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族生活在水里,很少有需要攀崖的时候,脚型长得跟野人的也不太一样,攀爬和跳跃能力都要差上一些,再加上如今冰雪刚消融,到处都湿哒哒的,赤岩上还有细细的小水流往下淌,更添难度。
景平安成天上上下下,爬习惯了,在赤岩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她爬上去后,一回头,便见到游鱼族女王还在赤岩下方,两只手艰难地抠着岩石,正抬起腿小心翼翼地往上挪。游鱼族的护卫则如临大敌地护在下面,准备好随时接住没有爬稳摔下来的女王。
这赤岩连根草都不长,比起悬崖旁的瀑布还要难爬。
景平安当即示意族人放根绳子下去。平时要往来运输,为了方便,还是备了些绳子,把一些较重的猎物、木头之类的拉上来,如今正好用来拉游鱼族女王。
有了绳子,游鱼族女王三两步便爬了上去。
游鱼族女王上去后,便见到面前是一条窄到连两只脚都放不下的狭窄过道,过道上面的陡峭到接近笔直的崖壁上还有踩出来的大量脚印,一看就是有野人在上面跳跃行走。她站在过道上,往下瞄了一眼,挺高的,如果不小心摔下去,小命便没了。
她战战兢兢的,面上却不显,只是走得格外小心。
景平安见到游鱼族女王浑身都绷紧了,说:“不用担心摔下去,跟着大家的脚印走,没谁敢挤你。”
不仅没谁挤,放哨站岗的见到安来了,纷纷俯身行礼,把自己弯腰时挡到路,还特意退后些,把脚都踩到了悬崖边,靠另一只手上的长矛戳在岩石上作支撑,仿佛随时会掉下去的样子,看得游鱼族女王心惊胆战。
她状态玩笑地说道:“住在这里倒是不怕有谁来攻。”
景平安笑着回答道,“那是,吼吼族都没攻上来。泼上水,浇上油,根本没法爬。”
游鱼族女王走过面前的险峻路段后,便见前面的路稍微宽了起来,悬崖一侧建了房子。这些房子几乎都是半悬空状态,全靠横出去的木头作支撑。
景平安解释道:“地方太窄了,容不下,只能这么建。”
前面有五六个收拾得格外精神的成年女性过来,见到安过来,立即侧身退到一边行礼。因为有过游鱼族人帮他们打过吼吼的交情,她们对于游鱼族人的到来并不好奇,最主要的是已经惦记上待会儿的篝火晚会要怎么表现自己以吸引强壮的异性。
游鱼族女王则注意到她们一个个的,穿的衣服都真好看啊,特别贴身,大小刚刚好,头发也都不像族人那样披头散发活像水藻似的,梳得整整齐齐的,用发带束起来,有些还扎成马尾或丝丝缕缕的小辫子,再绰上好绒绒的兽毛编的小球球,或插上满头羽毛,一副盛装打扮的模样。
她回头,便见好多女野人下了赤岩,往草泽对岸的森林里跑去。这些女野人有些散发出求偶味道,有浓有淡,还有抱着娃喜笑颜开地往那边赶的。其架势,让游鱼族女王全然看不懂。
对岸的森林里建有许多房屋,树上树下全都是人,之前见到的烟雾便是从对面飘出来的。相隔这么远,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喧哗声。
颇有些怪异。
游鱼族女王跟着景平安走了很长一截路后,便见到前面突然宽了起来,有了条岔路。一条岔路是通往前面的山洞,一条则是通往右侧的一个平台。台子上搭了两间土混着草盖起来的屋子,两间一个在院子的最里面,一个在侧边,都有人把守,一看便是很重要的地方。
院子的上面还搭有草绳编起成的网,显然是用来防鸟的,因为安在向她介绍起盖房子的时候,也一直强调院子上空搭防鸟网用来防大鸟。如果网孔能够变细一点就更好了,可以养鸡……咳,雉鸡,就是那种小小的尾巴长长的,羽毛特别好看的鸟,逮回家,用网罩起来养着生蛋,不过目前还不知道这些吃什么,不好养。
游鱼族女王跟进屋子,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除了中间摆着几条凳子的地方,周围都让东西堆满了。最多的就是藤筐,以及木头做成的架子,再就是贴墙放着的兵器架。
兵器架上放的不止是兵器,还有柴刀、锥子、剪刀等各种生产工具。这些全都是景平安让铁器作坊那边打造出来的样品,以及待会儿要作为参赛奖品的东西。
游鱼族女王目前见过的就是腰刀、矛、鱼枪、锥子、小铁锤、手术小刀等极少数几样。她对这里摆放的东西都认不完,甚至不知道用途。至于那些连起绳串起来的木头片就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她见到安的面前展开一片,好奇地凑上前打量,只见上面写着她看不懂的字。
景平安见到游鱼族女王脸上的困惑,解释道:“这是记录族里发生的大事用的。”她指指脑子,说:“有些事情久了就忘了,或者是知道的人过世,就没有人知道了。有这些,就可以记录下来,忘了,或者是后代想要看,都能找到。你们也可以搞起来,拿刀子刻在石头上就不怕被水泡坏了。”
舒带着两个什的女野人过来,向景平安请示过后,便把放在议事厅一角的牌匾、放在特制大托盘上的弓箭、大刀抬起来,送往篝火晚会。
游鱼族女王很是好奇,问:“你们族里可是有大事?”
