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可以让人忘却很多东西,无论是人、物、还是过往的历史……」站在东昌城之下,张辂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想当初张辂来到东昌城的时候,受靖难的影响,东昌城冷清的厉害,街上行人全无,家家门窗紧闭,整座城池都宛若死城一般。
可如今东昌之战已过了两载,靖难之役也总算结束了,皇位之上的人也从朱允炆换成了朱棣,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当初东昌城下抛洒的鲜血早已不在,这里也丝毫看不出是经历过战争的样子。
东昌城的喧嚣似乎已经把过去的伤痛抛在了脑后。看着来来往往进出城门的行人,张辂不禁有些心中难受,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来往的人群之中,又有多少人会去管天下的更迭?
别说是换皇帝了,恐怕换个朝代他们依旧如此吧。张辂在这里伫立良久,直到看到东昌城的乞丐时,他的内心便释然了。
他每每看到乞丐总会想起元宝和徐昊源,只是一般的乞丐根本不会像元宝和徐昊源一般眼中带着光。
在乞丐茫然木讷的眼神中,所求的不过是活着而已。而大多数进进出出的百姓,他们所求的也只有简单的温饱。
所以无论皇帝谁来做,天下是否更迭,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大明没给底层的百姓足够的福利,那百姓便没有了对国家的责任。
只要命还在,他们最关心的也不过是明日的粮食是否涨价,来年的赋税是否更高。
在如此生产力低下的年代,活着已是不易,又何必奢求他人太多?张辂轻轻摇了摇头,走进了东昌城之中。
他在昏睡之中度过了两年的时光,所幸体内有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护体,除了在刚醒的时候身体有些虚弱无法行走,身形也消瘦的厉害,在休息了十余日后,他便健步如飞行动自如了。
在恢复的那几天里,张辂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穿越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有些人穿越修仙长生,有些人穿越建立不世之功,可自己呢?
但凡是自己经手的事情,好像全都一团糟。就算有些事情最终达成了目标,但过程却极其煎熬,总会有和自己亲近之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死去。
这是极为折磨人的。张辂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妨人,把身边一个个人都克死了,他每每看向殷通逸和通一,心中也总会带上几分担忧。
张辂自问除了武功,自己大概也不会些什么了,即便带着后世的一些知识,也不足以让他在这个时代撑起一片天空。
如此想来,自己的穿越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既然如此的话,那自己就安安心心当个普通人好了,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大明看着历史的变迁,想来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体验。
想通了这些,张辂便留下一封书信,悄然离开了武当山。前路在哪他并不知道,但好在他在东昌城中还有一间满月客栈,这个客栈的名字就承载了他不少的期许,那么新的人生便从这里开始吧。
一个后世之人,其实很难真正融入到历史之中去,哪怕是最为基础的认知,不同时代的人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好在张辂把自己的定位弄得十分明确,那就是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者。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来到了满月客栈之前,他本以为两年的时间会让客栈荒废掉,可这里满眼看去,怎么都不像荒废已久的样子。
而且客栈大门敞开,似乎还在开门营业。张辂满脸狐疑,这不对啊,满月客栈应该是自己的产业才是,这里的房契地契如今都还在自己身上呢。
莫不是有人趁着自己不在,强占了这份产业?这还往哪说理去?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王法?待会就进去看看情况,要是真让人占了去,定要把那人斩成十八段。
想到这里,张辂猛然一惊,回顾前尘往事,自己到底还是被这个时代所影响了,似乎手上沾染的性命多了,真的就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了。
他赶忙摇了摇头,还是不斩成十八段了,还是选择直接拉去见官吧。张辂带着怒意进了满月客栈之中,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此刻的客栈正在营业,而且和以前不同,现在的满月客栈之中可谓是人满为患。
店里的跑堂倒也识趣,直接堆起一副笑脸,朝着张辂躬身问道:「客官您一看就是贵人,我们满月客栈能接待您这样的顾客,那就是我们的福分,不知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这跑堂能说会道,倒是比以前的跑堂还要机灵不少,这也难怪,以前那个跑堂不过是个隐藏的身份,人家正式职位是锦衣卫,如今面前的这个才算是真正的跑堂。
张辂眉头微蹙,朝着跑堂问道:「你可认得我?」跑堂依旧一脸笑意,点了点头,说道:「那自然是认得的,您呐,不就是我们满月客栈的贵客吗。
」张辂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他又道:「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见我。
」跑堂的也是一时摸不到头脑,平日里倒是经常有人找他们老板,他们开客栈迎客,接待的不是游人便是客商,这客人一多,总会众口难调,即便他们服务周到,也很难做到照顾到每一位顾客的喜好。
所以日常经常会有客人找老板投诉。可今日这人是怎么回事?这还没消费呢就直接投诉?
这个程序是不是搞错了?虽然跑堂心中不解,但他职业素养不错,依旧堆着笑脸说道:「赶巧了不是,我们东家正好不在。
」张辂也没有多说,便直接寻了一处角落坐下。跑堂也是跟上前来把桌子擦得锃亮,张辂则开口说道:「给我上一碗面,小菜也挑拿手的上两样,再来一壶你们这里最贵的酒,我就在这堂间等你们老板。
」跑堂点了点头,道:「客官您就请好吧,饭菜马上就来,您且稍后着。
」跑堂说完,马上便躬身退了下去,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张辂的来者不善,除了去传菜之外,他还把张辂要找老板的事情告诉了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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