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想起这段往事,对蒲本玉良越发鄙夷,暗想看这个老贼说话时的模样,分明以为几百几千两银子已经是了不起的大数目,这些扶桑人见识浅陋,目光短浅,着实令人可笑。蒲本玉良能够拿出来收买茅平生的价钱,别说与邙山派掌门压根无法相比,即便中土一些小门派,出手也要比他大方得多。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蒲本玉良奸笑着说道:“茅平生也是一位好汉,虽然不能说视金钱如粪土,但是要用银子将他收买,为我所用,也是难于上青天。我这两个不成器的侄孙曾经数次用银子来收买他,不只被他严词拒绝,还被他大声喝斥,结果闹得甚是狼狈。实不相瞒,那时老夫以为茅平生是茅大人最信得过的心腹,也是茅大人手下最厉害的帮手,若是不能为老夫所用,便要将其除掉,免得他在茅大人身边出谋划策,老夫做起事来不免碍手碍脚。只是老夫虽然打定了主意要将茅平生除掉,怎奈他极是机警,压根不给老夫下手的机会。老夫又怕贸然下手杀掉茅平生,不免打草惊蛇,让茅大人有了防备,反倒会惹出许多麻烦,这才隐忍不发,没有对茅平生下手。”
蒲本玉良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茅大人甚是精明,乃是世间一等一的聪明人,只是茅大人再聪明,却也并非完人。茅大人最大的过失,便是对茅平生太过信任,将身边的大事小情尽数交给他去处置。若是银钱之类,或许茅平生还能忍住贪婪,不会从中捞取好处,但是茅大人千不该万不该将家事也托付给茅平生处置。须知许多英雄好汉,视金钱如粪土,几百几千两银子放在面前,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为朋友更是可以两肋插刀,视死如归。但是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英雄好汉虽然不怕死,不爱钱,但是一旦温香软玉倚在怀中,一身英雄气概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了脂粉堆中的好汉,从此豪气尽去,只剩下些许风流。
“当年茅大人猜忌老夫要对你不利,对老夫提防甚严。为了不露出破绽,茅大人甚至不顾夫妻之情,搬离了与夫人共居的大宅,独自居住在明光殿中,而将大宅中的一应事务交给茅平生处置。茅平生初时还算尽心尽力,将宅子中的大小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只是老夫发觉他与夫人见面之时,多少有一些缚手缚脚,心中一动,想出了一条收买茅平生为已用的妙计。须知世间男子,只有在他爱慕的女子面前,才会如此举止失措。如茅平生这等人物,若不是贪图夫人的美色,又怎么会变得如此古怪?”
众人听蒲本玉良如此说话,心中都是惊愕之极,而叶逢春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却是兴灾乐祸,暗想方才蒲本玉良这个老贼说寿王买了一个妓女来冒充郡主,送给茅书生当老婆,给茅书生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让他与许多嫖客做了连襟,而茅书生压根不晓得此事,还将妓女当作冰清玉洁的郡主,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实在太过可笑。老子以为茅平生被寿王骗成如此模样,已经足够倒霉了,想不到他的族弟茅平生,也是他最信任的亲信,竟然又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这顶绿帽子要比茅书生这个活王八此前戴的绿帽子更大,而且更加绿油油。茅书生也是在扶桑国朝廷做过大官的人,虽然仕途失意,无奈之下只得逃到白莲山派来做庄主,已经甚是倒霉,没想到他最信任的手下与主母通奸,将茅书生欺侮得更加惨了。茅书生这个王八蛋被寿王压制,又被夫人和族弟联手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换作老子是他,只怕立时便会嚼舌头自杀。蒲本玉良这个老贼将此事说了出来,固然是想玩一出猫戏老鼠的把戏,将茅书生戏弄一番之后再将他杀掉,要比一刀将他戳死更加能够泄愤,更要紧的是蒲本玉良老贼要利用这件事情将茅书生彻底摧垮,使之沮丧失望,再无丝毫斗志。如此一来,茅书生只求速死,便会将白莲山庄藏匿重宝之处痛痛快快说了出来。蒲本老贼如此奸滑,确实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物。
叶逢春思忖之际,蒲本玉良双眼紧盯着茅书生,脸上是一副兴灾乐祸的神情。看到茅书生不再像方才那般怒火中烧,而是满脸绝望的神情,蒲本玉良知道茅书生已经彻底失望,心如死灰,心中得意之极,忍不住笑了起来,口中说道:“有些话说出来未免太过残忍,是以老夫只好隐去不说。茅平生和夫人风流快活,要做一辈子夫妻。可是茅大人活着,两人终究是见不得光的。而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足以让人发疯发狂。寻常百姓尚是如何,如茅大人这等枭雄,一旦知道夫人和茅平生的奸情,岂能放过二人?是以不须老夫多言,茅平生便在夫人的陪同下向老夫输诚,要投在老夫门下,帮助老夫对付茅大人。只是茅大人不愧是一代枭雄,虽然对茅平生甚是倚重,但是许多机密之事却也从来没有向茅平生说起。老夫知道茅大人奸诈之极,若是茅平生稍有不慎,便会被茅大人看出破绽,到了那时,不只茅平生性命难保,还会牵连到老夫身上。老夫为了得到茅平生这个帮手花费了许多心血,绝对不能落得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是以只得隐忍不发,吩咐茅平生在茅大人身边小心伺候,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擅自行事,以免被茅大人看出破绽。说句老实话,茅平生投奔到老夫门下之后,时常与夫人风流快活,随后又去拜见茅大人,为茅大人办事。听说茅大人看到茅平生一脸疲惫的模样,时常夸赞他办事得力,是茅家一族最能干的人物。想来茅大人不知道,茅平生累成如此模样,是与夫人享受鱼水之欢的原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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