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后的第二个月,南境边关的来报,一大队人马出现在南境北面。
大夏皇的人到了…
来访的队伍如同一条由金、银和钢铁交融而成的璀璨河流,浩浩荡荡涌进岭南城大门。他们为数一共五百,由大夏皇的亲卫队,侍从,宫女,所组成。
狂风拍打着他们头顶高举的数十面金色旗帜,上面绣了象征古氏皇族的咆哮金龙。
队伍里几乎没有祁如松认识的面孔,然而那个走在队伍前列,由数名威风凛凛强者随侍左右的人,在他眼里视乎更容易辨认。
对方翻身跳下战马,发出熟悉的洪钟呐喊,然后一把抱住他:“你肯定就是祁如松了!”那人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后朗声笑道,“你跟你父亲可真像。”
大夏皇的画像,石雕随处可见。这人与大夏皇相貌相差无几,因此祁如松敢肯定,此人定是大夏皇的二皇子古阳无疑。
传言中,大夏皇的两位皇子都是面容修整干净,眼神清澈,让怀春少女梦寐以求的精壮男子。可如今却是个肥成肉球的油腻贵族。
确认来人身份以后,祁如松单膝下跪:“皇子殿下,岭南城听候您差遣。”
二皇子古阳连忙将他扶起,“免了,免了!强者为尊,我一个未修灵气者何德何能受此大礼,哈哈。”
此时其他人纷纷下马,城里的马夫过来照料马匹。
接着古阳则像是见到自己失散已久的妹妹般地看着苏瑜许久。
“这就是你的妻子?果然是个美人儿。”
“谢殿下的夸奖!我听说皇子妃才是大夏国数一数二的美女。”
双方还在互相寒暄,古阳便说,便说:“如松,你那谋反的兄长在哪?”
“在天牢里,父王的下落他始终没说,我得知道真相!”
“哈,那快带我去看看吧!”
此话让众人惊愕,古阳的侍卫队长开口反对,他说大家打清早起就在赶路,这时人人又饿又倦,应该先稍事休息,要看犯人也用不着这么急。
只见古阳冷冷地盯着他,他也就没再说下去。
这位皇子的礼貌都是假的…刚才那个眼神才是真实的他!祁如松跟苏瑜一眼就看明白了。
于是祁如松只得让苏瑜跟石蛇招待其他皇室成员,自己则跟着古阳一同前往地下牢房。
通往天牢的螺旋楼梯非常狭窄,所以祁如松打着灯走在前面。
“你那位嫂子呢?”古阳问他,“你不会把她宰了吧?”
“她并未犯下死刑,我将她软禁在自己的房中。”
“即便杀也又何妨,”古阳边下楼边抱怨,“都是些乱臣贼子!”
祁如松无言以对只得岔开话题,“殿下,相信您这趟旅途一定很愉快吧?”
古阳笑了笑:“一路上到处都是树林,荒野。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广袤无边的荒原,南境子民都去哪里了?”
“多半是害羞不敢出来,南境很少能见到皇子!”祁如松打趣道,他感觉得到一股寒意自地牢席卷而上,犹如幽深地底的冰冷气息。“南境百姓本就属五境最少,加上上次妖祸!”
“还有你兄长那么一闹!”古阳又笑了笑。
“希望没给大夏国带来什么困扰。”
“困扰?你兄长的所作所为老百姓最多会谈论半个月。”古阳道,“而你,【摆擂审判】!短短数月,从【二阶剑使】突破至【六阶剑尊】,我大夏国千年未有如此强者了。”
当他们抵达楼梯底端,进入地牢的深沉黑暗时,古阳已经气喘吁吁,呼吸困难,在灯光照映
“殿下请进,”祁如松恭谨地说,然后将灯笼绕了个半圆。
“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古阳握住口鼻,嫌弃写满脸上。
恶臭扑鼻,老鼠乱窜,伸手不见五指。说这是地狱也没人会反对。
一层层牢门被打开,当两人走到祁如柏所在的牢房时。
这位曾经的南境世子正抓着一只肥大的老鼠,任凭它如何扭动尖叫,他直接一口咬下。辘辘饥肠驱使他狼吞虎咽,咬到第三口老鼠已不再挣扎。他简直觉得有些心满意足了。
祁如柏听到来人的声音吓得立时僵住,不敢再嚼一口。他心惊胆战地听着钥匙叮当作响,脚步踢踏而来。
上一顿饭大概是两天前,要么就是三天前,地底下这么黑,说不清楚。他的四肢细得好似芦苇杆;肚子鼓胀,肠胃空空。
他缩到牢房的角落里,祈祷不是来找自己。声音越来越响,囚室不止这一间,囚犯也不止他一个。有时隔着厚重的石壁也能听到别人惨叫。
但是脚步和钥匙的叮当声就停在了他门口,老鼠从他指间掉下。他用脚跟乱蹬地上的稻草,妄想找个墙缝挤进去。
开锁的声音是最最恐怖的。火光映到脸上,他惊叫了一声。
他被废了根基,如今就是个废人,别说习武,就连走路都困难。“他们是来杀我的?我的那弟弟,终于要除掉我了!”他不断的发抖…
“天啊!你看他在干嘛?”古阳差点吐了出来。“他居然生吃老鼠!”
“他们不给你饭吃?”祁如松将火把拿到他面前,好看得清楚一些。
“求求你们,别打我了!”曾经的南境世子祈求道,那些老鼠趁他睡觉来咬他,啃他的手指、脚趾,甚至脸。吃或者被吃,别无选择。“我把它吃了。它们也要吃我。求求你们…”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古阳直摇头,“可怜,可怜…”
“若我输了,只怕下场比这更惨!”祁如松冷笑一声。“怎么样?愿意说出父亲的下落吗?”
父亲!一声哀嚎冲到嗓子眼。“父王...”他嚅嚅,声若游丝,嗓音仿佛百岁老人。
“我没什么耐心,要是想起来就快说,没有我就走了。”
“别走!”他不禁泪落腮边。“我真不知道父王的去向,那日手下的人来报父王不在府中。我便派人四处去找,但父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派胡言!”祁如松故作生气,他的心中也开始相信了兄长的话。
但这即便是事实,也不能采纳。此事牵扯太多,弑父的罪名必须要由祁如柏扛下。
“世子啊,”古阳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还是老实招了吧,何以如此固执,在此受罪?”
“我没…没有…”“你有…你杀了你父王!”古阳的话更像是暗示或者提醒,“遗体呢?你把遗体扔到哪里去了?”
“遗体?我…记不太清了…”祁如柏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我命人将父王的遗体…扔到鬼影森林…”
“你瞧,这不就问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