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找来医药箱把顾淮西的擦伤处清理了一下,包扎好,又在掌心倒了些药酒揉着她肿起来的地方,手法老练,完全把叶锡尚晾在一边。
“还挺专业。”叶锡尚有些小惊讶。
“她打过架的次数或许比你都多。”顾铭哲在一旁浅酌香茗,拿起公文包往书房走。这里没有叶锡尚的事,他看了看顾淮南,便起身跟上顾铭哲。
顾淮南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听见顾铭哲的话,继续揉着她脚。“既然上班的地方离家远就别去了,换一个工作。”
“不想换,和那些孩子相处的很好,他们都愿意和我学琴。”
“那让卓卫安排个人接你上下班,你眼睛不好,平时再小心这种意外也避免不了的,他也放心让你一个跑?”自从那次在顾淮西看到那张破损的照片,顾淮南再也没去过那里。
“我和卓卫分手了。”
顾淮西轻言轻语的说出来,顾淮南动作一顿,抬头看她。“为什么?卓卫肯和你分手?”
顾淮西撅撅嘴。“你怎么就知道分手一定就是我提的?”
“卓卫从小就喜欢你,我又不是瞎子。”顾淮南话说出口觉得不合适,怕刺痛顾淮西,忙不迭道歉。“对不起。”
顾淮西摇头,“可能我天生就适合做一个瞎子,知道别人对我好却看不见。”她把脚收回来,自己轻轻按摩。“人能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吗?我知道他喜欢我,也尝试过接受他,尝试了,可还是喜欢不起来。”她咬咬嘴唇。“南南,和你说,不久前我曾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顾淮南倒吸一口凉气,视线唰的落在她小腹上。“怎么不早说!我送你去医院!”说罢起身就要去喊叶锡尚,被顾淮西拉住。
“你别担心,我没事,孩子已经拿掉了。”
孩子……拿掉了……
顾淮南整个人楞在原地,表情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不敢置信,再到愤怒。“顾淮西你——你脑子是不是也有问题了?为什么要把孩子拿掉!让他娶你啊——他不愿意娶你?所以你把孩子打了然后分手了?卓卫这个王八蛋!我去问他还是不是男人!”
顾淮西仰头看着这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为自己生气难过的方寸大乱,等她发泄完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如果我告诉你不是这样呢?卓卫是想结婚,可是我不想。”
“小西你怎么了?”顾淮南气的眼睛都湿了,拉住她的手。“你能怀孕容易吗?为什么不把孩子留下来?”
“是不是因为我怀孕不容易,所以我就必须留下这个孩子?”顾淮西似笑非笑,“就因为卓卫爱我,我就必须爱他?必须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生孩子?结婚,然后过一辈子?南南,你知道的我的,要么得到我想要的那一个,要么宁愿不要。”
顾淮西脸上若有似无的笑意和眼里没有焦距的视线,包括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似的扎在顾淮南身上,疼,却找不到伤口。
顾淮南把眼泪忍下去,摸着她的脸。“那你想怎么样?还想让我怎么样?陈南承已经不是我的了,你没得到的,我也没得到,一个男人而已,他不爱你,也没有选择我,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顾淮西低下头,久久不语。“……是不是有了叶锡尚,你就能忘记和陈南承的过去?把人生换一个章节重新开始?我也想,可是你让我……怎么重新开始?”
书房门响,两人都不再说话。叶锡尚过来看了下顾淮西的伤势,“感觉怎么样?”
“还好,脱臼的地方你及时给接上了,剩下的就是好好休养。”顾淮南像做报告一样一边收拾药箱一边答他。
“谢谢姐夫。”顾淮西小脸一扬起,先前话题的沉重在她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到。
叶锡尚淡淡应声,视线一直跟着顾淮南。“爸想我们在这里住一晚,外面路不好走。”
外面的雨还在下,很大,下得人心烦。
顾淮南趴在阳台望着漆黑的外面发怔,叶锡尚洗完澡出来过去抱了抱她。顾淮南没动,任由他抱着亲了两下。“你知道我上下班的那条路正好会路过小西教琴的地方,看到她伤了不能当没看到。”
她不吭声,叶锡尚又道:“她脚踝脱臼,我刚帮她接回去你就下楼来了。”
顾淮南冲他挑了挑眉,“我也没说你什么呀,你心虚?不然干嘛解释?”
