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听闻此语,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之前只是说了会有“仁义礼智信”五门考核,外加一场特殊考核,并没有说先考核哪一门,这倒也正常。
徐长安点了点头,便挽起了裤腿,准备下河捉鱼。
就在此时,这青衣小童却开口提醒道:“徐先生,您在此地所有修为都可以使用。”
徐长安依旧点了点头,脱下了鞋子,赤着脚朝着河里走去。此时的他背对着这青衣小童,完全没有看到这青衣小童脸上的不解之色。
青衣小童不明白,自己明明提醒他可以用修为了,他为什么不用修为去抓鱼,反而要赤着脚,看起来有点笨拙的朝着河里走去。
徐长安不知道他的疑问,更加不会回答他。
徐长安记得以前跟着时叔的时候,他们去的河水里河没有那么深,他有时候就算赤着脚走进去就能捉到两条巴掌大小的鱼,可如今这河水他往里走了一点儿,便发现这河看起来不大,但却很深,他只能退了出来。
看着徐长安笨拙的样子,这青衣小童暗自发笑。
既然这村落里的规矩便是要自食其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徐长安自然不会破坏。
他笨拙的退了出来,看着这河水叹了一口气,思来想去便只钓鱼了。
徐长安转身了看到了那属于自己房屋旁长者一蓬竹子,便朝着青衣小童问道:“小兄弟,那竹子”
青衣小童瞥了一眼那竹子,直接说道:“哦,这竹子在您屋子旁,就算是您的。”
徐长安点了点头,朝着青衣小童拱手称谢,便又穿起了鞋子,朝着自己的小屋子里走去。
青衣小童看着徐长安离去的背影,脸上出现了不解之色,但还是朝着徐长安说道:“徐先生,您若是有疑问,只需要抚掌三下,我便会出现。”
说罢,这青衣小童便化作了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等徐长安转头道谢之时,他已然没了踪影。
徐长安倒也没在意,便朝着属于自己的屋子里走去,屋子算是在村落里的尾部,旁边有一蓬竹子,长得正盛。
他推开门,只见屋子里就是一个小方桌,一张床。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能住,干净整洁。至于桌子上,放着的则是一柄长剑,还有一块令牌。
长剑便是轩辕剑,而令牌则是他的巨子令。
徐长安将轩辕剑收回了体内,把巨子令贴身放好,随后走了出去,看向了这屋子的另一间,这是一间厨房,就只有一个锅,几个缺口的碗,门口放着一些柴。
对于这一幕,徐长安倒也没有太多的抱怨,这个炉灶暂时用不到了,现在这屋子可以说是一穷二白,看来想要有其它的东西,得用自个儿的劳动来换了。
若是徐长安自小生活在富庶的环境中,肯定会有所抱怨。但他自小就没过什么富裕日子,即便后面有钱了,也极少享受,东奔西跑的。故此,面对这种情况,他并不惊慌,反而有一种熟悉感。
徐长安走出了厨房,看了一眼门口放着的散乱的柴,想了想手中金光一闪,轩辕剑便握在手中,他提着轩辕剑来到了这堆柴面前,居然用这柄绝世名剑,开始劈起柴来。
要是让其它人看到这一幕,估计会眼皮一跳,心疼得直咧嘴。这可是姬轩辕的配剑,上古神剑,如今却被用来劈柴。
不过,这一幕要是让齐凤甲手中的大水牛看到,要是它会说话的话,肯定会直呼“内行”,甚至还会吐槽一番这两师兄弟不愧为一脉相传之类的等等。
徐长安虽然不在意,但有人却有意见了。
一棵大槐树下,坐着一个老头,他穿着青色袍子,长髯飘飘,满头的银丝,脸上的肉堆积了起来,眼眸之中全是笑意,那眯起来的眼,总会让人想起佛门典籍里的弥勒佛。而距离槐树的不远处,有一片草地,草地之上则是有一头大青牛正在吃草。
“先生,您看那徐先生,是不是有点傻。告诉他能用修为了,他还想老老实实的捕鱼,水太深了就上来,甚至还问我那竹子是谁的,应该是想钓鱼。最过分的是,他居然居然用轩辕剑来劈柴,也不知道这柄神兵利器会不会感到委屈!”
