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庭也坐不住了,他提剑向前,“随身的干粮已快用光,不能再在此处坐以待毙了。我先行进去看看,你们在此处待着。”
慕君遥知李庭性子急躁,担心他在冲动之下又要有什么意外之举,便伸手拦住了他,“此处不同寻常,我与你一起去。”
李庭倒是也没有开口反对。
“等等,此乃西奉楼护心丹,你们带在身上,以防有何不测。”吕知容张开右手,两颗丹药便躺于她的掌心。
慕君遥和李庭分别拿走一枚后,便离开原地,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晨起时分,大雾弥漫了整个村子,越往深处走雾气便愈加浓重。慕君遥行至中途,侧眸向后望去,刚刚还看得见的那另外两人此刻已经消失了踪影。
慕君遥神色凝重起来,提醒身边的李庭,“此处诡异,多加当心。”
李庭却是不以为意,“不过是个荒无人烟的村子,何必如此谨慎。若是害怕,原地等着便是,不必跟来。”说完他抬脚便向前走去。
“我并非这个意思,你等等!”慕君遥在后面喊了一声,可前面那人却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也看不见人影了。
慕君遥暗叹一声,只能追着他离开的方向寻去。
她沿着石阶,向村子中心处慢慢接近。
待走近时,她才发现原来此处有一参天大树伫立于中间,枝叶影影绰绰,树干盘根错节。上面还绑着无数红色绸带和木牌,只是色彩黯淡,字迹模糊,看不分明。
一阵风吹过,木牌撞击在一起,和着树叶的沙沙作响之声,虽是白天,却显得分外阴森。
她离开此处后,便在村中一间间屋子挨个搜去,可是却一无所获。
正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
慕君遥点地而起,迅速朝那声音的来处飞去。等靠近一看,才发现李庭正与一陌生男子缠斗在一处。
“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一看见我,便不由分说动起手来。”
那男子衣衫破旧,发丝凌乱,似乎已失去了理智,眼中赤红,双耳微动,循着声音向他们迅速扑来。
“这村里除了他空无一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先将他抓起来,不怕问不出来。”李庭挥剑而上,剑身发出阵阵嗡鸣。
慕君遥无奈,只得随他加入战局。
只是这男子却实在难缠,几个回合后,他们二人体力均已不济,反观那人却愈战愈勇,身上像是有用之不竭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向体内。
慕君遥眼见情势不对,试图劝李庭抽身,“这人好似不太对劲,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不妨先撤吧。等与他们汇合商议后,再行动不迟。”
“不行,我等有命在身,如今期限将至,绝不能再耽搁了。何况这里除了他再无他人,若想顺利出去,还得从他下手。”李庭在对方密集的攻势下苦苦支撑,咬牙道。
“李庭!阿遥!”慕君遥刚想开口,却看见吕知容和江淮向他们的方向奔跑而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江师兄在外等了两个时辰,仍不见你们出来,担心出事了,便进来寻你们。”
慕君遥心中一惊,望了望天边的日头,虽说她寻找李庭费了些功夫,可至多一个时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庭堪堪从那人的手中夺回佩剑的控制权,分出心神冲着他们喊道:“你们还有空闲在那里闲聊?快过来帮我!”