景平安说:“有篝火晚会。”她又把篝火晚会详细介绍给游鱼族女王听。
物资匮乏,连茶水都没有,去年备的果干到现在也没有了,因为晚上要去参加篝火晚会,不用做晚饭,篝火都熄得只剩下点小火星埋在柴堆里,连点肉汤都没有。
好在景平安的屋子里有点自己喝的饮用水。她抱起陶罐,往陶杯里倒了一杯,递给游鱼族女王请她喝。
她俩喝着水,景平安介绍完篝火晚会,便强烈邀请游鱼族女王参加。
游鱼族女王的神情闪过一丝微妙,轻轻摆手,说:“各族已经挑好王夫人选,只等我定好选谁了。”她要是找一个野人回去当王夫,整条河的游鱼族人全得闹起来。
景平安说:“请你去看热闹,又不是……咳!”她指指自己,说:“我也去的,你看我像是要找配偶的吗?”
游鱼族女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即起身跟着景平安往外去。
有绳子,下悬崖时方便多了,抓着绳子,几个跳跃便到了崖底。
景平安连绳子都不用,在光滑的岩壁上连跳带蹦,比猴子还要灵活,早游鱼族女王一步下到崖底,两人双双带上自己的护卫,往村子里去。
她刚穿过草泽进到村子里,稚嫩且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安——”呱像颗炮弹似的飞奔过来,扑到了景平安的怀里,笑嘻嘻地看着她,又扭头游鱼族女王喊:“漾姐姐。”
游鱼族女王捏捏呱的胖脸,也想把将来把自己的娃养成这样胖胖壮壮的。
一旁正在跟徵说话的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虹、远、贝等一众赤岩族人,从十一二岁的孩子到成年的都来了,只留下那些正在哺乳期不适合带着太小的娃奔波的在族里,活脱脱的一个相亲大团。
赤岩戈在离山崖族人不远的地方,正在那活动筋骨,准备一会儿上场比武,把对手通通打败,再拿上赢来的弓和腰刀去到吱跟前求偶。
景平安人小鬼大,喊了声:“大姨。”又朝赤岩戈那里瞄了眼。
吱自然是注意到赤岩戈,再看呱能跑能跳,也觉得自己可以还生一个娃,但赤岩族里这么多比赤岩族更加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个个都精精神神的,能蹦能跳能蹿,她觉得可以挑挑别的。
跟在游鱼族女王身边的那些护卫,则早已经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有男野人已经对着心仪的对象跳起了求偶舞,宛若丛林里正在开屏的鸟。
有想要展示自己武力的女野人,正在提前热身,跟交好的同伴正在进行切磋。赤岩族的武器多样,有拿长矛的,还有拿刀子盾牌的。景平安身边的护卫配有盾牌,因为经常要跟着她跑来跑去的,不适合拿重盾,有单手轻盾。左手盾,右手刀,看着就能勇武彪悍。
两个执盾握刀的休假护卫,正在那对打,引来一片围观叫好的。
步坐在看台上,看得手痒,正想拿起自己的铁枪下场比划,一眼看到安来了,立即坐好。她的肚子已经隆起来,平时走走跳跳没事,要是跟人动手打架,安又得发火。
景平安邀请吱、游鱼族女王,又叫上徵、舒、猛等赤岩族的管理层一起去到看台上,入座。
原本是没有游鱼族女王的坐位的,但景平安做事向来都会对突发的意外情况做点准备,坐位没摆上,但桌椅食物都有多备两份。她没想到会有客人来,可如今生产工艺不过关,万一桌椅有坏的,不小心把碗牒打翻的呢?
