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阁楼

此时海边的风又大了,伴着傍晚的薄暮,像末日。

天空呈现出一片诡异的灰紫色,云低得像是压在?人头顶上?。

终于有女?孩觉得气氛吓人了,犹豫着问:“要不今天算了?”

一时之间,围观的女?孩群中很?沉默。

顾晓池瞟了一眼,只见葛苇裹着一件风衣站在?那里,抱着双臂,嘴唇紧抿着。

“不必。”

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居然?好像还带着一丝笑意?。

顾晓池转头,是乔羽说的。此时乔羽笑看着顾晓池,问她:“你想赌什么?”

顾晓池静静看着乔羽,显然?乔羽心中已经有答案。

乔羽指了指人群中的葛苇:“赌钱没意?思,就赌小苇的一个拥抱吧。”

葛苇还是抱着双臂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顾晓池又看了葛苇一眼。

葛苇的眼神一直望着前方的海平面,没看顾晓池,却也没看乔羽,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晓池觉得她微微有点抖。

身边的乔羽已经发动了车子。

顾晓池收回?目光,给机车点火。

两辆机车的轰鸣声响起,隐隐约约的,像闷雷,又淹没在?喧嚣的风声之中。

消失无踪,像看不清结局的未来。

之前跟乔羽合作过?的那女?孩当裁判,高高扬起的手臂,在?风中被吹得摇摇晃晃。

她手臂下挥,奋力喊道:“开始!”

声音若小一点,很?容易被风声吞没。

乔羽离弦的箭一样飚了出去。

海风那样大,刮在?人脸上?,像是无法?呼吸。乔羽和顾晓池都瘦,两人俯在?机车上?,像是要被吹走,或者,在?风中被撕成碎片。

顾晓池发现自己出奇得平静。

在?这样快速飙车的途中,她甚至还能转头看一看身前的乔羽。

乔羽黑色的皮衣被吹得敞开来,飞扬的发丝间,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张唇血红的,忽隐忽现。

好像不用看清乔羽的表情,那张唇就代表了乔羽的态度——

她要燃烧到最?后一刻,烧光一切。

顾晓池只穿一件短袖T恤,在?把机车都要掀翻的海风中,竟一点也没觉得冷。

风吹在?身上?,是痛,针一样扎进她手臂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反倒刺激着她的神经,格外清醒。

眼前的海平面,越来越近。这样天气里的海,不蓝,不清澈,是一片雾气蒙蒙的灰。

顾晓池忽然?想:“掉在?里面,会很?冷吗?”

灰色的海越来越近。堤坝的路,快要到尽头了。

乔羽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甚至连减速都没有。

顾晓池拧动机车的把手,与她并驾齐驱。

围观的女?孩们,早已被二?人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顾晓池。”

顾晓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那个声音又喊了一次:“顾晓池!”

熟悉的声音。暗哑的,尾音上?翘,妩媚少了点,哀伤多了点。

是葛苇,身后好像还响起了她的脚步声。

她在?往乔羽和顾晓池的方向跑。

好像能听到葛苇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在?狂烈的风中,与顾晓池的心跳同步。

不过?顾晓池怀疑,也可能是她听错了。

这么大的风,就算葛苇真的跑过?来,顾晓池在?轰鸣着的机车之上?,又怎么可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顾晓池想,也许从头到尾,就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但葛苇的喊声是真的,她在?喊顾晓池的名字。

顾晓池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乔羽,乔羽丝毫没受影响,双眼紧盯着前方。

乔羽甚至在?加速。

她在?笑,火一样燃烧的唇角扬了起来,风声甚至能听到她的轻笑声。

“呵。”

顾晓池严重怀疑是自己的脑子,被风吹得混乱了。

听到很?多原本不可能存在?的声音。也许都是她的幻觉。

但她跟着乔羽加速。

身后葛苇叫她名字的声音消失了,奔跑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直到堤坝的尽头近在?眼前,从耳旁机车的轰鸣声就能听出,乔羽还没减速。

灰色的海面出现了,再开,就会连人带车掉进去了。

“顾晓池!!!”

