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道:“范师父说了,他教给我的是三十六路天罡刀法,招招抢攻,是武当派一等一的武功。世人只道武当派剑术天下无敌,却不知道除了剑法之外,武当派的前辈还创出一套天罡刀法,端得是厉害无比。范师父说,武当派的前辈创出这套刀法之后,一直密不示人。这是因为这套刀法太过厉害,出手无情,不使则已,一旦使将出来,要么伤人性命,要么断人肢体,是以不能轻易使出。另外武当派留着这套刀法,也是为了在万分紧急关头,突然使出这套刀法。敌人不晓得武当派还有这门绝技,必然手忙脚乱,非得大败亏输不可!”
厉秋风说话之时,故意装出一副越说越是兴奋的模样。到了最后,已是手舞足蹈,看上去颇为滑稽。
十几名黑衣人已经忍不住笑,只是碍着那老者在场,有的故意咳嗽几声,将笑意遮掩了过去。有的却转过了脑袋,偷偷笑完之后,再将脑袋转了回去。那黑袍人对厉秋风更加轻视,心想范崇印是玉星子的儿子,难道眼前这小子又是范崇印的儿子不成?否则以此人如此平庸的才能,又怎么会列入范崇印的门下?
那老者却是面色沉静,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口中说道:“原来武当派还有这样一门武功,倒是老朽孤陋寡闻了。久闻范先生居住在湖北武当山脚下的七里庄,精研武当派武功,极少在江湖之中走动。阁下既然是范先生的记名弟子,想来也是湖北人氏。此地离着湖北千余里,阁下为何会来到这里?”网更新最快手机端::
厉秋风听这老者说话平淡无奇,可是一字一句都是暗藏玄机,心下暗想,这个老家伙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可是每句话都是滴水不漏。他有心试探我的来历,偏偏只是旁敲侧击。我须得小心应付,否则被他瞧出了破绽,不免大动干戈。此次到封门村来查探,并不是要动手打架,免得打草惊蛇。这个老家伙说话的模样哪里像一个山野村夫,倒像是在官场厮混多年的老官吏。
只是他心下虽然念头急转,脸上却仍然是方才那般兴奋的神情,口中说道:“老丈真是神仙,竟然猜到了在下的出身。在下确实是湖北人,世代居住于襄阳。范师父虽然极少在江湖走动,不过两个多月前,接到了江湖朋友传来的消息,邀他到京城办一件大师。范师父赴京之时,带着师兄弟们从襄阳路过,在我家中小住了两日。当时我也想随师父到京城,只是他说已预先做了安排,带得人多,反倒不好。我听了师父的话,只能做罢。不过一个月前,师父却派一位师兄从京城赶回武当山,又从襄阳路过,顺便到我家中与我相见。听这位师兄说,魔教重出江湖,即将对武林各大门派不利。当年魔教覆亡之地便是云台山,因此魔教此次重出江湖,先要灭了云台山无极观,以威慑武林各大门派。武当派与少林寺齐名当世,执武林之牛耳,自然不能坐视魔教祸乱江湖,是以他派了这位师兄赶回武当山,禀明掌门真人,请掌门真人派出高手赶赴云台山赴援。我听了师兄的话,身为武当派弟子,自然要全力为师父办事。是以送别了师兄之后,我略做准备,便从湖北赶来河南,要与师父汇合。”
那老者听了之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原来如此。若是老朽猜得不错,阁下家资甚是丰厚罢。”
厉秋风故意做出惊讶的神情,看着老者却没有立即回答,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倒也说不上丰厚,只不过家中有上千亩良田,略有些积蓄罢了。”
那老者点了点头,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黑袍人和十几名黑衣人心下均想:“这个小子是一个傻瓜!范崇印收他为记名弟子,十有是得了这小子家里的银子,碍于面子,不得不虚与委蛇罢了。从来没有听说武当派有什么三十六路天罡刀法,弄不好是范崇印自己胡乱弄些招式,起了一个吓唬人的名字,便传授给了这个小子。姓范的带人前往京城办事,途中还要在这小子家中歇脚,定然是去打秋风。他那个师兄从京城赶往武当山,也要到这小子家中打尖,估计也是想从他手中弄银子。这小子是一个大白痴,被人耍了还不知道,巴巴的赶到云台山来送死。可笑这个地主豪绅家中的公子哥儿,以为混江湖有千般威风。只怕他此次来到河南,再也回不去湖北了。”
那老者说道:“范先生现在何处?”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听那位师兄说,他离开京城之时,师父让他禀明掌门人之后,带领同门到河南修武县聚齐。我这次来也是奔向修武县城,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路上耽搁了一些日子。好在前日在路上遇到了青城派和昆仑派的十几位朋友。咱们武当派与青城、昆仑两派一向交好,是以大伙儿各自报上师门来历之后,都十分亲热。而且听这些朋友说,他们也是接到了师门长辈的消息,要他们到修武县汇合,然后到云台山办事。是以我便与这十几位朋友结伴而行,一直走到了这里。恰好看到一伙人殴打这位大叔,咱们将他救了下来。大叔告诉我他的居处,我便将他送上山来。”新一首发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那黑袍人,接着对那老者说道:“只不过我上山之后,却找不到道路,这位大叔又一直昏迷不醒。正在为难之际,却遇到了这几位朋友。他们说与这位大叔是同村邻居,我倒松了一口气。原本想麻烦这几位朋友将大叔带回,我自己下山。但是他们却硬要我与他们同行,这才一路到了这里。我瞧老丈气度不凡,想来是村中的长辈。还请老丈行个方便,放我下山去罢。”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哪里有什么气度可言?阁下急公好义,救了咱们村中之人,他们想请阁下到村中歇息,却也是人之常情。眼下已是后半夜,阁下就算要下山赶往修武县,不妨等到天明之后,咱们派人将阁下送到山下。否则黑灯瞎火在山中打转,极易迷路。若是偶一失足跌入山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以阁下还是安心睡上一觉,明日一早下山,却也不迟。”
厉秋风原本就想混入封门村,这老者的话正中他下怀。只不过他的脸上却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嗫嚅着不敢答应。那黑袍人站在一边早已老大不耐烦,冷笑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折腾了大半夜,个个都是疲乏之极,没工夫陪你在这里废话。你若还想下山,说不得咱们只好让你吃点苦头了。”
那老者脑袋微微一转,瞥了黑袍人一眼。火把光照之下,只见他眼中精光大盛,目光极是凌厉。那黑袍人心中一凛,急忙躬身低头,再也不敢强横。
厉秋风心想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自己仍然不答允留下,这戏演得未免过了头。是以他颤声说道:“既然老丈和各位朋友有如此好意,我便住上一晚。只是明日一早,还请各位尽早送我下山。否则师父他老人家找不到我,定然会带领武当派弟子找到这里。我师父性如烈火,脾气火爆,三言两语不合,便要与人动手打架。他若到了这里,只怕和各位言语上有了冲突,最后闹得不可开交,对咱们双方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