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秒:“你还给闵廷带了礼物?”◎
只要时秒休息,就很难约到闵廷,起初,他身边的朋友问他要时秒的休息时间多半是调侃开玩笑,后来一个个都真的关心起时秒哪天休息,除非必不得已,否则组局都会避开那天。
闵稀也习惯了周六不打扰哥哥,随后又问道:嫂子这周调休?
闵廷:没调。时温礼昨晚回来,她过去看看。
闵稀:提前这么久啊,那嫂子高兴坏了。你不一起去看看你大舅哥?~~
闵廷直接忽略掉最后那两道波浪线,回道:昨晚已经见过面。
闵稀:你也说是昨晚,又不是上午刚见过。你们一点不熟悉,应该多聊聊,他又是嫂子最在意的人。
闵廷没多解释,他们兄妹一年未见,昨晚时秒见到时温礼突然掉眼泪,有高兴的因素,但更多的应该是心里边的委屈吧,而那些委屈十有八九与岳父岳母相关。
能感同身受的只有时温礼,他一起过去,他们有些话不方便说。
闵廷:你下午在不在家?不在我就明天去看你。
闵稀:在家。
闵廷:午觉大概睡到几点?
闵稀:你直接过来好了,傅言洲在家。
闵廷没再回。
在他发消息的时间里,时秒已经脱了外套躺到沙发上,抓过一个被阿姨称为有生活气息的抱枕抱在怀里。
闵廷把手机放沙发扶手,顺手拿过深灰与浅灰相间的羊绒披肩抖开,搭在她肚子上。
时秒看着他,“谢谢。”
披肩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每一次,她都等着闵廷给她盖。
沙发上不再是刚乔迁时那般清冷美观,多了她的棉麻抱枕,多了闵廷给她买的披肩,穿吊带裙时给她裹着,躺下来时给她当毛毯搭上。
旁边还多了一个烟灰色边几,上面都是她的专业书,即使她上班不在家,书也没收起来。
闵廷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抬起她脑袋,让她枕在自己左胳膊上,然后才问:“不去床上睡?”
时秒说不困,“我就躺着歇歇。”
她翻身面对他,抱枕塞到身后去,两手去够他的脖子。
她这个睡姿,很难双手绕在他脖子上。
时秒说:“胳膊还是短。”
闵廷:“不是胳膊短的原因,再长也够不着。”他调整侧蹲的姿势,自己把头低下去,她扣住他脖子的同时,他另只手也塞到她脑袋下面。
时秒被他圈在臂弯,人几乎在他怀里。
闵廷看着她:“是不是一夜又没怎么睡?”
时秒刚要眯眼,蓦地又和他对视上,她非常在意自己有没有黑眼圈,他既然能瞧出来她一夜没睡,那看来黑眼圈十分明显。
让他帮忙,“把手机给我。”
相处久了,闵廷已经了然她拿手机要干什么,缓笑着说:“不用照,黑眼圈不重。”
说着,他低头在她眼底亲了亲。
“睡吧。”
时秒忙了一夜,神经也亢奋了一夜,这会儿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慢慢安静下来,困意袭来。
她放开他脖子,手寻了舒适的地方放好,眯上眼。
闵廷却没动,等她睡着。
“下午几点去你哥哥那?”
“两点或两点半,都行。”
闵廷打算让她多睡半小时:“一点半喊你起来吃饭。”
时秒的脸颊蹭在他臂弯,“好。”
话音刚落,几位阿姨各抱着一大捧鲜花上楼,定时更换家里的插瓶鲜花,即将新年,买了热闹的花增添气氛。
看到沙发旁两人靠那么近,阿姨们只扫了一眼,然后忙着换花。
上个月第一次瞧见他们小两口在客厅这么热乎,而且毫不避讳,她们有点手足无措,不知是走是留。看得次数多了之后,渐渐坦然,自己该干啥干啥。
不到五分钟,时秒在闵廷怀里睡着,他把人放下。
沙发旁的边几上,那瓶即将凋谢的山茶花换成了满瓶红玫瑰。
不到两点半,时秒出门,闵廷的车随在她车后开出小区地库。
车行驶至并行,时秒滑下后车窗,冲他挥挥手。
闵廷挪坐到副驾后面的座位,打开车窗。
雪停了,却寒风彻骨,他忙示意她:“快关上。”
时秒把羽绒服拉在身前挡着:“我六七点回去,最晚八点。”
闵廷道:“不着急。”
两车在小区前面的那个路口分开,陈叔开的黑色幻影右拐,闵廷的司机左转。
他到妹妹家时,妹妹和妹夫两人都在楼下客厅。
每天午觉后胎动厉害,傅言洲的手轻搁在肚皮上感受孩子在里面拳打脚踢。
“疼不疼?”
