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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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天气很难预测，一大早电闪雷鸣，天阴沉沉的，下着毛毛细雨。仿佛每一处，都被黑暗笼盖，心情也随之跌落谷底。
她叹了口气，王珍坐在沙发上，看她下来，拿起一个新书包。
王珍看着抗战片，嗑着瓜子：“这是你同学给你送来的，说是补偿你的。”
她看了一眼：“行，您先放那吧。”
来到门边，她伸出手，雨不大，撑着伞离开。今天她没有见到王欣然，到班级外时，林卓正在拖走廊，整个环境非常潮湿，走近班级内又闷又潮湿。
浑身难受，桌子上全是墙皮，她看了一眼抹布的位置，将座位清理干净。
前桌转过身推她：“欸，你知道吗？我们这栋教学楼死过人。”
她没有任何表情，然后惊讶一下：“你应该说这是一块墓地。”
“你知道这座教学楼为什么外部旧，里面新吗？”他越说越上瘾。
“翻新？”段冉继续陪他胡扯。
“是因为十年前有一个女生拿汽油在教室里自杀，后来整栋教学楼就烧起来了，直到消防车来了才扑灭这场大火。”他正讲的起兴。
林卓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他，他啊的大叫，差点吓晕过去。
段冉有些想笑，又想为他打抱不平，明明人说的正起兴，话还没说完就被塞了回去，这换谁谁心里也不好受啊。
“这里的确死过人，就在你座位这里死的。”林卓指了指她板凳底下，“她死的很冤。”
段冉懒得理他，江澈在一旁踹了一脚林卓。
老李头从教室外进来，拍了拍桌子，所有人迅速坐回座位。这家伙，真喜欢拍桌子，看来是大猩猩还未进化得体吧。
“最近教育局领导会来，那些上课偷偷玩手机，偷偷化妆的等会来我办公室找我。”老李头看了看全班，“今天人到的挺齐啊，我说的那些人心里有数啊，别等到我来揪你们。”
这不完全是在胡扯，谁会自己主动把这些交出去，这也就是老师们的一些小伎俩，坐在底下的同学早就适应了。
“如果被上面的人查到，背个处分那是不成问题的。”老李头又说。
这话有意思，老李头离开后，后坐一排继续掏出手机开始玩，这架势一般人不得行。
江澈拿出手机光明正大地看着视频，甚至还时不时笑出声，原来大神就坐在身边，这么一比，那排的人好像也不怎么样。
小巫见大巫，还越发放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互相攀比。
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都端正坐姿，只有江澈还在玩手机。
“看见这个老师了吗？”前座回过身，“他俗称老煤气罐，经常漏气，要是一不小心爆炸了，咱就完了。”
他站在讲台上，笑得很和蔼，又指了指后座的段冉。
“这位是新同学吧？”他说，“成绩不错。”
“……”
全班都看着段冉，这是煤气罐第一次夸人。段冉赶忙笑了两声：“还算过得去。”
“你不要紧张啊，我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可怕。”他笑了笑。
“您看起来很和蔼。”段冉昧着良心说。
班内的人都一脸懵逼的继续望着她。
“我姓方，以后叫我方老师就行。”他看了一眼，“行了，坐下吧。”
段冉点头。
“第一节课，请各位打起精神，后果我就不再重复了。”他说。
这节课过得很快，煤气罐讲的知识点都很全面，她终于找回了沉浸在学习中的滋味。
一下课几个组长就把语文作业递过来给段冉，还有几张纸条，她搬起厚重的作业，在办公室门外停住了。
老李头办公室内。
“江澈，你有想好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吗？”老李头看着成绩单，“你的成绩真的很让人担忧，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后果很严重。”
“你知道的，学习一直不是我的强项。”江澈低着头说。
“可是你得对你自己负责，你不能一直这么堕落下去。”老李头指了指段冉的成绩，“有不会的你可以问问段冉。”
江澈坐在椅子上，看着段冉的那一排成绩：“不就几个破数字。”
“江澈，我之前和你说的，让你别欺负段冉，你做到了吗？
“你既然这么本事，就好好保护她。
“她挺可怜的，家庭情况不太好。”老李头将成绩盖上。
江澈有些怒了，“我知道了，我没欺负她。”
“那你可以答应我从现在开始把握住自己的未来吗？”老李头站起身，“一眨眼就到高三的，你高一进来的成绩很好啊，可为什么一下子跌落了这么多呢？”
“不知道……”江澈说。
“不会的问段冉，她人很好的，会教你。”老李头说。
江澈起身：“你就别苦口婆心的劝我了，你理解不了。”
老李头找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这么几句话，啰嗦的要死。
段冉愣在原地，作业重重摔在地上，江澈此刻正好出来，帮她捡作业。段冉推开她的手：“我不需要你怜悯我。”
江澈知道她听见了，继续捡着作业：“段冉，你误会了。”
段冉一把夺过江澈手里的作业，看着他，泪水咋眼眶里打转：“假惺惺，混混的话怎么能信？”
江澈冷笑了一声：“是啊，不是一路人，以后老子再管你，老子不得好死。”愤然离去。
段冉眨了眨眼睛，为这样的人流泪不值得，将作业和纸条放在办公桌上就离开了。
回到教室里，那个座位又空了，上午的课他都没有出现，午饭随便去食堂里凑合吃了一顿。
段冉紧攥着校服，下过雨后，很冷。班级里，有女生扎堆聊八卦的，也有一群男生在一起聊游戏的。
“江澈真的是我的后半生，每次看见他我就心跳加快，脸上发烫。”女生说。
另一个女生连忙发出“啧啧”，小声嘀咕：“又开始犯花痴了。”
“你放屁，江思雨，那你上课一直盯着江澈干嘛？”她问。