景平安看天色不早了,且人已经聚集了很多,族里大半的人都来了,便示意可以开始了。
随着安一挥手,舒过去,拿着大铁槌对着刚造出来没几天的铁锣重用的敲了下去。
哐地一声铁锣声,直接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无论是正在比试的还是正在跳舞看热闹的,全都朝着铁锣声传来的方向望来。
景平安走到台子中间,先向大家郑重介绍两位重要来宾,游鱼族女王漾和山崖族首领吱。
有她俩的出现,使这场篝火节看起来更加隆重,那些想要参加比试的更是热血沸腾,就连没到求偶期的也跃跃欲试。毕竟是同族人,实力怎么样,平时大家也都看得见,要是在外族露脸,以后出门去到他们的领地都能受到热情对待,那是大不一样的。
游鱼族女王和吱受安相邀,过来跟赤岩族人见过面,打过招呼,又回到坐位上。
景平安一挥手,又让护卫把备好的战利品抬出来,弓、腰刀、兽皮都不用多介绍,只是告诉大家,这些是什么比试的奖品就是了,重点介绍的是原木制成的牌匾。
直径五十多厘米、长有一米的大原木对半劈开做成的牌匾,很重,哪怕是以野人的力气也不太能扛得动。找了两个人,从景平安开始筹备就在雕这几块匾,前两天才雕好。把表面打磨光滑费了几天工时,最重要的是雕字,都不是用的浮雕,而是沿着字用下抠。安写的字,又是拿来颁奖用的,两个木匠怕把字抠坏了,是拿的锥子一点点抠好的,之后又用安的颜料把抠好的字填上色。
在这普遍文盲的地方,文字有着非一般的意义。赤岩族的人说不出具体的,就总觉得族里有安、有文字,他们跟其他的族群、野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变得非常强大,因此对于文字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感。
获胜了,再把这块刻有文字的匾抬回家,那是何等殊荣!
赤岩族人恨不得现在就打起来,比起来!
景平安不喜欢叨叨叨讲口水话的,给大家介绍完人、看过奖品,把气氛调动起来后,便示意大家准备第一场比试,手工活。武力比试,要放在后面当压轴好戏!春天那么长,篝火节要持续好久的,为了人员不流失跑到外族去,各种比试要分开,隔三岔五比一场,也让参加比试的人能够有充分的时间准备。
他们白天劳作,傍晚归家,想要参加比试的能慢慢准备,中间还能抽空约个会什么的。不然的话,紧锣密鼓地安排完,搞得人仰马翻都累得不行,散了场,人跟着便散了,起不到拢人气的作用。
第一场比试,编草篓,由景平安负责计时。她没有时钟,也没有香,因此,用的是滴漏计时法。
先是海选,大家一起编,互相监督,防止把提前编好的拿来凑数作弊。为了这一点,景平安是到比赛的时候,才拿出一个抓鱼的草篓子,公布比试什么。
编草篓的草,也是提前备好的,统一发。要参加比试的现场领,用草汁染过再晾干的,想要作弊也没有一模一样的材料。
每人一份,开始编,最先编好的前十个,上台。这是比效率。如果没编完就上台,直接淘汰。
景平安待发放干草的人表示都发完后,便让舒敲锣。
随着锣响,所有人都埋头飞快地编上了,连小孩子都参与到里面去。
呱跑去领了一大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编。别看她小,冬天冷,出不了院子,除了跟同族的小娃娃爬爬墙,练练弓箭,便只能跟着族人一起做手工活,小小年龄编起来竟有模有样。那胖呼呼的有着小窝窝的手忙个不停,神情格外专注认真。
游鱼族女王看着呱,有点眼馋别人家的娃娃。
她倏然想起一事,悄声问安:“你们编这么多抓鱼的草篓做什么?”两个族群的领地离这么近,赤岩族人抓鱼的工具又多,容不得她不多想。
景平安说:“搞养殖呀,我们这里有好多小河、湖泊,河边、湖里的水草可多了,特别适合养鱼虾。”她心说:“比你们的大河适合多了。”游鱼族居住的大河水深,很多河段的水流又非常挤,养大型鱼类、水兽还行,不适合小鱼虾生存。小鱼虾一般都是生活在河边的浅滩水草丛中,环境跟小河、浅水湖泊差不多。
她的心头微动,说:“我听说下游有很多小河、湖泊,你没点想法?”赶紧把视线转移走,以免游鱼族打上自己的主意。
游鱼族女王说:“水太浅。”最深的地方也只刚刚没过头顶,连讨厌水的吼吼都能下河把他们逮了。
以前倒是有支游鱼族人栖息在下游瀑布下的深潭中,旁边还有不少山洞可以栖身,可跟王窟隔了一道山崖,便是多了道险关,每次往来不是有大鸟就是有吼吼。为了不使那支游鱼族孤悬于外,便撤了回来。
景平安问:“是怕遭到吼吼的袭击?”