最?后一刻,葛苇大喊了一声,有点破音。

顾晓池猛然?刹车。

身边的机车呼啸而过?,从顾晓池的身边射出去,像一支永不回?头的箭,划出一条低平的弧线后,掉进海里。

咚的一声,巨响。海面被拍起来,哗啦,哗啦,一片巨大的浪。

像海啸,拍在?人的心上?。

顾晓池猛地回?头。

她的呼吸声特别大,直到这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伴着机车轰鸣声的消失,风声、笑声、脚步声、奔跑声,通通跟着消失了。

顾晓池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她的脚勉强支撑着地面,脚趾蜷缩着。

不能再往前一步了,脚趾若伸直的话,都要踩空。因为顾晓池现在?脚踩的位置,就是堤坝最?外沿的最?后一毫米。

她所骑着的机车,前面的轮子已经支了出去,悬在?空中。

不知是因为葛苇最?后那一声呼喊,有着鬼使神差的时机,还是单纯因为顾晓池运气好。总之,如果?她再晚刹车一秒的话,她就会连人带车,被灰色的海面吞没。

顾晓池用腿支持着机车,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脑门冷汗。

她一直低头,垂眸,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上?。

她刚才转头就看到了,乔羽躺在?那里,头发早乱了,胡乱的垂在?地上?,像什么呢?

像开败玫瑰的根茎,失去了水分,颓败的,骨子里的骄傲却还在?。

乔羽真的在?笑,火红色的唇角勾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静静看着她,乔羽的眼神只让她想到了两个字。

疯子。

葛苇已经跑了过?来,把乔羽从地上?扶起来。远远围观的女?孩们此时也都跑了过?来。

她们早都吓傻了。

心中的剧本不是这样写的。乔羽和顾晓池,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就算学着什么hei*帮电影赌车,怎么着也应该是在?堤坝还剩一两米的时候,就相?继停车了。

大家就想看个乐,怎么就还看出生命危险来了?

一个小游戏而已,值得这样拿命去玩?这获胜欲也太强了吧。

怕了怕了。女?孩们纷纷在?心里中。

只有拿着小本子记赌注的女?孩是个天然?呆,此时捏着本子,愣愣问道:“这……算谁输谁赢啊?”

大家都愣了。

要是算输赢的话,乔羽的机车显然?飙得更远,都飙海里去了,但乔羽在?最?后一刻跳了车,直接滚到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模特那魔鬼般的体能训练起了作用,她着地的要领掌握得很?好,竟没受伤。

顾晓池人还骑在?机车上?,要是算车加人的距离,那还是算顾晓池赢。

女?孩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算。

乔羽笑了一下,问身边的葛苇:“你说呢?”

乔羽爬起来以后,已经走到了葛苇旁边。

葛苇的双臂又抱在?胸前,嘴唇紧抿着,面无表情。

顾晓池看着她,乔羽也看着她。

葛苇的嘴唇动了动,觉得在?过?分喧嚣的海风中,被吹得嘴唇发僵。

想说的话像是冻在?唇边。

葛苇竟直接转身走了。

记账的女?孩喊了一句:“苇姐。”

葛苇停下了脚步,但没回?头。背对着所有人说:“姐我?不是个东西。”

女?孩们都一怔,怎么还骂上?自己了?

葛苇说:“姐是人,不是用来给你们赌博下注的。”

说罢拔走就走,一刻都没有再停留。

她气势太足,围观的女?孩群中,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顾晓池跨在?机车上?,远远能望见葛苇的背影。

风衣太薄,在?狂烈的风中乱飞,衣摆扬起,和葛苇的发丝一起,凌乱的,又寂寞的。

顾晓池莫名觉得葛苇的背影还在?抖。

可是隔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看到葛苇身上?那极其轻微的抖动?

一定是她的错觉了。

*******

“我?cao,乔羽可以啊。”韩菁说:“我?都有点佩服她了,没受伤?”

