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行空带着厉秋风等人走出约摸三四十丈,左右两侧的僧房渐渐变得稀稀落落,最后又到了一堵石墙近前。只见石墙正中央有一座月亮门,左右两侧各站了一名五大三粗的僧人,每人手中握着一人高的木棍,如同庙宇山门前的哼哈二将一般。看到释行空走到近前,两名僧人急忙躬身施礼,神情甚是恭敬。
释行空并未说话,只是向着两名僧人摆了摆手,便即带着厉秋风等人走入月亮门中。月亮门后又是一座院子,但是规模要比前院和中院小得多。院中正中间是一栋二层木楼,左右两侧各建了一排厢房。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见此情形,暗想这栋院子像极了中土大户人家的院落。想来在积香寺中,前院是众僧念经礼佛的所在,中院是群僧居住的僧房,后院则是释行空的居所和身份尊贵的香客的下榻之处。这个和尚如此懂得享福,必定是一个花和尚。
释行空将厉秋风等人请进正房厅堂之中,请三人坐下之后,他恭恭敬敬地说道:“请三位施主稍坐片刻,小僧这就去吩咐厨房为三位施主备好饭食。”
他说完之后,又向着厉秋风等人拱了拱手,正要转身离开,只听厉秋风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咱们到贵寺借宿,只是对付一晚,明早便要动身,是以不必劳烦大师为咱们准备饭食了。”
厉秋风说到这里,看了神情尴尬的释行空一眼,这才接着说道:“今晚辛苦方丈大师,陪着咱们一起在这间屋子里过夜。明日一早咱们离开之时,厉某自然会将断骨催心丸的解药送给大师。”
释行空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暗暗叫苦,暗想佛爷爷原本打算借着为这三个王八蛋准备饭食之机,将众僧召集在一处,然后冲入后院,将这三个王八蛋制服。到时从他们身上搜出断骨催心丸的解药,再将这三个王八蛋折磨死。可是这个姓厉的王八蛋极是狡猾,不许佛爷爷离开这里,其实是将佛爷爷当作人质,使得佛爷爷无法召集众僧前来杀人,这可如何是好?
释行空心中惊疑不定,不过脸上神情不变,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急忙陪着笑脸说道:“施主吩咐下来,小僧岂敢不听命?只是饭可以不吃,茶水总是要喝的罢?小僧可否叫来一名徒弟,要他备好香茶,送来给三位施主解渴?”
厉秋风听释行空说完之后,沉吟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口中说道:“那就有劳方丈大师了。”
释行空连连摇头,口中说道:“施主言重了。施主光临积香寺,乃是小僧的贵客,侍候施主吃喝歇息,好运是小僧的荣幸。请施主稍候,小僧这就叫人备好茶水。”
释行空说完之后,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推开之后,向着院子大声说了几句扶桑话。厉秋风心中一凛,暗想我忘了这个家伙是扶桑人,竟然任由他与积香寺的僧人说话。若是他用扶桑话召集众僧前来围攻,事情倒有一些棘手。
念及此处,厉秋风转头对叶逢春说道:“叶先生,你懂得扶桑话,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叶逢春陪着笑脸说道:“厉大爷不必担心。这个贼秃是在召唤弟子前来伺候咱们,并未捣鬼。”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完之后,心中稍安,正想吩咐释行空只能用汉话说话,不许用扶桑话与他的弟子交谈,只是转念一想,释行空会说汉话,积香寺中的僧人都是扶桑人,未必懂得汉话。念及此处,他急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暗想幸亏我没有说话,否则必定惹人耻笑。无奈之下,他只得压低了声音对叶逢春说道:“劳烦叶先生仔细听这些家伙说话,若是他们敢从中捣鬼,叶先生须得告知厉某。”
叶逢春点头说道:“厉大爷放心便是,这个秃驴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监视之下。他若敢捣鬼,不须厉大爷出手,在下一刀便将他戳死。”
慕容丹砚听释行空召唤僧人,暗想这个贼秃蛮横奸诈,必定不甘心被咱们驱使,一有机会便会想着反攻倒算。他明面上找人为咱们送来茶水,暗地里必定会想法子召集香积寺的僧人围攻咱们。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右手握住了剑柄,双眼紧盯着释行空,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旦释行空有所异动,便要拔剑将他或擒或杀。
释行空说完之后,只听得脚步声响,有人正自一路小跑奔了过来。片刻之后,脚步声停在了门前,紧接着只听释行空又说起扶桑话来。叶逢春一边听释行空说话,一边小声对厉秋风说道:“这个秃驴是在吩咐弟子为咱们备好香茶。从他说话来看,似乎并未暗中捣鬼。不过为万全计,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这些贼秃送来的茶水和食物,咱们还是不要吃喝为好。”
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叶先生说得甚是。咱们在这里只住一晚,明日一早便要出发,是以忍耐一晚,并非难事。”
厉秋风话音方落,释行空已然走回到众人面前,陪着笑脸说道:“小僧已经吩咐弟子为各位施主备好茶水,请各位施主稍等片刻。”
厉秋风点了点头,看了释行空一眼,口中说道:“方才方丈大师说过,除了咱们之外,还有三伙人在积香寺中打尖。不知道那三伙人在何处下榻?”
释行空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僧将那三伙人安置在后院厢房之中。松田家的使者住在左侧几间厢房之中,其余两伙人住在右侧厢房之中。三位施主是贵客,小僧不敢怠慢,这才请三位住在正房之中。”
厉秋风嘿嘿一笑,口中说道:“方丈大师如此看重咱们,厉某感激不尽。只是厉某初到贵寺,人生地不熟,许多事情不得不心,是以还要委屈方丈大师在这里睡上几个时辰。”
释行空心中一怔,不晓得厉秋风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蓦然间只觉得胸口一痛,紧接着全身力气突然消失,双膝一软,便即向地上瘫倒,如同一个断了线的傀儡,软绵绵地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