这老头听得这话,靠在了槐树下,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听得自家小童这般说,眯起了眼,脸上泛起了笑意,甚至还摊开了双手,一根拐杖放在了身旁,仿佛在拥抱这天地一般。
“这位徐小先生可不是傻,他是有大智慧的人,心怀天下,心怀世间,拥有众生之爱。”
这青衣小童听得这话,顿时有些发愣,他没想到自家先生对这位小徐先生的评价会如此之高。
“学生不懂。”这青衣小童老老实实的说道。
“大道至简,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老头闭着眼,淡淡的说道。
青衣小童还是一脸的迷茫,在他看来,徐长安有修为不用却要老老实实捕鱼,着实是有些傻。
老人睁开了眼,歪着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小童,笑着说道:“我且问你,他若是用修为来捕鱼,需要多久?”
“一刻钟不到,整条河里的鱼都会被他捕了。”小童老老实实的说道。
“所以,人族掌握了技术就该竭泽而渔吗?自然之道,任何一环都不能缺少,天地运转自有其道理,若是其中一环被破坏,自然会引起不平衡。我道家,所谓道法自然,便是如此。而且,他在外面有名声,有权利,但来到了这儿,却甘愿平凡,就这份心性,这位小徐先生令我等汗颜啊!”
“我们这些所谓的圣贤,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有他这份心境,有他的从容吗?”
听到自家先生说的话,青衣小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弯下了腰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先生那我去问一问其它先生的看法?”
“行,不过儒家和墨家不用去问了,可以去问问纵横家,兵家,杂家,阴阳家他们对于这位小徐先生的看法。或许,他们会有不同的角度。”
听到这话的青衣小童点了点头,便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于这槐树下了。
徐长安劈了柴,便打算在这村落里游一圈,熟悉一下。反正,现在李道一的考核也还没有开始。
徐长安洗了手,将轩辕剑收回了体内,便朝着村落中心走去。
村落的中央有一空地,此时一位老先生正在那儿讲学,他穿着儒袍,坐于首位,而在他的下方,则是有七十二位弟子,正在认真听讲。
徐长安见得有人讲课,便悄悄的坐在了众人身后,可听了一会儿直打盹,这位先生说的是关于“礼”的内容。对于儒家的这一部分内容,徐长安最是讨厌,当初柴薪桐在长安考核的时候,就同人辩驳过这“礼”。或许以前这“礼”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很有用,但如今随着百姓思想觉醒,这部分内容已经不适应当今的圣朝了。
徐长安听了会儿,便摇了摇头,悄悄的站起身来,离开了此地。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当他才离开的时候,那位讲学的老先生眉头一皱,看了他一眼。
徐长安离开这儿之后,走了没多远,便看得一铁匠铺。
看到这铁匠铺,徐长安眼睛顿时一亮,他方才就想钓鱼,但苦于没有鱼钩和鱼线,现在来到这铁匠铺,自然心中大喜。
打铁的是一个看起来干瘦的男人,他穿着平民的粗布黑衣,裸露这精壮的上半身,旁边的火炉烧得正旺,他便举起了锤子,一锤接着一锤的砸在了烧得通红的铁片上,顿时火星四溅。
对于方才的讲学,徐长安更喜欢看打铁。
他也不敢打扰这打铁的男人,只是默默的看着他,而在男人的身后,则是一排的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些小玩意,有的像鸟,有的像兽,每一件都做得惟妙惟肖。甚至,徐长安还在这铁匠铺的不远处看到了守城用的连弩车。
徐长安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来,这应该是墨家的前辈。
徐长安见得这墨家前辈将打造好的铁胚放在水里之后,这才敢走上前来,拱手说道:“前辈,晚辈能不能讨要一样东西?”
