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溯一动,转过头来看她,这样的媚目,昨夜为何会动了情?薄唇里只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故伎重演。”
故伎重演?
什么叫故伎重演?
“昨夜一夜云雨,我一心以为我遇到了良人,偷偷地付出我的真心,付出我的清白,得来的却是你一句故伎重演?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可以不要我!不娶我!为何要娶我回来折磨我?”婉曦说着,紧十紧紧地拽成一团,那疼痛她已经无法感受!
被欺骗!
又被欺骗了!
为什么前世今生都逃不掉被人欺骗的命运?
“那你告诉我,你昨夜为何要对我说那些话?为何要哄我开心?”她不甘心,一定要问个明白。
伏溯微微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她,虽未说话,但眼神告诉婉曦,他已经不记得昨夜所说的话了。
婉曦冷笑着重复着那些话:为夫不知,今生竟然还能与你在一起,洞房花烛,结发为夫妻,从此与你儿孙满堂,相扶相持,永远到老。
婉曦一遍一遍地说着,昨夜听到这样的话时,只以为是一见钟情。
现在想来,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
伏溯却是心惊着这些话!
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一旁的如媚更是双眼圆登。
伏溯知道自己有些心软了!
转过身去,再不看这张苍白的小脸,再不理会耳边的声音。淡淡地道:“如媚,安排一个去处,你再不得碰此人。”说罢转身而去。
婉曦晃了晃,轰然倒地。恰倒在那一滩血泊当中。
待婉曦恍恍惚惚醒来的时候,她已不知自己到了何处!鼻间有难闻的味道。
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四下望了望,一间茅草房,两三匹马,两个马槽。
婉曦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的酸痛,动了动手,想坐起来,指尖一碰到稻草,就钻心痛。猛地缩回手,放在胸前,轻轻地呵了呵气,却并未舒服多少。
艰难地站了起来,捧着手,步步维艰地往外走。
阳光像毒箭,刺得她睁不开眼。转眼四处望了望,见不到一个人!
找了一个草堆坐下,她才松了一口气。静静地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如媚这个仇,她算是记下了。此仇不报,她死不瞑目。还有那位丫鬟,亦是一心想救自己,才会被打得半死不活。现虽知她已经性命之忧,但这样痛苦的经历,怕是此生难忘,心底必定留下阴影。而那个生生撞死在自己身边的人,实在无辜。既无杀人不眨眼的胆量,偷天换日的本领,又何必贪图那虚无飘渺的富贵荣华,跳到这地狱里来!婉曦正想事想得出神,突然感觉背上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差点儿往前扑倒,正碰到了指尖,顿时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气。耳边立即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怎么样?有没有事?”
婉曦抬头,看到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身粗布麻衣,皮肤黝黑,此时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婉曦有些虚弱,不爱讲话,只轻轻地摇了摇头。妇人一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心来,拉了一堆草在旁边坐下,一双眼睛落在她的手上,啧啧地砸了几下嘴:“是不是很疼?”
婉曦点点头,又摇摇头。
妇人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帕子跟一个药瓶子,拉过她的手道:“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妇人粗糙的指腹磨挲在她的手腕上,那感觉就像是那个拿着粗针的婆子要扎她一般,触感……一模一样!
惊恐地缩回手,惊叫着:“不用,不用——”
妇人再次将她的手拉过来,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对上她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的惊恐,如惊弓之鸟一般的神情,心中了解,便放轻了语速,细声地道:“别怕,我不是坏人,你这手若是不包扎上药,在这炎热的天气里,怕是不需要两天就要发臭了,还能招来大堆的苍蝇。”说罢,妇人看着勉强挂在指头上的指甲盖,有些担忧地道“这指甲是保不住了,不如剪去。反正还能长出新的来。”婉曦知道这指甲盖还能再长出新的来,可是现在要剪掉,她实在怕得慌。
摇了摇头:“不用了!”妇人知道她是在怕,也不强迫她,只缓声道:“你若是想活命,这指甲是必须要除的!”妇人说得绝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