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方面歇斯底里永远是没有结果的,这件事柏翊早在和姜芷溪的一次次争辩中明白。
柏翊宁愿姜芷溪与他大吵一架,哪怕说无法?忍受他也好,骂他也好打他也好,或者任性一把,随便怎么做。
可她只是无休止的退让,没有丁点脾气。不论他闹的再过分,提再过分的要求,姜芷溪永远只是笑,无底线的对他的所作所为容忍。
和柏翊在一起,照顾他对他好,好像只是她的一份工作,兢兢业业态度良好,没有不耐烦的时候。
她让他以为他爱着的是一个名为女朋友的机器,而不是会哭会笑会难过会沮丧也会爱他的人。
……
柏翊疲倦的闭上眼,姜芷溪没说什么,收拾好药包与掉下去的水,推开车门,往驾驶座走去。
他听到动静睁开眼,拽住她的手臂:“你坐着。”
在一起的时候柏翊不会让她开车。
指尖拂到发尾,湿润一片,柏翊一怔,这才?看到她还湿着发。
“……怎么没吹头发就出门?”他眯了眯眼,哑着声音问。
其实不说也知道……接到他的电话,大概什么都来不及做就来了吧。上次进医院,姜芷溪为了照顾他连着两个晚上没合眼。有时候隔了许久才?见?面,她也会偷偷早起,去厨房忙忙碌碌做早餐。
她真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可有时候柏翊真想剖开她的胸膛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心。
心乱如麻心乱如麻……
柏翊粗暴的揉了一把头发,按住她的手臂,沉默着下车,戴帽子,自行去驾驶座。
*
这个晚上明显不够愉快,他没有胃口吃东西,进门就回房,洗澡睡觉。姜芷溪没带电脑,什么都没法?做,去书房找了一本书看。
自从他进了娱乐圈,书房已经很久没有新书了。
今晚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她没办法?静下心来,书始终停在第一页第一行?。
“OnaneveningierpartofMayamiddle-agedmanwaswalkinghomewardfromShastontothevillageofMarlott……”
单词是熟悉的单词,句式是熟悉的句式,组合在一起,翻来覆去都理解不了意思。
看着看着,神思就不知游去了哪里。
姜芷溪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耗时间,还是真的单纯想看书。
隔壁柏翊的房间始终没有传来动静,他可能已经睡着了。也是,筹备了这么久的新专辑,最?近一段时间一定很累吧。
首唱会定在N市,公司里高层一定提出过意见,A市是最好的选择,S市势均力敌。N市虽然也很好,比起上面两个,到底差了一些。
柏翊很少与她提起工作上的事,不过定在N市,也只能是为了她吧。
关于忘记他演唱会的事,姜芷溪不会给自己找任何理由。研究生第一年,她终于决定做点翻译以外的兼职。姜芷溪二外是法语,学校里相熟的法?语老师介绍了旅行?社的兼职。
她的第一份工作是随团翻译,对方来自阿尔及利亚,二十人左右。在此之?前,姜芷溪以为全世界最?热衷于砍价的就是中国人,直到陪着这帮国际友人逛了商场……后面还有陆陆续续的事。
本以为只是随团翻译,没想到工作量如此大。忙到昏天暗地,顺便也忙到记混了日期。
虽然她找多份兼职的原因是为了——罢了,这些都不能算作是理由。
姜芷溪在书房看消磨时间到十点,期间因为肚子饿,下楼去冰箱里找过酸奶喝。
怕打扰柏翊,她用了次卧的洗漱间,反正原本她就是睡次卧的,只是柏翊在家时才会住在主卧。
洗了澡擦干,她套着睡衣往主卧走。房门紧闭,没有丝毫动静从门内传来。姜芷溪放在把手上的手顿住,片刻后,又松开,转身回到次卧去。
睡着了吧……他睡眠轻,极小的动静都能令他转醒,还是别进去打扰了。何况刚刚发生?了这种事,大约柏翊现在也不想见到她。
……
一个人躺在次卧的床上,姜芷溪没能很快入睡。脑海里走马灯一般闪过许多事。一会儿是与柏翊的初次见面,一会儿是他歇斯底里的冲她大喊,再然后又是他把她抱在怀中,想用力又舍不得用力。
想着想着,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柏翊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她闭眼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那脚步渐近,拉回了她的思绪。紧接着床侧浅浅凹陷,熟悉的气味将她包裹。
他动作很轻,姜芷溪背对着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颈侧。
两个人都没有动,她装睡,他似乎也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腰际轻轻搭上一只手臂,他抱着她,嵌在自己怀里,终于安心睡去。
……
第二天一早姜芷溪醒来时,柏翊已经不在了。床榻空空如也,甚至没有睡过的痕迹。
今天上午他有综艺录制,还是在电视台。她穿戴好下楼,柏翊刚好进门,额头有薄汗,穿着运动服,刚晨跑回来。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柏翊率先移开视线。与之相比,姜芷溪表现的很自然,打开早餐机,问他:“早上好,想吃什么?”
“吃过了,谢谢。”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漠,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谢谢?
姜芷溪不自觉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水池怔愣好几秒。
他说谢谢?就连第一次见面他都没有对着她说过谢谢。这是什么意思呢?
小赵和司机罗昭准时来接他,跟着化妆师等好几个人。车上他在化妆,姜芷溪坐在后排,打过招呼后再也没有说什么。
温致从后视镜里看,突然出声:“小溪,今天一起录节目的有个最近很火的女团,我侄女喜欢,麻烦你去帮我要签名。”
姜芷溪顿了顿:“温哥,我今天——”
“就拜托你了,今天大概会很忙,小赵一个人忙不来。”温致打断她的话,很诚恳。
她没有一起去节目现场的打算,汽车再走一个路口,她就会请司机停车将她放在地铁站旁边,回学校或是回家,随便去哪里,反正不是他身边。
她怎么想好像不是很重要。姜芷溪看了眼柏翊,恰好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他冷淡扫了一眼,很快移开。
“你如果不愿意的话——”
“好啊,你走吧。”柏翊说的轻描淡写。
听他这么说,姜芷溪松口气。本来也不是很想去,免得互相为难。
她没有看到他按在扶手上的手指,用力到指尖发白。
“好,我先走了。罗哥,麻烦靠边停一下。”
罗昭没说话,很快停在路边,下车时姜芷溪坦然道别,表情看不出丁点不愉快,一切都很正常。
柏翊没有回应,甚至没有看她,冷着脸保持原来的姿势。车门一关,车子重新启动,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牙关紧咬,侧颊到下颚崩成一条线。
侧视镜里姜芷溪的背影毫无流连,顺着相反方向走,没有逗留,没有回头。
眼看着她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终于再也忍不住,啪的掀翻面前的化妆包,整箱化妆品滚落一地。手握成拳,重重在前方靠椅座背上锤了一下。
“开回去!给我开回去!!!”他气的肩膀在发抖。
温致叹了一口气。
共同工作了这么多年,罗昭知道他的脾气,也明白他的意思。二话不说,方向盘一打,找到前面的路口掉头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做了个巨丑的指甲!!!我哭得好大声,太丑了所以不能码字,一看到手指就想爆哭(煤油,还是得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