这个问题傅言洲问过数遍,每次孩子这么皮,他忍不住还会问。
闵稀:“不疼。”
隔着一两米远,闵廷都能看到妹妹的肚子一鼓一鼓。
“夜里腿还抽筋吗?”他问妹妹。
闵稀:“好多了。这几天阴天没法晒太阳,晚上泡泡脚,傅言洲睡前再给我按摩按摩小腿,不像之前抽得那么严重。”
傅言洲把阿姨送来的温水往这位大舅哥面前递了递:“听说你昨晚见过时温礼,你大舅哥对你印象怎么样?”
闵稀从盘子里拿了一个葡萄,也默默看向哥哥。
“改天见到他,你自己问。”
闵廷脱下大衣,西装也脱下,挽着衬衫衣袖说:“我再不济,在妹夫里面也能排个倒数第二。”
“……”
倒数第一是谁,自然无需言明。
傅言洲把那杯温水端起来自己喝,闵稀在旁边,他没有继续往下怼。
闵廷洗了手回来,对面有沙发他没坐,坐到了妹妹旁边。
阿姨又送来一杯水,对他们三人并排坐已见怪不怪,谁都不需要看见谁。
闵廷看了妹妹手里一眼,那颗葡萄还在手上拿着,她大概并不想吃,只是看热闹时手里需要拿个东西。
他便没剥葡萄,从果盘拿了一个苹果削皮。
闵稀向右侧脸,跟哥哥说话:“妈妈说下周两家见面就在家里吃顿家常便饭,要不我和傅言洲就不去了,你们正好商量婚礼的一些细节。”
“没什么需要商量的。你那天坐时秒旁边,跟她多说说话。”
闵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行。”
以前她觉得自己和哥哥够可怜,因为父母常年公务在外,家里只有她和哥哥,成年后他们有各自的学业事业要忙,有时几个月甚至半年见到父亲一次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不管父母多忙,只要有点空就回来看她和哥哥。
即便父母之间感情不和,也一直尽力去维系这个家。
嫂子家就不一样了。
走神间,哥哥削好苹果。
她对苹果无感,一个月不吃也不会特别想吃。
“我就吃一点点,你削一块给我。”
她再三叮嘱,“别切大,小块就够了。”又找借口,“在你来之前我吃了一肚子葡萄,实在吃不下。”
闵廷切了一个苹果的四分之一给妹妹:“以后尽量每天吃一个苹果。”
傅言洲伸手,越过闵稀,对闵廷说:“剩下的给我吧。”
闵廷把水果刀递过去,剩下的苹果自己吃了。
“……”
傅言洲没接水果刀,果盘里的水果五六样,他挑了个不需要削皮的吃。
闵稀继续聊着下周的聚餐:“要定个蛋糕吗?”
闵廷:“定吧,你和时秒都喜欢吃。”
意兴阑珊嚼着苹果,他侧眸看了妹妹两眼。
闵稀:“怎么了?”
“没什么。”
他在想着,如果稀稀在国外跟项目一年,回来前没告诉他,在他办公室等着给他惊喜,时秒也来看他,办公室还有娄维锡商韫他们几人,他进去时,会不会只看到稀稀?
闵稀琢磨哥哥的这个眼神:“你是不是想问我,小小时还用不用?”
不等哥哥回答,她说,“还要用。”机器人被傅言洲束之高阁,暂时不会还给哥哥。
闵廷道:“放你们家吧,我那边用不着。”
傅言洲一听说用不着,看来和时秒有话聊,于是放心归还:“明天差不多就能用完,下午我给你送过去。”
闵稀:“……”
此时,落地窗外,飘起了零星雪花。
“哥,又下雪了,你车需不需要拿车罩罩一下?不然明早除雪得除很久。”出租屋不大的的阳台上,时秒扭头问客厅里正在给她削苹果的哥哥。
时温礼说:“先不用,应该下不大。”
屋里通风通得差不多,时秒关上窗户,回到客厅继续把买来的荷兰诺贝松插瓶,又配上几支北美冬青,花瓶摆在电视柜旁,屋里有了一些过节的气氛。
至此,从超市买回来的三大手推车东西全部整理完毕。
时温礼削好苹果,让妹妹去洗手。
时秒吃着苹果,指指客厅墙边的两个大行李箱:“那里边是什么,现在不整理?我吃完苹果帮你一起收拾。”
“那是给你买的。”
“……你怎么买这么多?”
“没买多少,以后再给你补上一些。”时温礼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给你买了个包,还有一套首饰。首饰你平常虽然没法戴,但结婚,一辈子这么重要的事,该有得有。”
“裙子我不会买,按你经常穿的样式买了两条,估计婚礼上也用不着。
时秒轻轻吸了下鼻子,鼻腔还是酸得不行。
包的外包装盒拆了,只有一个防尘袋,她看着包,还有那一整套珠宝盒的颜色,哥哥这是把自己的存款都掏空来买这些。
什么话也说不出,她咬一口苹果。
另一个箱子时温礼没打开,“都是些稀奇的小摆件和小挂件,大概几十个,你拿回家再拆。还有两瓶红酒,是给闵廷带的。”
时秒:“还给闵廷带了礼物?”
