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家性子粗豪,又不似刘涌等人是一方武林大豪,言行之际,多有顾虑。他见众人沉默不语,便大声说道:“站在殿内又怎么能知道这鬼寺后面有些什么东西?倒不如大伙儿一起出去瞧瞧,自然就明白了。”
慕容丹砚道:“朱大哥说的不错。既然静心寺中已然找不到密道,咱们却也不能轻言放弃。”
她说到这里,转头对厉秋风道:“厉大哥,你意下如何?”
厉秋风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刘涌。刘涌道:“朱先生说的不错。咱们历尽艰辛才来到这里,如此回去,又怎能甘心?倒不如越过静心寺,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出路。”
楚丹阳等人也纷纷点头称是。众人一拥而出,来到院子之中。司徒桥却并没有走出正殿,而是站在殿门口冷笑道:“这静心寺四周都是无底深渊,只有一道石梁与那石拱桥相连。你们出去乱闯,当心坠入深渊,到了那时可没人能够救你们。”
众人见司徒桥不肯离开正殿,心中都有些怀疑,生怕他已经在正殿中找到了逃离此地的密道,要抛开众人自行逃脱。只是邓遥和林义郎自从知道司徒家与建文帝遗党大有关联之后,便不想再与司徒桥打交道,是以心下虽然怀疑,却没有说话。刘涌、清风道人、楚丹阳、许成和等人自重身份,自然也不会直斥司徒桥另有所图。慕容丹砚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冷笑一声,对司徒桥道:“司徒先生,你为何不离开正殿?”
司徒桥道:“我还要查看一下姚广孝的尸体。我已与刘先生约好,咱们到了静心寺之后,便各取所需。你们寻找逃生的密道,我要找到禳星大阵的阵图。”
他说到这里,对刘涌说道:“刘先生,我说的没错罢。”
刘涌此前确实曾当众与司徒桥有此约定,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肯食言。当下点了点头,对慕容丹砚说道:“咱们既然已与司徒先生有约定,便由他去罢。”
慕容丹砚道:“刘先生,我倒要讨了将令,留在静心寺,陪着司徒先生,看看他有什么发现。”
她话音方落,司徒桥脸色大变,对慕容丹砚说道:“你是要监视我不成?”
慕容丹砚冷笑道:“不错,我确是要监视你。你若是找到什么阵图,尽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抢夺。不过你若有其它图谋,那就要问问我手中的宝剑,看看它答不答应。”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右手一伸,反手拔出长剑。火把光照之下,长剑如一泓秋水,剑身闪着寒光。
众人原本都不想让司徒桥独自一人留在正殿之中。此时见慕容丹砚要留下来监视司徒桥,个个求之不得。只有厉秋风却有些不放心,正想说话。慕容丹砚却对他使了个眼色,又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厉秋风不必担忧。厉秋风见她胸有成竹,却也不好再说。朱三家知道厉秋风担心慕容丹砚有失,便对厉秋风说道:“厉兄弟,我老朱不懂轻功,最怕高来高去。一会儿各位英雄要跃上屋顶察看,我也帮不上忙,倒不如留在这里陪着慕容姑娘。”
厉秋风听了之后心下大喜。他知道朱三家虽然武功不高,但是久经战阵,极为机警。有他陪着慕容丹砚,倒也足以应付司徒桥。是以对朱三家抱拳说道:“那就有劳朱大哥了。”
众人站在院子之中,向四周望去,只见正殿和厢房背后,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刘涌对楚丹阳说道:“楚掌门,许掌门,劳烦两位分别去左右两侧厢房之上察看,若有古怪,还请两位立即出声提醒。”
楚丹阳和许成和各自点头,分别跃到左右两侧厢房之上,举着火把细细察看。刘涌却和厉秋风、清风道人一起跃上正殿屋顶,去察看正殿背后有无异常。至于邓遥和林义郎,刘涌虽然并未与两人翻脸,却也生了嫌隙,不欲与两人打交道,便没有吩咐二人做事,任由两人自行决定如何行动。
厉秋风和刘涌、清风道人施展轻功跃上了正殿屋顶,举着火把向正殿后面照去。却见正殿之后一片漆黑,虽然举着火把,却也看不清正殿后面到底是何情形。三人面面相觑,心下疑云大起。清风道人低声说道:“这倒有些奇怪。不管有没有东西,火把照过去,总能有些端倪才对。怎么眼前这黑暗如此浓烈,倒像是将火把的光亮吸进去了一般?”