游鱼族女王点头,“还有猛兽。”水浅,很多猛兽也能下河扑腾。她想起一事,又说:“冬天,吼吼。”指向对面的森林,说:“下游的吼吼,还有。他们会水。”山里的吼吼跟生活在水边的吼吼,还是不同的。
景平安倒是有想法。如今赤岩族的领地,扣除留下来的山林外,剩下的能够开荒养殖的地方,养活现在的族群基本上就已经饱合了,生产稳定下来,人口一定会随之上升。
族群对幼儿的抚养制度,能够大大地解放成年女野人在抚育幼崽上造成的拖累,以前一个娃要带到六七岁才能放手去寻找配偶,如今娃生下来就可以交给族人养,生产完养好身子就能出去蹦跶,这大大地提高了出生率,很快地会不够用。
她想趁着旱灾刚过,各族群还没有缓过劲来,扩张。
春天不行,男女野人都噪动,得等到夏秋时节。
景平安对游鱼族女王说:“你们游鱼族那么多人,现在的猎场已经吃紧了吧,即使进行养殖,也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不说旁的,你的王窟地界,水浅、水草多,能养殖的地方,也不多吧。”
游鱼族女王说:“下游的吼吼、野人,都会骨矛。”她指指景平安,“下游领地,你想要。”
景平安指向下游,问:“跟我做邻居,如何?”有游鱼族人看过水路,哪怕是开战,物资也能通过游鱼族人从水陆运到下游。打不过的时候,还能有游鱼族人这个外援。景平安是真不想翻越连喝口水都找不到地方补充的铁矿石山脉运人、运物资。
领地小,现在不扩张,后面很容易出现内耗。
游鱼族女王有些意动,但没有一下子做出决定。她想了想,问:“好处?下游领地,分?”她指指自己。
景平安想到下游河多,但多数都是小河,一旦赤岩族跟游鱼族扩张到下游,那很难再泾渭分明,而是两族混居了。混居,往来方便,也容易闹矛盾。
这事慢慢商量吧。她挪到游鱼族女王的位置上,正准备分析利弊,便瞥见有最先编好篓子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高举着篓子兴奋地跑上来,另一只手拼命捶胸脯比划:我编好了,最快。
稍慢些的男野人气得嗷嗷大叫:你一个娃,还不到求偶的时候,凑什么热闹。
手快的男野人编好了,也赶紧往台子上冲。
有两个巴掌数量的人能上台,他才第二个,可以的!