“没。”葛苇摇摇头,手里端着一杯热红酒。

等赌车的人群回?到民宿,大家一起吃完火锅以后,刚才就黑压压的云层,终于下起了大雨,伴着惊雷。

走是肯定走不了了,好在?租的民宿够大,所有人都能塞下,节目组出于安全考虑,决定住一夜再走。

大家都同意?了。

狂风暴雨中,电压不稳,刚才吃火锅的时候就一闪一闪,气氛挺诡异。

女?孩们大多没见过?这样的风雨,都有点怕,草草吃完火锅后,就钻进了房间。

只剩韩菁和葛苇,还挺有闲情逸致,两人逗留在?客厅,韩菁还跑去用生姜煮了热红酒,一人一杯的喝着。

窗外电闪雷鸣。

一下一下的,葛苇的脸时不时被照得惨白。

“你吓坏了?”韩菁问。

葛苇想了想:“有点吧。我?担心乔羽,她……万一她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

韩菁瞟了她一眼:“那你喊人顾晓池的名字干嘛?”

葛苇笑了一下。

她端起热红酒又喝了一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韩菁问:“你是想让顾晓池别比了,这样乔羽就安全了?”

“不是。”葛苇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喊顾晓池的名字是想干嘛。”

或许她知道,在?心底的最?深处。但是……不敢承认。

她捏着红酒杯的杯杆,细细的,在?手里摩挲,杯身跟着一晃一晃的。

动作一大,红酒就洒了出来。葛苇本来抱着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此时红酒正好洒在?这靠垫上?。

“手贱。”韩菁打了她一下,把靠垫拿过?去,用茶几上?的纸巾擦干净。

葛苇索性把红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怕又洒了。

“不喝了?”韩菁问她。

葛苇摇摇头:“这酒不带劲。”

韩菁笑:“节目组是带你们来录节目的又不是带你们来拼酒的,能带什么特劲的酒?”

她瞥了葛苇一眼:“给你煮热红酒是怕你今天吹了风着凉,不是让你喝挂。”

葛苇笑嘻嘻:“你这么关心我?啊?”

“滚。”韩菁把那个擦干净的靠垫朝葛苇砸过?去:“姐姐是怕你病了,耽误给我?赚钱。”

葛苇笑着接过?靠垫,重新?抱在?怀里,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终于,她开口问韩菁:“你带感冒药了么?”

“怎么?你觉得自己已经感冒了?”韩菁问。

“不是。”

葛苇没接着往下说,又沉默。

韩菁瞥了葛苇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感觉有点嫌弃葛苇,却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电话拨出去:“小平,你带感冒药了吧?拿两包下来。”

小平很?快出现了,穿着睡衣,刚才好像已经睡了一觉了,看起来有点呆。

韩菁居然?笑了一下。

小平迷迷糊糊的问:“是苇姐感冒了么?要不要我?现在?去冲药?”她扬扬手里的感冒冲剂。

“不用。”韩菁说:“你给顾晓池送过?去吧。”

葛苇瞟了韩菁一眼,弱弱的,有点怂,心想韩菁这个女?人,跟自己肚子里蛔虫似的。

她又拿起桌上?剩的半杯红酒开始喝,心虚着,酒冷了都没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给顾晓池送个感冒药,也可以说是前同事之间的关爱吧,但葛苇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小平说“好”,转身想走。

“等一下。”葛苇叫住小平。

韩菁以为葛苇反悔了,不想送药了。

就听见葛苇说:“我?自己去送吧。”

******

顾晓池一个人住在?楼顶的小阁楼里。

房间很?小,巴掌大。放了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就只有转身的空间了。

分房间的时候,大家都抢着住楼下的二?人间三人间四人间,就是怕被分到小阁楼里。

且不说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楼顶的阁楼会不会被雨声吵得睡不着,就冲这是个单人间,也没人想住。

氛围跟民侦探柯南似的,谁都不想落单。

还是顾晓池主?动说:“我?住阁楼吧。”

葛苇看了她一眼。

顾晓池是真不怕,老家的房子也是这样,不对,还不如这个,不仅屋顶薄、下雨的时候很?吵,还漏雨。

她的家乡也经常暴雨,虽然?没有这样的风,但顾晓池莫名觉得,还挺亲切。

她也不怕一个人待着,从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上?学、放学、吃饭、睡觉,除了与奶奶相?处的时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

