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有泪,天地同悲!修炼到这个地步,你的不动冥王经修炼的很好!”
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但这次章步龄好像是害怕洛小落没有听到一样,将不久之前说过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
洛小落抬头看向章步龄,而后者就好像是早就等待在那里一样。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最后洛小落还是笑了笑说道:“听不懂老爷子您在说些什么,这场雨可能是因为清明的缘故吧!”
洛小落给出了一个自已推测的答案。
章步龄捋了捋自已的胡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洛小落的问题。
在想了想之后,章步龄这才开口说道:“清明节的雨,可以下到我这十二楼当中,有点意思!”
十二楼的外面的确是有瓢泼大雨,不过这风雨竟然可以飘到十二楼当中,也是不同寻常。
最后的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章步龄没有点破,只是在安静的等待着洛小落。
而此刻的洛小落倒是有些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说道:“就是因为清明的缘故!”
章步龄点了点头,并没有跟洛小落争辩什么。
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章步龄就站在洛小落的身边轻声道:“当初我们爷俩在十二楼外泛舟聊过一些东西,如今在十二楼内听雨,我们再聊一聊?”疑问的看向洛小落,不过洛小落只是淡淡的看了章步龄一眼,随后他的眼神又温柔的落在了自已娘亲的身上。
见洛小落似乎不愿意搭理自已,章步龄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反而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做派。
“人不走夜路,魂不走干路,没有抬眼的阴雨天,他们才能趁机回来看看!”
章步龄看着洛尘和方寸心两个人的坟墓,眼神唏嘘。
抬起手去接坠落的雨水,章步龄轻声道:“从前的老人都说,唯有水才能沟通阴阳两界,而现在我已然是一个老人了!”
看了洛小落一眼,这闯进十二楼的雨,未必只有洛小落的一个人的眼泪,这其中怎么会没有洛尘和方寸心的身影?
张了张嘴,随后又张了张嘴,最后章步龄只能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多年前,武当叶允打上来的时候,是为了我那个儿媳妇报仇,就是你的外婆祖。当时他说过,死亡不是一个终点,被人遗忘才是。”
似是被牵动了某根神经,洛小落抬头看向章步龄,轻声道:“我看过外婆祖留下的手札。”
故人为阴走湿路,今人为阳走干路。
世间唯有水可以连通阴阳两界,逝人灵魂藏在云里,雨落时就会来人间看看你,雨滴落下进入地面把思念带进土里。
外婆手札当中小女儿心思的猜想,却成了武当大孤峰人人都喜欢雨天的原因。
“他们不过是提前去下一世,帮我布置好家,就像是这辈子比我先来一样!”
洛小落轻声呢喃。
忽然想到了外婆祖手札最后的一句话,愿另一个世界,繁花似锦,胜过人间。
就像是自已那个在思过崖上画地为牢的小舅爷爷,他一直想要的,就是锦绣天下,不受任何一方窥探惦记。
只是自已外婆祖的这个愿景,自已和小舅爷爷皆是任重而道远。
章步龄看着洛小落,就好像是明知道前面有陷阱,但还是一头扎进去一样。
“浩然人间的人,似乎都很喜欢清明这个节气?”
问完了之后,章步龄苍老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的笑意。
洛小落又看了章步龄一眼,随后说道:“老爷子,这个可不是你真正想要问的问题吧?”
章步龄笑了笑,也不矫情什么,重新问道:“你们真的觉得,会得到先祖英灵的庇佑吗?”
询问出这个问题,其实章步龄心中隐约间已经有了答案。
若是祭拜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得到先祖的庇佑,不需要做些什么,青冥天上就可以横推四海八荒了!
不过心中有了答案,章步龄还想要再听一听洛小落给出的答案。
洛小落道:“浩然人间的祭祖,相信的并不是鬼神,而是相信亲人的爱是不会消失的,是这些人留下的回忆。死亡只是改变了一些人的状态,并不是结束亲人与我的联系,年复一年,最好的缅怀是记得也是放下,那些有关于生离死别的言辞,教会我的是好好的告别。”
洛小落好像是在对自已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洛尘和方寸心的墓碑,目光也逐渐的清明了不少。
章步龄微微抬眼看向洛小落,稍稍有些惊讶,不过最后还是将眼底的惊讶给压制了下去。
他发现洛小落现在就好像是一个破碎的圆盘,在不断的拼凑着自已,每一次拼凑都变得更加完美。
章步龄轻声道:“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有时虽然是笑着的,但我看得出来,你这笑容背后是哭着的。”
洛小落一脸的不开心,而且丝毫不掩饰。
当一个人说出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时候,至少应该征得一下自已的意见,可是现在老爷子直接跳过了其中的一个环节,让洛小落脸上的表情不仅变得僵硬起来,而且还表达了自已的不开心。
章步龄再次笑了笑,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
低头看向已经睡熟的母亲,洛小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老爷子,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不招人待见吧?”
洛小落轻声说着自已的猜测。
章步龄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知道洛小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这样的事情。
轻轻的将自已的娘亲抱起,洛小落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这种破坏气氛的本事,不输你的修为!”
终于知道洛小落这是什么意思,章步龄哑然失笑。
“臭小子,真以为现在现在了不得了,就可以这么跟我这个老祖说话了?”
洛小落还是只留给章步龄一个背影,并没有回头搭理老人家的意思。
章步龄看着洛小落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眼神中的战意一闪而过,随后摸了摸鼻子,好像是在克制自已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