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阳炙烤着的平原上,黄沙与明亮的阳光一起随着尘嚣起伏。由远及近,一匹膘壮的战马驼乘着一个人踱步走来。发现他的猎人走近,看到马背上那个人穿着罗马的战甲之后,慌张的牵着马匹往王城中走去。
……
这个在平原上被发现的受伤的士兵,正是和两位王子?一起共同前往日耳曼的那支精良军队中的一员。这次提前回来,他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在哈次山脉受到了伏击,遭遇到了早有准备的一支雇佣兵。他们损失惨重,两位王子?也因?此下落不明。
“那些雇佣兵埋伏在山林里,他们武器和装备都十分精良,几乎将我?们杀光。”醒来的士兵在元老院里如此哭诉着自己九死一生的遭遇。
坐在他面前的大帝脸色难看——他伟大的罗马帝国所征服的土地上,竟然还有这么一支反抗的精锐部队。简直是对罗马的蔑视!
“我?的儿子呢?他还好吗?”惊闻噩耗的伊西斯王妃几乎崩溃。
密涅瓦虽然同样担心西塞罗,却没有像伊西斯一样在元老院里崩溃。
“墨丘利王子?带着西塞罗王子?突围出去了,不过他的左臂受了伤——”士兵道。
作为墨丘利的母亲,伊西斯有女性所有被讴歌的美好品德,她不与人争执,也不介入丈夫的政务,大帝给予她进入元老院的权力,然而这么久以来她也是因为想要听到关于自己儿子墨丘利的事才第一次用到。
大帝看着她有些站不稳,起身站起来充满爱怜的搀扶着她,“伊西斯,别太担心,墨丘利是我最优秀的儿子,他不会有事的。”
这样不痛不痒的安慰并不能让伊西斯平复下?来,她不停的摇着头,眼泪纷纷落下,“他受了伤,那些凶恶的雇佣兵如果?抓住他——”那个结果?她简直不敢想。
“没关系的,他们要什么我?就给他们什么。”大帝在年轻时,可不会向任何人妥协,但现在一方是他最看重的继承人,一方是他深爱的女人,“墨丘利一定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和脆弱急需安慰的伊西斯不同,密涅瓦就要果?决的多,她起身站了起来,叫到了自己的哥哥,“赫托。”
赫托站了起来,“王妃。”
“调集一支三千人的军队,现在马上前往哈次山脉,去营救两位王子?。”密涅瓦可不相信眼泪,有在这里哭的时间,派出一支军队去营救才更有用处。
抱着伊西斯的大帝看了一眼密涅瓦,并没有责怪她越过自己下?达命令,“这支军队要是整个罗马最精锐的军队——再带上几箱黄金。”如果?那些雇佣军抓住了两位王子?,一定会胁迫他们交出足额的黄金来交换,“如果?这些也不能满足那些雇佣兵,就告诉他们,只要能将两位王子?放回来,他们可以自己驾驶象车来罗马驼他们想要的黄金。”
“是。”赫托领命离开了。
大帝抱着柔弱的伊西斯离开了,密涅瓦留下?来对元老院的人说,“今天的事,大帝不会想要被人宣扬出去。”
众人在密涅瓦的冷冷扫视之?下?噤若寒蝉。
……
回到自己宫殿中的密涅瓦有些闷闷不乐,她担心西塞罗的安危——哪个母亲会不担心孩子呢。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所以刚刚在元老院时,她才会第一时间冷静下?来,将这个差事交给赫托。
“左臂受了伤。”密涅瓦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这是个重要的信息,因?为王宫中所有人都知道,墨丘利的左臂受了伤。如果?伤到他手臂的东西淬了毒,那他之?后的死亡也是顺理成章。
谁都会认为是四处游荡打劫的雇佣兵做的。
密涅瓦张开嘴巴,正要下?令让赫托来见自己,但又?觉得自己此刻召正在紧急调遣军队的赫托入宫,墨丘利死在被救回来的路上一定会有人怀疑自己,所以她改口叫了赛特。帐子?外的赛特听到她的声音走了进来。
“赛特,你跟随赫托一起前往哈次山脉。”密涅瓦的手指抵在自己的红唇上,侧着头在思索的模样,“但是,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她抬头看向赛特,她知道赛特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的意思,“我?会和别人说,你去安格送花园的图纸去了。”
“是。王妃。”赛特抬起头来。
密涅瓦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了一个被蛇形的雕刻环绕的金瓶,她将这个瓶子递给了赛特,“如果?赫托找到了墨丘利和西塞罗,就用这个洒在墨丘利左臂的伤口处。”
“如果?伤口已经愈合,那就制造出一个伤口。”密涅瓦知道,赛特的箭术也很好。
赛特将瓶子接了过来,这个长久被王妃收藏起来的瓶子,早已经标上了用处——王妃在墨丘利还未举办成年礼的时候,就设想过无数毒杀他的方法,然而她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这瓶毒药派上用场了。
“如果?他已经死了,你就毁掉这个瓶子回来吧。”密涅瓦已经做好了最好和最坏的打算,无论西塞罗能不能回到她身边,墨丘利一定不能再活着回来了。
至于那些雇佣兵,如果?胆敢伤害到西塞罗——
密涅瓦唇角上翘,露出一个森然的弧度。
……
一片叶子飘落下来,落在躺在树下?的人的脸颊上。
仰面睡在花坛上的奥修抓住那片叶子,起身坐了起来。他扭头看向一旁——墨丘利的生母,伊西斯王妃刚才哭的昏倒了过去。除却一些本来就在这里伺候的女奴之?外,大帝又?另外调了一批女奴过来照看她。
奥修并不是信息完全闭塞,他已经听闻了墨丘利在日耳曼遇险的事。不过他相信墨丘利是和自己一样强悍生长的人,绝不会就此默默无声的死去。
“如果?墨丘利王子?真的遇险,王妃以后在宫中会更难过的。”
“是啊,密涅瓦王妃哪怕失去了西塞罗王子?,她也仍有父亲和兄长的庇护。”一些受过伊西斯恩惠的女奴在门口悄声议论。她们谁都不想看这位温柔的王妃承受这样的痛苦。
“大帝已经派了一支军队前往哈次山脉,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奥修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放下翘起的双腿,从花坛上站了起来,“谁带领的那支军队?”
