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我们交换一个秘密吧!

苏淼淼的电话打不通,后来苏震又来楼外楼找过她,说是苏念念被网暴出了抑郁症,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求她这个当姐姐的帮忙在网上澄清一下,当初账号是借给她的,不是抢的。

至于后来那些,也是两姐妹的玩笑,当不得真。

苏淼淼听完这些换,气得想笑,懒得跟苏震费口舌,直接让人把他请了出去。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什么,是苏念念一直自导自演抓着她不放。

现在翻了车说被网暴出抑郁症?开始引导粉丝攻击她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

哼,她同情心可没泛滥到那个地步。

忙到下午,天渐渐阴沉下来。

她刚准备下班,忽然接到疗养院的电话。

说是有人找上门,要探望老爷子。‘

她第一想到的就是苏震,赶紧告诉疗养院的人不要让人进去,自己立马打车直奔疗养院。

上次把老爷子接到疗养院,估摸着苏震应该是发现了。

他还真是“孝顺”啊,这么久了,总算发现老爷子不见了?

赶到疗养院,刚进门,就忽然开始下起大雨。

雷声轰隆而至,苏淼淼没带雨伞。

捂着耳朵跑进疗养院大楼楼梯间,雷声被隔绝在外,她嘴唇颤了颤。

掏出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衣服,她为什么能理解谢渊?因为这么多年,她也被自己恐惧的东西折磨。

好不容易缓过神,她上了楼,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走廊上的谢渊。

他倚在窗前,黑色的绸质衬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段冷白的锁骨。

清冷,诱人。

左手缓缓捻动一串黑色佛珠,俊美的五官,高挑的身材,随意往那一站,就是叫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她张了张嘴,刚想叫他一声。

忽然,窗外闪过一道狰狞的闪电。

她本能的想要捂住耳朵,可谢渊的动作比她更快。

下一秒,已经将她搂在怀里,单手按住她的耳朵。

是谢渊有力的心跳声,馥郁的沉水香笼罩在鼻端,叫她渐渐平静下来。

雷声过去,她缓缓抬头。

狐狸般的眸子里,藏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依恋。

“你怎么在这儿?”

谢渊的手虚虚放在她耳侧,警惕随时到来的雷声。

“打雷了……我去接你,他们说你来疗养院。”

以谢渊的本事,查到疗养院的地址并不奇怪。

上次去码头,也是谢渊告诉她打雷的事。

苏淼淼看着谢渊,认真问道。

“你以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怕打雷?”

谢渊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见雷声停歇,缓缓收回手。

“不带我去见见老爷子?”

苏淼淼回过神,确实,两人也结婚这么久了,理应让老爷子见一见。

她给老爷子住的单人病房,也不担心打搅到别人。

请谢渊进了病房,她熟练的查看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翻身,捏腿,活动关节,一看就没少干。

“爷爷,我上回不是跟你说我结婚了?这就是我老公,他叫谢渊。”

苏宴之的手,又动了动。

谢渊一改平时里对人冰冷的态度,主动上前。

“老爷子,您好。”

苏淼淼给老爷子活动完,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外头雨还在下,她示意谢渊坐下休息会儿。

自己去洗了把手,两人谁也没开口,病房里安静到只听见监护仪器单调的声音。

最终,谢渊缓缓抬眉,打破了沉默。

“你在生气?”

“你在生气?”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这份独有的默契,叫苏淼淼不由笑了笑。

“没有,我其实很理解你。”

“不过,我希望下次你能试着跟我说一说。”

“为了公平,我们可以交换一个秘密。”

她随意坐在谢渊身侧,主动提到了自己害怕打雷的事。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挺幸福,八岁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些幸福是假象。”

“那一天,我妈知道我爸出轨了,有一个只比我小半岁的女儿。”

“从那天起,他们就经常吵架。”

“每次吵凶了,我爸就会甩门离开,我妈就会自残……”

说到这儿,她喉头有些干涩,但还是强装镇定。

“家里只剩我跟她,每次都是我发现,然后送她去医院。”

“凑巧,每次都是打雷下雨的时候,所以,我特别怕这样的天气。”

“对于过去的记忆不多,唯独这一件特别清楚。”

“所以,我不大相信所谓的相爱能到白头。只想享受当下……”

谢渊一直没出声,苏淼淼咬了咬唇,回头看他一眼。

“你看,我一不小心好像跟你说了两个秘密呢!”

一个是关于她的,一个是关于她爸妈的。

是她的错觉?谢渊眼里居然有着淡淡的心疼。

谢渊闭了闭眼,捻着佛珠的手缓缓放在断肢处。

第一次,主动跟人提起这段残忍的往事。

“我大伯派人把我抓起来,藏在一个废弃的垃圾掩埋站。”

“为了逼我父亲交出股权,绑匪切断我一条腿送过去。”

“怕我逃跑,就将我锁死在地窖。”

“他们没料到,我父亲会那么心狠,不惜用丢掉我性命的方式,也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到这,谢渊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他应该是希望我死在那,这样就能名利双收,他还年轻,再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绑匪被抓后,一直咬死不松口,等着我大伯去救他。”

“这时,下起大雨,地窖年久失修被淹。”

“四周漆黑,冰冷的雨水直往里灌。”

那时的他感觉窒息快要昏死过去,可断肢的疼痛又让他无比清醒。

那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没人会来救他,只能自救。

他费尽全部的力气朝上爬,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

最后垃圾站的垃圾被冲进地窖,反而为他堆起了生命的通道。

他爬出了地窖,遇上了一个住在附近的拾荒老人,送到医院捡回一条命。

因为感染高烧,他昏迷了一个月。

在那昏昏沉沉的梦境中,一直都在死亡边缘徘徊。

狭小的地窖,昏暗的空间,潮湿又窒息的感觉,一直印入灵魂深处,叫他恐惧。

不过这些年他一直藏的挺好,没被人发现过。

对于这段惨痛的记忆,他只轻描淡写的结尾。

“后来,我逃出来了,让他们得到了惩罚。”

话音落下,带着淡淡的讽刺。

下一秒,苏淼淼抬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