江淮扬手向周围掷出几枚石子,又于树上折了一节枝条,对着另外几人喊道:“速将树枝刺入石子所在方位。”
几人不敢耽搁,参照着江淮的动作一一完成。这些树枝摆放的位置看似混乱,无迹可寻,可仔细一看,却暗藏玄妙。
那男子困在方寸之间,动作竟也逐渐凝滞了下来。
只是随着阵法的展开,江淮似乎也感觉到了些许阻力,眉头轻蹙,“快!速速封住他的穴道。”
慕君遥闻言不敢耽误,翻身跃入阵法之中,向那男子逐渐靠近,点住了他的穴道。
只是这人却并不安分,虽是行动受阻,一双眼睛却牢牢地盯着四周,凶光毕露。
李庭见此人已无动作,将剑一收便走了过来,“先搜下身,看看他是否带了什么东西。”说完便向男子的身上探去。
“等等。”慕君遥脱口而出,却看李庭已贸然伸手。
那男子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身上不停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李庭却只是专注于自己的思绪中,显然没有闲余注意到男子的变化。
“小心!”吕知蓉惊呼一声,原来那男人不知何时已摆脱了桎梏,猛地向李庭抓去。
就在他将要触到李庭之时,慕君遥跃步而上,将李庭向另一侧扑去。她手腕一翻,趁机将他腰间长剑拔出了鞘,挡住那人的攻势。
只是他的速度太快,他们顾得上前却未顾得及后。一时躲闪不及,待回神之时,长甲已划破她的衣衫,留下一道极深的血痕。
“嘶……”瞬时间,慕君遥便感受到从小臂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她无暇顾及,马不停蹄地连点了那男子身上几道大穴,终于让他消停了下来。
江淮猛击他的脖颈,那人便彻底晕了过去。吕知容又取出绳索迅速将他捆了起来,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你们没事吧?”吕知容跑了过来,细细检查了慕君遥的伤势,黑血已透过破损的衣衫向外渗出,她惊道:“不好,这人掌中带毒,快些将药服了。”
慕君遥从腰间取出护心丹,咽了下去。随后几人便在村里理出了一处房间,吕知容盘腿坐下,运功助她调理气息。
半个时辰后,慕君遥体内翻腾的气血才平稳了下来。
“多谢你,知容。”
“别客气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吕知容扶着慕君遥躺了下来,她也顺势阖上了眼眸。半梦半醒间,外面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师兄!你怎么亲自来了?”是李庭的声音。
“来看看你任务完成得如何。”这人声音冷冽,慕君遥并未听出是谁,也许是东泽楼里的哪位未曾见过的师兄。
“若不是他们碍手碍脚,我早就拿到那东西了。”
那人只是冷笑一声,“他人的无能亦不是你失败的借口。”
无能?这指的是他们吗?
慕君遥迷茫地眨了眨眼,似是未料到这人言语间竟如此直白。她默默地朝里翻了个身,她好像猜到此人是谁了。
此时从门外传来了吕知容的声音,语气颇有些不忿,“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轻举妄动。况且若不是我们救了你,你这条小命恐怕都要交待在此处。”
“我……我那是一时不察,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李庭还想辩驳两句,却被他师兄冷冷打断了,“东西呢?”
“师兄,在这里。”
“师父命我先将东西带回去,你们明日速速回阁。”
“是!师兄。”
等到周围逐渐安静之后,慕君遥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日光顺着窗棂照了进来,她也徐徐地睁开了双眼,推门走了出去。
吕知容注意到了慕君遥,走了上来,“阿遥,你醒了,感觉如何?此处条件有限,我现下只能设法将毒压制住,待回阁后再彻底清除。只是你这内力短时间内可别再用了,否则容易毒素攻心……”
“我记住了……”慕君遥点点头,又接着问道:“对了,昨天于睡梦间隐约听到窗外有谈话声,可是什么人来过?”
吕知容轻哼一声,“还不是他们东泽楼的大弟子鹤隐,除了他谁还能肆意踏足此处,犹如无人之境。”
果然……
鹤隐的大名她于南翎亦有所耳闻,只不过,评价大都不太正面就是了。
李庭也跟了过来,脸颊微红,嗫嚅道:“昨日的事……多谢你了。”
“你还说呢,鹤隐既能来去自如,那必然是知道出路的。你竟未想过问问他如何出去?这下可好,闹了半天,还不是被困在这里。”说完,吕知容便恹恹地叹了口气。
“我……你不是也并未想起来,怎就只知道指责我一人!”李庭高声反驳。
“你!”吕知容气急,恨恨地跺了几下脚。
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一步。
慕君遥低头咳了一声,如此重要之事,李庭未必是如他所说忘了问询,若是如此,想必他也是不愿求助师兄,怕于同门前落了面子。
江淮被吵得实在头疼,忍不住站出来说道:“够了,你们在此内讧有何意义,还不如想想办法如何出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日便是任务的最后期限,若不能及时回去复命,有何种惩罚你们都很清楚。”
吕知容和李庭闻言,同时缩了缩脖子,随即便安静了下来,“那你们说,怎么办?”
“不妨再去看看昨天那男子。”慕君遥突然开了口。
江淮点了点头,“也好,我们怕他溜走,便将他绑在了村子中心处的那颗大树下,轮流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