面前的人推开。他知道赛特很讨女人的喜欢,在罗马王宫时被自己母亲保护着的时候,还没有被这么多人觊觎着。但是一旦离开了那里,无数让他厌烦的女人就涌了出?来?。
那个奴仆终于被打发走了,西塞罗说?,“我们?得找个地方隐藏我们?的踪迹。”
赛特点了点头,但心中却始终记着那个奴仆的话——通过埃及的贵族女性,能进入宫廷见到?奈芙蒂斯吗?
在他们?离开繁华市集,进入只有贫民和?劳工居住的区域之后,四?周窥探的视线果然少?了许多——因为?这里的人都忙着为?生计奔波,根本没有人有精力去关心外来?者的长相。
在赛特用剑鞘上的一颗宝石,换来?一个暂时的居住地之后,进入这简陋房屋的西塞罗,看着墙体上的灰尘蛛网和?地上的污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们?要住在这样的地方吗?这里也太——”他说?完看到?了赛特若有所?思的神色,生怕给赛特带来?更来?更大的负担,他连忙解释,“不过打扫一下就好了,好歹这里是安全的,不会再遇到?那些可恶的强盗。”这么说?着,西塞罗主动的开始自己动手打扫起来?。
这一路上,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是赛特的拖累。现在赛特冒险带他进入埃及王城,可能也是怕他再度落到?强盗的手中——都是他太没用了。
“我来?打扫吧。”赛特说?。
西塞罗摇头,“没关系的,赛特,我看你这几天好像累坏了的样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打扫就好了。”
赛特没有说?什么——他这几天的心不在焉,并不是西塞罗以为?的疲惫,他只是离自己思念的人太近了,心神总是会不自觉的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
“去休息吧。”
在西塞罗的催促下,赛特进入了简陋的房间,躺在木板上靠着自己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
月光从残缺的门板外漏了进来?,赛特悄悄起身,看到?躺在自己身边赤裸着上身的西塞罗,将他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重新盖到?了他的身上。
门外晾着西塞罗浆洗过的衣服,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在罗马宫廷中时,都不需要他吩咐什么,就有无数专门服侍他的女官将他的每一件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熏上昂贵的香料。然而现在他却必须适应这种从天堂跌落的生活。
赛特在门口?静静的矗立一会儿,带上门离开了。
……
西塞罗醒来?的时候,月亮才刚刚沉下去,天边只有浅浅的一抹鱼肚白。他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搭在自己身上的一件薄毯。
“赛特?”没看到?赛特的身影,西塞罗马上惊醒下来?。
晾在外面一夜的衣服已经干了,西塞罗穿上衣服要出?去找寻的时候,忽然几个埃及人闯了进来?——出?于本能,西塞罗按住了自己藏在身上的短剑。但对方并没有向他预料的那样是来?核实他的身份,只是告诉他,“你是那个金瞳男人的同伴对吗?”
“赛特?”西塞罗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奉命来?带你去新的住所?。”
听着这些埃及人所?说?,西塞罗的疑惑更甚一层,“新的……住所??”
昨天那个向赛特搭讪的男人,此刻也从外面挤了进来?,他向西塞罗说?了赛特卖身给自己主人当奴隶的事,“不过他真?奇怪,钱币和?黄金都不要——他说?只要把你安置好就可以了。”
已经跟着他们?走到?街道上的西塞罗攥成拳的手掌发抖着,如果不是四?面都是巡逻的埃及士兵,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一定已经失控了。
“他现在在哪?”
奴仆暧昧一笑,“当然是在我们?主人的房间里。”
西塞罗想到?赛特带他离开罗马时说?的“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那句话,而后再想到?昨天刚刚搬进那个房间时自己无意间发出?的抱怨——他不需要赛特的保护!更不需要他这样的牺牲!
他知道自己离开罗马之后,对于赛特就是累赘,但他仍然恳求赛特不要抛弃他——可是,除了让赛特不断的受人胁迫和?自我牺牲,他还做了什么呢?
紧攥的拳头颤抖着,似乎这样才能压抑住翻涌的心绪。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急着出门吃小龙虾,不想想什么小剧场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