不用说话,乐得自在?。

有人敲门的时候,顾晓池在?看书。

看一本《边界之间的艺术》,讲川久保玲的设计理念,周骊筠借给她的。

顾晓池说要住阁楼的时候,周骊筠问要不要自己跟她换,顾晓池坚持让周骊筠睡楼下的房间,好好休息。

周骊筠悄悄看葛苇,葛苇夹着一朵白玉菇,从伞盖开始吃,像是吃得挺专注。

灯光的阴影下,睫毛颤着。

周骊筠笑着,没再拒绝:“谢谢晓池。”

葛苇一口把那朵白玉菇吃了。

有人来敲门的时候,顾晓池以为是节目组的人,来通知明天早上?的安排,喊了一声:“等一下。”

这房间里面有取暖器,顾晓池开着,只穿了一件白T恤,光着两条大长腿,盘着,坐在?床上?看书。

因为她自己的牛仔裤,掉在?泥浆池里弄脏了,后来换了节目组给的一条,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蹭到了泥浆,就再没干净的可换了。

此时有人敲门,顾晓池匆匆把牛仔裤套上?,一边把白T恤下摆往里塞,一边开门。

开门一看,顾晓池愣了。

门口的葛苇也愣了。

看着顾晓池把T恤下摆往牛仔裤里塞的动作,老司机看起来反而有点尴尬,问顾晓池:“你干嘛呢?刚才没穿衣服啊?”

“哦,没穿裤子,坐床上?看书呢。”

顾晓池指指床,床边放着取暖器。

葛苇尴尬死了,怎么送个药还撞上?人没穿衣服,显得自己特别有用心似的。

她一边这样想,偏偏脚步没听大脑的指挥,带着她的身体往里走。

她身上?衣服是干净的,就直接在?顾晓池的床边坐下,对着取暖器伸出手,烤着:“还挺暖。”

顾晓池站在?门口看着她,没关门。

“我?来给你送感冒药。”葛苇扬扬手里的冲剂:“你赌车的时候就穿一件白T恤,不冷啊?”

“还好。”顾晓池说。

她想起傍晚的风,吹在?皮肤上?,是针刺一样的感觉。

阁楼的窗户关不严,漏着一条缝,此时又一阵大风卷过?,阁楼房间的门,被风吹得带上?了。

顿时这里形成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取暖器燥而热,烤得葛苇浑身不自在?。

她把感冒冲剂放在?床上?,站起来:“我?走了。”

“苇姐。”

顾晓池叫了她一声。

“嗯?”葛苇没看顾晓池,盯着顾晓池放在?床上?那本书的封面看,纯白的,有一个挺看不懂的女?人头像。

葛苇数着女?人的刘海,到底有几缕发丝。

取暖器烤得她小腿发烫。

她怕被烤伤,挪开两步,与顾晓池离得近了点。

顾晓池声音压得很?低,问她:“你赌车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是想我?赢,还是想我?输?”

葛苇的头一直低着,只能看到顾晓池的脚。

顾晓池刚才来开门来得急,运动鞋都没穿好,当成拖鞋一样,后鞋跟被踩在?脚掌下,折出一道压痕。

脚跟露出来,莹白中透着一点红。

葛苇盯着顾晓池的脚跟说:“你猜呢?”

顾晓池笑了一下,脚跟移动,带着运动鞋移动。

她让开了门口。

葛苇走过?去,准备开门走了。

路过?顾晓池身边时,顾晓池轻声说:“苇姐,我?要退赛了。”

葛苇猛然?一怔。

准备拧开门把手的手缩回?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说:“本来我?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跟John老师学东西,现在?能学东西的环节完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待着了。”

葛苇说:“你放屁。”

下一轮的比赛没什么好保密的,因为需要大家提前持续练习。

所以葛苇作为评审也知道,下一轮比赛要拍两张照片,一张单人照,是选手玩乐器的,一张双人照,选手可以选任意?一位评审,与之共舞,跳探戈。

顾晓池选的乐器是架子鼓,所以在?乔羽请她们去山庄的时候,勉勉强强已经能敲一段《超级玛丽》。

那是拼命练习的结果?。也就是说,顾晓池一开始是打算参赛到底的,只是现在?改了主?意?。

“我?……”

葛苇张了张嘴,觉得刚才不该烤取暖器,嘴唇发干。

她舔了舔嘴皮,还是干。

一句“我?想你赢”卡在?嘴边,黏在?干枯的嘴皮上?,无论如何,吐不出去。

她想顾晓池赢。又怕顾晓池赢。

怕顾晓池赢了,更危险。

顾晓池是因为这个,突然?决定退赛的么?