“夏安安，就允许你自己独乐乐，不允许姐妹们众乐乐吗？”江思雨扯着她的头发。
“你说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夏安安问。
“男生一般都喜欢性感的女生，就比如那种胸大的，你平胸人看不上你。”江思雨说。
“那是，像你这种D罩的性感女人，怎么不去穿丝袜呢？”夏安安有些不开心，“怎么还在这里穿校服，装清纯呢？”
江思雨扯了扯衣服，做了一个妩媚的眼神，将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你不懂，校服才更诱惑。”
几人哈哈大笑。
“够了，我演不下去了，说你奥斯卡影后都不为过。”夏安安说。
“又帅，打架又厉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肯定很有安全感。”江思雨说。
“也不知道要便宜谁喽。”夏安安摇了摇头，“此等帅哥只能幻想。”
江思雨看了一眼她，笑着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雨水落在地上犹如枪林弹雨，世界变得很安静，只剩下了雨的声音，外面黑黑的。
“轰”附近的电线杆一根接一根倒塌，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班级的灯也灭了。
附近所能看见的灯光在这一刻消散，就犹如世界末日，他的脑子闪过一段段画面，大脑在控制她去重启那些不美好的记忆。
她用力敲打着脑袋，试图将这个想法摧毁，她趴在桌子上用尽全力与其反抗。
*
下午很冷清，由于停电没有课件，学校接到上面通知决定暂时停课。
老李头边走进教室边拍手：“各位坐好，由于天气等原因，最近雨水量剧增，可能还会引起山洪和泥石流，所以学校决定暂时停课。
“请同学按顺序去我办公室给家里拨电话，让家里人来接。
“段冉先来吧。”老李头让班级里的人安静。
此刻班级里只有笑容，那种藏不住的，才刚过周末，就又停课，想起来就美滋滋。
“不用打电话，我自己回去就行。”她跟在老李头身后说。
“那行，注意安全，最近没人欺负你吧？”老李头继续走着，“有谁欺负你和我说就行。”
“嗯。”
她撑伞走在人流中，此刻她显得特别渺小和无助，她的鞋踩进水坑里湿了，周边的商铺全都紧闭着门，只有一家灯牌是亮着的——至尊KTV。
台阶上站着几个男生，还有一个女生挤在里面，是方芷妍。她想尽快离开这里，可运气不佳，方芷妍看见了她。
随后两个男生将她拉扯过去，方芷妍阴阳怪气，说：“这不是段冉吗？哪儿去啊？”
段冉盯着她，没讲话。方芷妍来气给了她一巴掌，然后说：“别去了，和我们一起耍。”
段冉被他们硬拽着进到了一个包间，包间的门一打开烟雾缭绕，里面的人插科打诨。
“呦，妍姐又给我们带小娘子了，这小娘子貌美如花啊。”
“不知道活儿怎么样，现在的学生都这么放得开了吗？”
“你们上，这太嫩了，享受不起。”
“我能让他服服帖帖的，以后天天缠着我要。”
“就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像头猪。”
段冉一直在挣脱，他们突然松开手，她一个没注意往前蹿，趴倒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一个胳膊上都是纹身的男人大笑：“玩得这么野？这么迫不及待吗？”
哗笑声传遍整个包间，只有眼前的男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在意手机上的短视频。
身后伸出一只手，放在段冉腰上，一把搂住她，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让我看看你是什么角色。”
段冉咬住他的手，男人疼得后退了好几步，他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兴奋。
“原来妹妹喜欢体罚啊。”男人一阵阴笑，“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段冉想离开这里，可是门被两个人挡住了，她只好往角落里挤，嘴里喊着：“如果你们把我怎么样了，我妈不会放过你们的。”
男人拿出手铐将她铐在点唱机旁，撩起她的下巴：“是吗？给老子好好待在这里。”
几个男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粉，倒在锡纸上，用打火机点燃，整张脸埋在烟雾里吸。
她看着他们，其中一人吸完后，脱下鞋往她脸上砸，不过瘾又捡起来扇她脸。她被踩在地上，方芷妍跑过来掐她的胳膊，嘴里还说着：“这就是惹我的下场。”
她疼得已经麻痹，那一瞬间她濒临死亡，好像只要闭上双眼就能离开。
手铐将手割出一大个伤口，她疯狂挣脱，方芷妍的脸快飞到天上去，说：“给她解开吧，别一次给玩死了，以后慢慢来。”
她死盯着他们，男人掏出钥匙将手铐解开，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起身往门外走。突然后背猛的一脚，她被踢到墙上，咳出血。
她忍着疼痛捡起地上的伞，上一次的伤还没好，这次又添了新的伤。她握住手上的伤口，“嘶”眼睛随即一闭，雨中她的背影显得凄惨。
“段冉。”王欣然大喊，“你怎么不等我？”
“是啊。”林卓附和，“你失约了。”
段冉停下脚步，几人搭着肩，段冉忍着疼，笑着向前走。
王欣然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段冉笑着踢石子，什么也没说，林卓插嘴：“被我们温暖到了。”
“是啊，被你们温暖到了。”
山高路远，没人知道在未来的某天会发生什么，但人生总是值得去期待的。
快乐是无忧无虑，就像现在，忘记痛苦，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