“是独裁官赫托。”
赫托可是密涅瓦的哥哥啊,那个女人在这件事上选择他,能够让他更进行尽力营救自己的儿子西塞罗的同时,难道不会对她一直视为眼中钉的墨丘利做些什么吗?
在这罗马的宫殿中已经度过整个夏季的奥修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为了不继续流亡,这件事他应该做点什么了。
……
醒来之后仍旧泪流不止的伊西斯在女官的温声安慰下,慢慢了喝完了碗中的东西。一个女官从门外走来,有些为难似的开口,“王妃,奥修想要见您。”
伊西斯抬起头,她对这位由墨丘利钦点的护卫长有那么一些印象。
“让他进来吧。”也许是喝下?的汤药中带有镇定的缘故,她脆弱的神经已经缓解了不少。
奥修走了进来,他看到了这个坐在床上由女官扶着肩膀的柔弱女人,她和密涅瓦简直是两个极端,有时候看着她,根本不敢相信她是怎么在这个王宫里活下来的,“王妃。”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护卫长。”
“我?想请您将大帝授予您的那把剑赏赐给我?。”奥修说。
那把短剑曾陪伴大帝征服过很多国家,后来赏赐给了伊西斯,以显示她在自己心中不一般的地位。伊西斯虽然没有用过那把短剑,却也知道在某种时刻它代表的意义。
“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我?没办法将它给你。”伊西斯委婉的拒绝。
“我?只是想要借用一下?这把剑——大帝派去营救王子?的人,是密涅瓦的兄长赫托,某些必要的时刻可能会用到。”奥修已经打算跟着赫托一起前往哈次山脉了,但他需要一个能表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毕竟他有一次已经险些死在密涅瓦派去的暗杀中了。
伊西斯与他对视着,对方虽然是单膝跪在他面前,眼中的光彩却不像是一个臣服的奴隶。她相信墨丘利对他的选择,只犹豫了一下?,就命女官将那把从未动用过的短剑取了过来。
在奥修接过那把剑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伊西斯伏在床沿上,语气哀求的对他说,“请一定把墨丘利平安带回来。”
奥修侧过头,黑眸中带有几分果?敢和坚决,他轻轻一颔首,“这是我身为护卫长的职责,请您放心。”
……
在行走了一整个白天之?后,赫托下?令休息了。篝火在扎营的士兵中升腾起来,随着夜幕降临,跟随在这支军队后的赛特也藏身在一块巨石后休憩起来。
他带了一些食物,只是没有火烘烤的食物硬的像是石头那样,赛特囫囵吃了几口,又?扯下遮在脸上的面巾,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大口泉水。
按照这样的行军速度,他们很快就能到达哈次山脉。
头顶一轮圆月,洒下?的月光仿佛在石壁上覆盖了一层轻霜。赛特仰靠在上面,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与赛特同样选择跟随在军队后的奥修选择了另一条路,他知道这支军队的目的地,他穿过山林与河流,直往目的地奔去。莽莽山林里的野兽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个麻烦,但对于奥修来说,却是可以果?腹的猎物。他在莽林中穿梭,在他拨动树枝走过时之后,盘踞在树上的蛇才慢慢的游动起来。
树林里黑的要比平原更快,在阔叶树的笼罩下?,这里很快就漆黑一片了。奥修放缓了脚步,而后循着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响快速奔跑起来。
被追捕的小型猛兽飞快逃窜,最后在一声悲悯中被扑上来的奥修捏住脖子?提了起来。
是一只黑狐,锋利的爪子上还有血迹,似乎刚刚填饱肚子?不久,就被更奥修这个更凶狠的猎人抓了起来。奥修找了个开阔的地方,绑住它的前肢将它挂了起来,点燃篝火之后就要剥掉它的皮架在火上炙烤,然而在火光亮起,他与这只狐狸金色瞳孔对视了半晌之?后,他又?迟疑了。
被挂起来的狐狸挣扎着,吱吱的乱叫。
锋利的武器别回了腰间,奥修嘟哝着走过去,将绑着前肢挂在树干上的黑狐放了下?来,“算你运气好,今晚不吃你了。”
被放下的狐狸一刻也不敢耽搁,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箭一样的冲进了黑暗中。就在奥修想着今晚该用什么填饱肚子?的时候,一声狼皋自断崖上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都没有,你还让我三更?你好意思把三更这两个字说出来吗?啊???
小剧场:
墨丘利:奥修是我忠心的护卫长,没有人能策反他
奥修:【点头】
密涅瓦:是吗【伸手掀赛特的裹腰布】
奥修:咳,墨丘利王子,您再找个新的护卫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