葛苇到嘴边的话变成了:“那你练习了那么久的舞,岂不是很?可惜?”

“你打架子鼓我?倒是看过?了。”葛苇说:“那跳舞呢,要不现在?跳给我?看看?”

电闪雷鸣,灯光昏黄。

在?这样一个身都转不开的小小阁楼里,共舞?

顾晓池站着,没答话。

葛苇把手机摸出来,低头打字搜索,按了播放键。

顾晓池心里动了动。

说实话,舞曲顾晓池听得很?少,也不知道几首。之前培训的时候,也就是跟着老师给的固定拍子练,舞感什么的来不及顾,先?能流畅跳下来一段、赶得上?录制才是真。

偏偏葛苇放的这曲子,顾晓池听过?。

那是她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电影里的,《闻香识女?人》,最?经典的那段探戈。

顾晓池当时就觉得美,人美,舞美,曲子也美。还特意?去查了,知道这舞曲叫《一步之遥》。

顾晓池看着面前的葛苇。

阁楼太小,葛苇与身边的顾晓池,也就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可这一步里,又藏着千山万水,顾晓池已经走了好几个月,用了她全部的真心、全部的力气,去走、去跑,可怎么跑也跑不尽。

就像今天在?机车上?,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远远望着前方,没有终点线,只有一片灰色的海。

像人心里黯淡的绝望。

顾晓池看着葛苇,心里想着事情,一直站着没动。

葛苇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怎么,怀疑姐带不动你啊?姐是翘臀舞王好么。”

她发现自己一紧张,真的嘴就闲不住,满足跑火车。

自己端起手臂,脚步轻移,舞步踩起来,转了一个圈。

她裹着一件风衣,此时风衣的下摆,随着她的旋转扬起来,像裙摆,扫在?顾晓池的身上?。

顾晓池低头,看着自己的牛仔裤上?,被葛苇衣摆扫过?的地方,沾着一些泥。

下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沾到的。葛苇的风衣是白色,扫过?来,衬得那脏兮兮的泥点,格外刺目。

让顾晓池想起掉在?泥浆池的瞬间,泥浆溅在?嘴里,好苦,发涩。

她摔得那样狼狈。

窗外一道惊雷闪过?。

轰隆隆。舞曲的声音被暂时盖过?。

葛苇自己跳了两步,音乐听不到了,她也跟着停下来,静静看着对面的顾晓池。

“顾晓池。”

她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顾晓池抬头,笑了一下:“你猜呢?”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本文明天就要进入倒数第二个篇章啦~真相越来越近了!预收文也可以戳起来啦!谢谢大家!

(设定是又经过优化的,入股不亏,请大家猛戳~)

【《总之就是不能动心》】

文案1:

因为那段往事,简若橙这辈子都没打算让自己动心。

她又美又撩,还是个超级富三代,本可以这样不走心的过一辈子。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那个让她来感觉的人,还是个带孩子的直女。

冷白皮,一脸清冷,耳垂上一颗棕色小痣,让简若橙快要疯掉。

两人初遇的酒吧。

阮漠寒:我真不是来约的。

简若橙:我真不会动心的。

后来,阮漠寒被简若橙拖进了洗手间。

再后来,两人啪啪打脸。

耳朵超敏感音控御姐×表面纨绔实际忠犬富三代

*孩子不是亲生的,1V1,HE。

******

文案2:

简若橙:

-我养了只金丝雀。

-好像还是个高冷总监?

-带劲带劲。

一朝事变。

简若橙变成了金丝雀手下的实习生。

同事:大橙子你可被虐得太惨了喂。

简若橙看了阮漠寒一眼,没说话。

-一辈子,愿在她股掌之间。

感谢在2021-03-0516:57:37~2021-03-0610: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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