时温礼扣上行李箱,立起来放边上,道:“也算不上礼物,当地同事说那家酒庄的红酒不错,我就买了两瓶。”
“对了,你结婚那天要用的所有东西,我让姑妈已经给你买好,你不用再买。”
时秒用力点点头:“好。”
谁都没提父母。
关于医院里在传的,隔壁医院心脏中心的大主任要空降过去,他们也没有讨论。
“我昨晚收拾书房,找出你小时候玩的东西。”说着,时温礼走去卧室隔壁的房间。
哥哥租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他自己名下的那套房子租了出去,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东西太多,一室一厅放不下。
时秒快速调整好因收到礼物带来的情绪波动,笑着跟进去:“是什么?”
时温礼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解开来,递给她一个坏掉的听诊器。
时秒笑,这个听诊器本来就是坏的,爷爷淘汰下来给她玩儿。
小时候她天天挂在脖子上,给爷爷奶奶看病,给哥哥听心脏,听过之后还拿爷爷的本子和蓝黑钢笔,假模假样开处方,并叮嘱,饭后半小时服用,要多喝水,不听话、不好好吃药下次就给打针。
时温礼把塑料袋给她:“你小时候瞎开的处方也在里面。”
时间恍如白驹过隙,她现在已经成了一名医生。
在哥哥这里吃了晚饭,七点半才回。
那两个大行李箱她一并带了回来,手里还拎着小号的超市购物袋。
就在她输入密码前,客厅里,闵廷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七点五十二分。
“我回来了。”
人还在玄关处,声音先进了客厅。
闵廷把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放沙发上,起身去。
时秒看他身穿家居服,已经洗过澡,“你早就回来了?”
“嗯。这么多东西?”
“我哥给我买的。”
闵廷接过她手里的超市袋,里面是两袋干豆腐丝。
时秒让他放冰箱:“上午结账时跟我哥的东西混在一起,我就没单独找出来。这个牌子的干豆腐丝好吃,没想到超市有卖,哪天想吃让阿姨给你炝拌一下。”
闵廷喜欢吃拌干豆腐丝是因为小时候,父亲经常做给他和稀稀吃,只是没想到吃了几次之后,她就放在了心上。
他单手环抱她一下:“谢谢。”
将这两袋干豆腐丝送去厨房。
时秒又道:“我哥还给你带了两瓶红酒。”
闵廷不免惊讶:“还有我的礼物?”
“对啊。”时秒先把红酒拿出来,“不是很大牌,别嫌弃。”
“怎么会。”闵廷两手接过来。
时秒合上箱子,推着自己的东西去了衣帽间。
闵廷把两瓶红酒放到恒温酒柜,拿上笔记本去卧室继续加班。
时秒从衣帽间出来给手机充电,看到沙发上的人,脚步顿了下,他靠在沙发里,笔记本放腿上,修长的双手正在迅速打字。
住一起这么久,他第一次把电脑带到卧室来。
“怎么不去书房?”
闵廷看她一眼,继续看屏幕:“在哪都一样。”
见他忙着,时秒没再打扰。
所有东西整理好,洗过澡出来,他还在处理工作。
脖子里刚涂过身体乳,她轻轻拍着走了过去,“还要忙一阵吗?”
闵廷:“早忙完了,在跟商韫聊天,他问元旦那天聚餐需要他带什么。”
“还叫了商韫?”时秒靠过去。
“嗯。”闵廷结束聊天,合上笔记本拿到一旁。
她顺势坐到他怀里,男人将她抱住。
“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吃的?”
“嗯。”
“怎么没在稀稀家吃过再回来?”
“回来加班。”
时秒点点头,去吻他,“下回带你去我哥那里吃。”
“好。”闵廷回吻她。
气息不稳中,他公主抱将她抱起。
一路走到床边,时秒关了所有的灯。
昏暗中,她横着倒在了柔软的被子上,他还站在床下。
闵廷俯身,单手扣住她脑袋,吻上她。
时秒环住他脖子,不自觉攀在他腰间,回应他的吻。
男人的所有重量全部压下来,深吻才结束。
闵廷抵在那处,鲜有耐心地摩挲她。
时秒只好去推他的手,没推动。
从干涩到湿漉。
顺着温热,慢慢抵达,直至被她全部接受。
闵廷再次低头吻住她,把她所有声音全部吞咽下去。
……
第二天早上,时秒是被闹铃叫醒。
她抬手去关,闵廷抢先她一步,摸到手机划掉闹铃。
只要她休息在家,他早上都会陪她多睡会儿,睡到七点再起床。
八点之前要赶到医院,又眯了几分钟,匆匆忙忙起床洗漱。
每个周末早上,只要闵廷不出差都是他送时秒上班。
吃了丰盛的早餐,时秒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服,拿上包出门。
电梯里,闵廷又看了一眼她的包,他给她买了不少包,每只都是亲自挑选,她每周都会换一个背,今天这只包的色号,他没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