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看到寒山渔村的扶桑百姓已经聚在一起,只待出发,其中男子大都背着包袱或是挑着担子,女子则抱着孩子或是提着篮子,即便是老头和老妪,手中也都提着重物。厉秋风知道从码头动身之时,村民们带着的这些东西尽数装在马车之中,由松鹤楼的伙计看管,此时双方就要分开,村民们只得将随身之物自行携带,模样甚是吃力。厉秋风看了片刻,转头对叶逢春说道:“叶先生,咱们现在还有十几挂马车,只须装载一些粮食即可,想来马车有了富余。而这些扶桑百姓携带了许多行李,还要带着孩童,行走太过艰难,是以厉某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叶先生拨出几挂马车送给他们,不知道叶先生是否答应?”
叶逢春在扶桑居住多年,对扶桑人极是鄙视,以为扶桑人唯利是图,见利忘义,不可与之深交。此番他跟随厉秋风将扶桑百姓护送回寒山渔村,并非是因为可怜这些扶桑百姓,而是以为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到扶桑国办差,使得他不敢不听命于厉秋风。今日要与寒山渔村村民分开,叶逢春心中甚是高兴,以为差事已经办妥,赶回码头之后,送给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一些好处,再将他们送上大船,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仍然在扶桑国逍遥自在。念及此处,他心中十分快意。听厉秋风向他讨要马车,要送给扶桑百姓使用,叶逢春虽然心中颇为不屑,却也不敢反驳,急忙陪着笑脸说道:“厉大爷说得甚是,是在下思虑不周。在下这就拨出几挂马车送给他们,请厉大爷在此稍候。”
叶逢春说完之后,向着厉秋风拱了拱手,转身匆匆离开,将几名伙计召到身边商议。片刻之后,叶逢春亲自带着伙计们查看马车,搬运马车上的粮食和布匹,忙活了约摸半个时辰,这才匆匆跑到厉秋风面前,笑着说道:“在下已经将粮食全都装在三挂马车中,空出了八挂马车,全都送给扶桑百姓好了。另外马车上装着一些布匹,原本是担心咱们途中衣衫破损,用来缝缝补补,眼下看来已经用不上了,索性一并送给他们。在下如此打算,不晓得厉大爷是否满意?”.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完之后,连连点头,口中不住道谢。叶逢春谦逊了几句,又让伙计将几名扶桑老者找来,告诉他们赠送马车的消息。几名扶桑老者听了之后,心中大喜,向着叶逢春连声道谢。叶逢春笑着说道:“你们要谢还是谢厉大爷和穆姑娘罢。”
几名扶桑老者听叶逢春如此一说,对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越发感激,纷纷向着两人躬身施礼,口中感恩戴德。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连连摆手,言称不必如此客气。柳生宗岩见厉秋风想得如此周到,心中也是颇为高兴。几名扶桑老者走回到寒山渔村百姓之中,将获得马车之事说了一遍,众村民面露喜色,登时欢呼起来。几名扶桑老者引领着众村民将行李放入马车之中,又让十几名抱着幼童的女子登上马车,众人心中欢喜,纷纷走到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叶逢春面前,向着三人躬身施礼,以示感谢。
叶逢春见此情形,暗想厉百户为人甚是仗义,我若是投其所好,他心中欢喜,回转中土之后,在陆炳和阳震中面前必定会为我说好话。索性好人做到底,我再为这些扶桑人做一点好事,让他更加高兴,对我大大有利。
念及此处,叶逢春陪着笑脸对厉秋风说道:“咱们还留着三挂马车,马车上装满了粮食,足够咱们途中食用。不妨再送一车粮食给扶桑百姓,至少能够用上三四日。此外咱们的马匹也有富余,赠送给他们几匹,或许途中也能用得上。”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叶先生慷慨大方,怪不得能做大买卖,厉某着实佩服。”
叶逢春和厉秋风说话,那些能听懂汉话的扶桑人心中越发欢喜,有几人甚至拍起手来。不懂汉话的村民见此情形,纷纷向周围的同伴打听出了什么事情,待到他们听说叶逢春又要送给自己一车粮食,心中大喜,许多扶桑人欢呼跳跃,对厉秋风等人感恩戴德。
松鹤楼的伙计将马车和马匹分好之后,众人便即沿着大路向北走去。在寒山渔村长大的数十名扶桑百姓恋恋不舍,不住转头四处张望,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牢牢记在心中。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心中也是略略有一些忧伤,暗想俗话说故土难离,这些扶桑百姓十余年前被迫跟随柳生宗岩逃走,想来已是颇为不舍,此番原本以为回到寒山渔村,能够在家乡居住,没想到只待了一晚,又要远离,而且此次离开寒山渔村,只怕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如此悲伤,却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走出寒山渔村东侧村口,看到几头巨猿的尸体,兀自心有余悸。厉秋风转头对柳生宗岩说道:“柳生先生自幼在寒山渔村长大,没有见过这种巨猿么?”
柳生宗岩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老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畜牲。不过当年曾经听村子中的老人说过,大雪山上有怪兽出没,想来就是这些畜牲。没想到老夫带着族人离开寒山渔村之后,这些畜牲竟然跑到村子里胡闹。阁下能够将这些畜牲击杀,老夫十分佩服。”
厉秋风暗想这几头巨猿可不是平白无故住进了寒山渔村,只是此事与柳生宗岩无关,不必说给他知道。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看了柳生宗岩一眼,口中说道:“厉某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柳生先生请教,不晓得柳生先生是否能够不吝赐教?”
柳生宗岩沉声说道:“阁下有事尽管说便是,只要老夫知道,绝对不会隐瞒。”
厉秋风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厉某曾经见过柳飞烟姑娘,后来她不幸遇难,着实不幸。柳姑娘离世之时,对她的儿子极是牵挂,不晓得那位公子现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