徐长安似乎还怕这位前辈不满意,急忙说道:“前辈我可不是白要,若是晚辈钓到鱼了,自然会以鱼来抵。”
铁匠抬眼看了一眼徐长安,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皱着没有问道:“年轻人,都去听人讲学了,你怎么还想着钓鱼。你这般样子,要被人说没出息的。”
“他们现在讲的是礼这一内容,我也懒得听。什么见到君王该怎么样,什么身份穿什么样的衣服,祭祀之时应该怎么站,这些内容太无聊。大家都平等,那么多规矩忒烦人,我就跑出来了。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学问,我现在更想着怎么通过劳动换取东西,解决咱们平民最切实际的问题。”
听得徐长安这话,这铁匠哈哈大笑两声,便转身去柜子上摸索了一下,直接摸出来了一根早就组装好鱼钩和鱼饵的鱼竿。
徐长安见状,顿时大喜,朝着这铁匠道了谢,便急忙找了一些鱼饵,跑去钓鱼去了。
徐长安才离开不久,一缕清风从这铁匠铺面前,这铁匠顿时停下了手中的锤子,伸手一览,那缕清风便停了下来,化作了一个青衣小童。
“小道童,你一天乱跑,又去干什么了?”
“回墨先生的话,我去问了一下诸位先生对于这位徐先生的看法哩!”青衣小童立马回道。
“那结果怎么样啊?”被青衣小童称作墨先生的铁匠立马问道。
“阴阳家的先生觉得这位徐先生没有极致的力量,虽然佩服这小徐先生,但好像并不是十分满意。不过,若是诸位先生多数人同意把那机缘给小徐先生的话,他自然也会赞成。”青衣小童立马鞠了一躬说道。
“那其它家呢?”
“杂家也是看墨儒道三大家的态度,而纵横家和名家则是不满意小徐先生,他们觉得小徐先生呆头呆脑的,嘴太笨了;至于法家,也稍微有些不满,他们通过轩辕剑知道小徐先生在如今人间所做所支持的改革,但他们认为小徐先生手段不够强硬,人情味太浓了,但好像他们对于那大机缘的事儿也没什么意见;至于兵家,还打算把姜尚的六韬完善之后请小徐先生传下去,关于那大机缘,他们也没意见。其余的各家,也没不同意见,只要墨道儒三家同意,他们便也同意。”
这位被青衣小童称作墨先生的人点了点头,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只顾着自家学说,狗屁不通。我墨家巨子,他们有资格说三道四吗?对了,你家先生怎么说。”
“我家先生对小徐先生自然是满意的。”青衣小童立马说道。
“不过,还是要等小徐先生的那位朋友经过考核之后才做决定。”青衣小童立马补充了一句。
“知道,看起来考核的是一个人,其实是两个人。这儒家的人,就是主意多。对了,我家巨子也有一些读书人的气质,儒家应该不会反对吧?”
这位墨先生原本觉得十拿九稳的事儿,结果却出现了意外。
只见这青衣小童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说道:“原本孔夫子对小徐先生是满意的,可方才小徐先生没听课就走了,他现在有些不高兴。”
“说的是礼,考的是礼。这老家伙不就是明摆着挖坑给我家巨子跳吗?再说了,他们那套礼,不成体统。嘴上说着仁爱,却还是要被宗室血缘所束缚,却又看不惯我墨家的兼爱。我反而觉得,我家巨子做得没错!”
看得这位墨先生怒气冲冲,拿起锤子想去找孔夫子的模样,青衣小童急忙行了一礼跑了,只剩下在那继续说着儒家“礼”和“乐”如何不好的墨先生。
“好像,真的是个坑。”青衣小童来到老青牛附近,轻声说道。
要是徐长安听了,最后李道一通过了“礼”的考核,那他说不清;就算李道一没有通过考核,那凭借徐长安和李道一的关系,同样会让徐长安陷入两难的境地。要是徐长安在李道一失败之后,不帮李道一说话,那又没了忠义之名。
“孔夫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青衣小童摸不清这位圣贤的想法,只能摇了摇头呢喃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位小徐先生没有听课,似乎是最佳的解决方法。
而徐长安,压根不知道这一切,更懒得去管诸子百家对自己的看法,他此时坐在了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钓鱼。
突然,平静的河面上出现了四个字。
“考核开始。”
紧接着,河面上出现了李道一在甬道中的身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里面有儒和墨的一些分歧,没有细写,只是大概说一说。纵横双倍月票,求个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