便在此时,从左右两侧的厢房顶上几乎同时传来了楚丹阳和许成和的声音:“奇怪,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厉秋风等三人立时知道左右两侧的厢房背后也与正殿后面一样,都是被这奇异的黑色所笼罩。三人想起无底深渊上的黑色石梁,确是能够将火把的光亮吸走,心下俱都是悚然一惊。清风道人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枚苦练多年的暗器飞蝗石,右手一甩,便向眼前无边的黑暗打了过去。
只听“嗖”的一声厉响,那枚飞蝗石激射而出。三人眼看着飞蝗石没入眼前的黑暗之中,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嘴吞并了一般,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三réndà惊失色,因为面前若是黑色的石壁,飞蝗石与石壁撞击,定然要发出声音。而且清风道人发出飞蝗石之际,手上已贯注内力,力道极大。若是飞蝗石撞击石壁,也会有火星迸射。只是三人既未听到声音,也没有看到火星。如此一来,只能有一种原因,那便是眼前无边的黑暗之后,是一处极大的空间。飞蝗石已经飞得远了,是以不知道落到了哪里,三人自然无法听到声音。
刘涌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才对清风道人和厉秋风道:“道长,厉兄弟,只怕这静心寺的背后,同样也是无底深渊,咱们无法前行。不如到两侧厢房之上,会同楚掌门和许掌门,查看一下是否有通道可行。”
厉秋风和清风道人点头称是,三人又先后到了左右两侧厢房之上。清风道人用飞蝗石试探,结果发现左右两侧厢房背后十余丈外,便是黑色的山壁。而厢房与山壁之间,却是无底深渊。
五人垂头丧气地跃回到院子中。朱三家和慕容丹砚原本站在正殿门口,紧紧盯着司徒桥。此时见众人从屋顶跃下,两人便迎上前来。慕容丹砚对厉秋风道:“厉大哥,司徒桥方才在两具尸体上翻检了一通,我和朱大哥盯着他,没发现他从尸体上找到什么东西。司徒桥好像也有些沮丧,只是还不死心,仍然绕着尸体转来转去。”
厉秋风向殿内望了一眼,正如慕容丹砚所说,司徒桥左手举着火把,正在两具尸体旁边走来走去。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嘴里还时不时地自言自语些什么。
厉秋风将在屋顶上看到的情形说给慕容丹砚和朱三家听了。两人听了之后,脸上也露出了失望之色。厉秋风苦笑道:“看样子咱们只好走回头路了。”
慕容丹砚和朱三家知道厉秋风心下沮丧,却又无法安慰,只得默然不语。厉秋风又和刘涌等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离开静心寺,先回到群豪所在的洞窟之中,再想脱身之计。打定主意之后,众人便准备出发。刘涌见司徒桥兀自在殿中走来走去,当即高声说道:“司徒先生,咱们要按原路返回,你和咱们一起同行罢?”
司徒桥却如同充耳不闻,仍然围着两具尸体仔细查看。无奈之下,刘涌只得对众人说道:“司徒先生精通机关消息之术,便是一人留在此处,却也并无大碍。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尽早与群豪汇合为好。”
众人点头称是,当下刘涌和朱三家当先带路,其余诸人紧紧跟随。堪堪走到寺门前之时,厉秋风忽道:“奇怪,邓遥和林义郎去了哪里?”
众人这才发现丐帮帮主邓遥和嵩山派掌门人林义郎并未同行。刘涌回想自己与厉秋风等人从屋顶跃到院子中时,便没有看到邓、林二人。厉秋风对慕容丹砚和朱三家说道:“慕容姑娘,朱大哥,你们留在院子中,可曾看到邓遥和林义郎二人去了哪里?”
慕容丹砚和朱三家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慕容丹砚说道:“厉大哥,你和刘先生、楚掌门他们上了厢房和正殿的屋顶之后,我便和朱大哥进到殿内,紧紧盯着司徒桥,生怕他做了什么手脚,是以没有留神院子中的情形。我记得进入殿内之时,邓遥和林义郎还站在院子中,两人好像正在小声说些什么。后来我只是盯紧司徒桥,便没有留意他们去了何处”
楚丹阳说道:“咱们回到院子中时,这两人已不见了踪影。难道他俩与咱们生了嫌隙,竟然不告而别,先行离开了静心寺不成?”
慕容丹砚说道:“这两人心术不正,不与咱们同行,倒是好事。我瞧着这两人总是不舒服,便如同看到两条毒蛇一般。”
刘涌摇头说道:“邓帮主和林掌门虽然嫉恨于我,不过两人毕竟是名门正派的首脑人物,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想来不会做出什么有违侠义道的事情。他们先行离开倒也不错,咱们也要尽早回去,否则只怕另有事非。”
楚丹阳等人自然知道刘涌这话是何意思。此行折了崆峒派掌门人唐凌风等四名帮主、掌门人,而这四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要安抚他们的门人极为不易。邓遥、林义郎已与刘涌翻脸,若是先行与群豪见面,极有可能挑拨离间,对刘涌和华山派来说极为不利。只有尽快追上邓、林二人,他们才不敢在群豪面前捣鬼。是以众人不敢耽搁,便以刘涌、朱三家为首,直向静心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