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一边听叶逢春说话,一边向远处张望,虽然众人身在树林深处,只是远处火光冲天,即便看不清楚树林外面的情形,却也能猜到地火喷涌的情形必定十分可怕。他思忖了片刻,正要与叶逢春说话,却见几棵大树背后转出一个人来,向着众人匆匆跑了过来。厉秋风心中一怔,定睛望去,认出那人正是方才叶逢春派去打探情形的一名松鹤楼的伙计。只见伙计跑到叶逢春面前,这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启禀大、大掌柜,河、河道对面又有、又有三处山峰喷、喷出火来,先前两座山、山丘中喷出来、喷出来的火流已经流进河道……小人亲眼看到、看到河道中的积雪被火流化为流水,直向南方流、流去……”..
叶逢春听伙计说话啰嗦,心中老大不快,不等他说完便即恶狠狠地说道:“流到哪里去关老子屁事?!你只须告诉老子那些鬼火会不会流到这里便可,其它的废话不须多说!”
伙计吓了一跳,急忙连声答应,又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开口说道:“是是,小人谨记大掌柜的吩咐。火流进入河道之后,便即向南流去,依小人看来,不会溢出河道,流到这里。”
叶逢春听伙计如此一说,这才略略放心,思忖了片刻,转头对厉秋风说道:“厉大爷,依这个猴崽子所说,火流流至河道便即向南流去,想来不会冲入树林,更不会涌到咱们近前。不过若不是亲眼所见,在下总是难以放心。是以请厉大爷、穆姑娘在此稍候,在下到林子外面走上一遭,看看火流到底流向何方。”
叶逢春说完之后,向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拱了拱手,便要转身离开。厉秋风抢着说道:“叶先生且慢,厉某有话要说。”
叶逢春心中一怔,急忙停下了脚步,口中说道:“厉大爷有话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厉秋风沉声说道:“眼下情势危急,四周杀机四伏,叶先生虽然机智聪明,不过这是天地之大变,人力极难与之相抗,为万全计,还是让厉某与叶先生同去,若是遇到危难,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叶逢春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颇为高兴,暗想火流进入河道之后,便即向南流走,老子前去查看,想来不会有什么风险。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旦有什么异变,老子想要逃走也不是容易之事。厉百户武艺高强,有他陪在身边,即便有什么事情发生,老子也不必害怕。只是叶逢春心中虽作此想,但是脸上并无丝毫喜色,而是摇头说道:“些许小事,在下必定会办得妥妥当当。厉大爷为了对付茅书生和蒲本玉良这两伙奸贼,已经耗费了许多力气,还是在此处好生歇息,不必与在下同去。”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厉某与茅书生、蒲本玉良这两伙奸贼周旋不假,叶先生也没有作壁上观,而是与厉某和穆姑娘联手对付茅书生等人。若说劳累,叶先生比厉某更要疲惫。是以叶先生不必推辞,咱们一同前去查看罢。”
叶逢春又推让了一番,见厉秋风其意甚诚,这才装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勉强答应下来。慕容丹砚冷眼旁观,心中雪亮,暗想姓叶的虽然狡诈,不过他胆小如鼠,最怕丢了性命,是以盼着让厉大哥与他同去,若是遇到了危险,厉大哥自然会出手相救。此人这番做作,无非是假意推脱罢了。若是换作往日,我非得讥讽嘲笑他一番不可。只是厉大哥吩咐过我,要想将事情办得妥当,绝对不能与叶逢春翻脸成仇,须得与之虚与委蛇,方能借助叶逢春之力,平安返回码头。念及此处,慕容丹砚虽然心中不忿,却也并未像此前那般对叶逢春冷嘲热讽,羞辱喝斥,只是眼看着厉秋风要和叶逢春一起离开,她急忙开口说道:“厉大哥,我与你同去!”
厉秋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穆姑娘同去,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叶逢春吩咐几名伙计头目约束各自手下在树林之中待命,不许乱跑乱闯,随后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一起沿着来路向树林外面走去。那名赶回来报信的伙计当先引路,带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叶逢春在树木之间穿行。四人越向前走,眼前的红光就越发耀眼,而且滚滚热浪涌了过来,将面孔炙烤得甚是难受。树林中的地面原本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此时竟然融化成水,眨眼之间便将四人的鞋子浸透,穿在脚上甚是难受。
待到四人走出树林,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禁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脸上俱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只见河道对面已有七座山丘涌出火流,几股火流涌入河道之中,沿着河道向南流去。四人站在树林边缘,眼看着河道之中火流滚滚,犹如站在大河岸边一般。只看了片刻,便有头昏眼花之感,不得不将脑袋转向了旁边。火流涌入河道之后,热浪四处弥散,虽然天寒地冻,但是厉秋风等人却感觉全身炙热,脸上火辣辣地甚是难受。
此时另一名奉叶逢春之命前来打探消息的伙计迎上前来,正要向叶逢春躬身施礼,叶逢春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话。那名伙计急忙退到一边,不敢多说一句话。叶逢春看着眼前火流奔涌,心中惊恐不安,转头对厉秋风颤声说道:“这、这个鬼地方果然诡异!在下以前也曾数次看到地火喷发,可是、可是只有一道火柱从、从地底喷射而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火柱同时涌出了地面!茅书生这个王八蛋自吹自擂,说什么他曾在扶桑国朝廷做大官,可是偏偏将老巢建在如此诡异的地方,可见此人全无见识!寿王也是一个糊涂蛋,他若是知道这里地火奔涌,杀机四伏,何必将蒲本玉良一伙派到这里,白白送了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