又有一个女野人编好了,举起篓子,在人群中蹿得飞快。比第二个编好的男野人还要快一步到台子上。那男野人见到有人竟然越过自己,抢到自己的前头,顿时怒了,气得差点就要把篓子摔到地上去打架,再一看,正是自己心仪的姑娘,立即追上去,把篓子顶在头上就跳起了求偶舞。
景平安:“……”
游鱼族女王:“……”
吱对于会编篓子的没兴趣,她喜欢能打的。
呱看到自己才编到一半的篓子,知道自己领不到奖了,噘噘嘴,有点不高兴,但编都编了,还是要埋头编完。
坐在一旁的徵也在埋头编篓子,她的速度稍慢点,但也赶在第七个编好。她不用跑那么远跟别人迸速度,两步便到了台子中间,高举起手里的篓子。
台子下面有很多人已经编好了,正拿出跑步比赛的速度往上赶。有些人都到了台子边缘,爬到一半了,让后面的人给拽了下去。编草篓比赛,身后不够好的,编好了也上不了台。
景平安喊:“徵,你是评委,没有参赛资格。”示意她回来坐下。
徵拍拍胸脯,说:“我,求偶。”
景平安问:“你愁找配偶吗?”赤岩族头号黄金女单身汉。
徵略作犹豫,又提着草篓坐回去,让出一个名额。
又有一个女野人连踹带踢,踹倒一片竞争能,披头散发的爬上了台子,还回头拽了把自己心仪的对象,把他也拉了上来。
没一会儿,台子上,十个人齐了。
台子下,里三层,外三层,挤了一大堆。
幸好台子建得结实,还没被挤翻。
舒重重地一敲锣,台子下安静了,一堆参赛者沮丧而归。
舒站起来比划:别气馁,明天还有比赛,这是预赛,胜者得兽皮,总决胜才是发牌匾。
她又指指挂有规则的牌匾,大家这才又高兴起来,暗自下决心,明天一定要编快点,跑快点。对于编草篓不熟的,落在后面的,更是暗自决定回去后要把其它的藤编、草编制品都学会,编快编好些。
上台的十个人又进行了一场晋级比试。胜出者,拥有进入决赛的格资。
他们领到干草,坐在台子上,便聚精会神地盯着锣。
锣一响,便齐齐低下头飞快地整理干草、做筐架的藤蔓,开始编。
只见干草藤蔓在他们的手指灵活得如同翻出了花,一个个速度飞快,看得评论和台下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没一会儿,最先上台的少年便编好了,抬起头,举起篓子。
舒哐地一起,敲响了锣。
还没编完的另外九个参赛者沮丧地停止了动作。
实力相差有一点点悬殊,结果毫无悬念,景平安和评论都纷纷表态:这少年胜。
那少年开心地蹦起来,又跳又叫,在台子上跳起了螃蟹步舞,气得那些到了求偶期想要露脸的直眦牙。
安上台给他发奖,让他蹲下身,把兽皮裹在身上。
那少年感谢过景平安后,又开始披着兽皮跳螃蟹舞,从台子的左边浪到右边,又从右边浪到左边,蹦得跟条泥鳅似的。
景平安看得想踹人下台,忍住了,心说:“还挺欢乐的,哈!”她叫上游鱼族女王,下台,去到旁边的篝火旁。
巨大的篝火堆,四周烤了一圈鳄鱼肉、大鸟肉,这会儿烤得香飘四逸。景平安上前切了一块肉,便意味着篝火晚会正式开始。
有拿着长矛的守护在篝火旁维持秩序,没有谁敢哄抢,都是排着队拿起放在旁边的小刀子割下一块,便拿到了一旁。从两三岁到七八岁的孩子,在一条烤鱼肉前排起了长队,等着旁边看守的人帮忙切好。
守卫把鳄鱼肉切下来,用削尖的木棍串好,递给族里来凑热闹的这些小娃娃。
小娃娃拿着烤肉开心得蹦蹦跳跳。
有乐极生悲的,跳着跳着,肉掉到了地上,低头看一眼,伤心得“啊——”地一声哭起来,嚎了两声后,又止了哭,把肉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委屈巴巴地塞到嘴里。
其他小孩子见状,赶紧把肉穿好点,护好点,怕掉了。
景平安把割下来的一大块串在签子上递给游鱼族女王。
游鱼族女王可是知道旱灾成什么样,很怀疑这是他们在自己的领地猎来的鳄鱼,可自己的族群在草泽住了那么久,走的时候又带走了那么多食物,算起还是自己赚了,于是默默地当作不知道,笑眯眯地吃着烤鳄鱼肉,待看到野人围着篝火跳螃蟹步舞,有点没忍住,也拉着景平安跳起来。
她跳着跳着,突然身后来了个男野人,对着她跳起了求偶舞。
游鱼族摆出拒绝的姿势。
那男野人便又换了一个女野人跳求偶舞。
这么多女野人,这个不同意,再换一个呗,不坚持,不强求。
他走得那么干脆,倒是让游鱼族女王愣了下。她向安比划:求偶这么没诚意的吗?
景平安比划:我不知道啊,我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