叶锡尚戳戳她的小嘴。“刚才真应该让你照照镜子,小心眼都写在脸上了,把小西随便换成别的女人,我看你都得扑上去咬人。”
顾淮南被人看穿,在他怀里别扭的闹了一会儿,然后半趴在他身上吻他。她吻的投入,可惜肺活量不比叶锡尚,最后小脸红红的瘫软在他怀里。她闭着眼微微的喘,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你才小气,说给人家准备了神秘礼物,才只送了条链子,哪里神秘了?”
叶锡尚顺着她的发,想起那枚放在衣帽间角落的戒指,淡淡道:“你最想要什么?”
顾淮南动了动无名指,没敢说实话,只说了一个奢侈品的牌子。叶锡尚从来都舍得给她花钱,自然同意,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他在尽力满足她一切要求。
物质永远都最能取悦女人,顾淮南也不例外,搂着他狠狠啄了几口,眼睛如获至宝的闪着光。“若早知道我嫁了一个万能男人,我肯定不会傻乎乎的跑掉五年。”
叶锡尚浅笑,他不是万能的,只是她想要的东西他恰巧都有。
顾淮南本是不想睡在这个房间的,里面有很多和陈南承的回忆,她不怕回忆,只想给叶锡尚一个新的自己。叶锡尚看她把床单被套枕头都换掉了,都折腾完之后才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不想住这里刚才应该和我说。”
顾淮南怕他多心,野蛮的把他扑倒在床,轻浮的挑了挑他的下巴。“放心,男人,你都把自己纯洁的身体给我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不会委屈你,你是第一个在张床上过夜的男人,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呀,你这么多年都没碰过女人,是怎么解决那方面需求的?”
叶锡尚给她一记白眼,翻身睡觉,又开始默默的后悔让她知道这件事。顾淮南玩心上来不依不饶的追问,“该不会和江邵想小叶子似的,用手酸的那种方法吧?”
叶锡尚倏地一怔,蓦地翻身。“你那天没喝多?”
“喝多了,只是没睡那么实,你们说的话我还是听到了的,快说嘛,是不是手酸?”
叶锡尚咬咬牙,抱着她翻了个身,压在身下狠吻了下去。“我跟那个种马不一样!少跟我提他!”
说到种马顾淮南就想起陈南承说过陈南浔失踪的事情,在叶锡尚的吻下含糊不清的问:“薛辰还在养伤吗?”
“嗯。”叶锡尚吻着她香香的身子,有点收不住火,大手抚上她的胸。
“他最近……见过金金吗?”她气息不稳,推着他。“别弄啦……”
“应该没有,没听他说。”叶锡尚含住她胸前的珍珠,腾出手拉开她的睡裙,手摸到她腿间的时候顿了下,片刻后,身子颓然倒在一边,竟然忘了她还在生理期,可是下腹的欲`望还挺着。“浴血奋战,有意见吗?”
顾淮南被他欲求不满的痛苦样子逗得乐不可支,骂他禽兽,手探进被窝。“浴血奋战不行,最多今晚我替你手酸一下。”
“顾淮南!你真是欠收拾!”叶锡尚狠狠咬牙,重新把她压倒。
*
顾淮西脚伤,顾淮南劝她不要去教琴,她不听,恰巧叶锡尚从楼上下来。
“姐夫,你是不是去上班?”
“是。”
顾淮西一笑。“那顺便送我去学校可以吗?南南说有你送我她就放心了,是吧?南南。”
她捏了捏顾淮南的手,提醒她想起生日那晚两人说过的话。叶锡尚没看见她们的小动作,以为她们已经商量妥当。“你脚没问题的话,可以,反正是顺路。”
说罢转头看向顾淮南这边。“放心吧。”
“可是你早上出门早——”顾淮南想说话,被顾淮西又捏了一下。
“没关系,那我跟着姐夫的时间好了,晚上大家下班时间差不多,也没问题的。”
正在吃早餐的叶锡尚看了眼顾淮南,误解了她欲言又止的意思。“可以,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顾淮南再说什么就矫情了,她忍了忍,微微点点头,夹给他一个包子。“那你路上开车稳一点。”
就这样,叶锡尚每天上下班多了一个任务,顺便接送顾淮西。
她一向体质弱,每每头疼脑热或者受点小伤都比常人多几倍的时间愈合。顾淮南放心不下她,也存了些小私心,每天画完画晚上会过来帮顾淮西按摩脚踝,然后和叶锡尚在这里吃过晚饭才回家。她回顾家的次数多了,顾铭哲脸上的笑容没什么变化,可是心情明显好很多。
顾淮南告诉自己相信叶锡尚的为人,不必太小气,但是她心里是矛盾的,因为渐渐的,顾淮西几乎成了她和叶锡尚之间每天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