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夜 第一百六十章 再临宣国公府

说来也怪,偌大的宣国公府竟连个门房仆役也没有,张辂也不客气,抬脚便往里走。

而身后的袁凯立刻将他喊住:「没得主家允许,咱们就这样进去怕是不妥。」

张辂在官场之上见过不少耍心眼的人,不过像袁凯这样一根筋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也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陛下可说了让三司审理宣国公,那要是宣国公府里一直没人通传,那咱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案子不用办了?」张辂说完,朝着袁凯招了招手便继续往里走去。

袁凯皱了皱眉,虽然还是觉得不礼貌,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快要走到正堂的时候,才在偏廊之上见到了一个洒扫的仆役,袁凯不由分说,马上拉下继续要往前走的张辂,朝着仆役说道:「还请代为通传一声,锦衣卫张辂与督察院袁凯前来拜访宣国公。」

仆役赶忙对着两人行礼,说道:「两位官人还请入堂稍坐,小人这就去通报。」

两人入了前堂,张辂直接便寻了把椅子坐下,而袁凯却皱了皱眉,规规矩矩站在那里等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行为方式,像袁凯这样一根筋的,张辂也不好强求什么。

等了约莫几分钟的工夫,李善长随着仆役到了前堂,身后还跟着李茂和李英两个孙子。

见李善长出来,袁凯赶忙上前拱手道:「下官督察院御史袁凯,见过宣国公。」

张辂也是起身上前,开口说道:「宣国公精神看上去不错,只是不知你这两个孙子为何没被治罪?」

袁凯作为御史,自然是知道张辂与李茂李英有过节的,他当日夜闯宣国公府,闹出的动静可是不小。

袁凯皱了皱眉,对张辂现在的举动明显有些不喜。

而李茂李英兄弟二人就更是气愤了,正是因为张辂的缘故,他们两人现在还被禁足在府中,如今兄弟二人见了张辂也是分外眼红,李英指着张辂,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张辂!你这狗东西还有脸来宣国公府!你信不信我让人打断你的狗腿!」

李茂是见过张辂的厉害的,当日在东林巷,他已经被鲜血浸湿全身的张辂吓尿了裤子,如今见了张辂却是不敢做声,不过还是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张辂。

张辂也是冷哼一声:「李英!你在老家抢占田地,霸占别***女,你以为这些事锦衣卫都不知道?李茂更是勾结九门双手染满了鲜血!」

被人道出所做之事,李英赶忙道:「你放屁!小爷为人坦荡,何时做过你说的这些事?你休要血口喷人!」

旁边的李茂也是解释道:「我不过是收了九门一些钱财,何时双手染满了鲜血?」

张辂却是不屑地一笑,「李英,我说的是否属实你心里再清楚不过。李茂,你收了九门的钱财,为九门提供方便,也正是有你这样的官员,才让九门更加猖獗死了不少人,你如此做,说你双人染满了鲜血还冤枉你了?」

兄弟二人却是矢口否认,别的不说,李善长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虽然李善长疼爱他们,但若是知道他们干了那么多坏事,打折他俩的腿都算是轻的。

眼见前堂乱做一团,李善长直接一掌拍在桌面上,「够了!」

他久居高位,如今一声怒喝也算是颇有气势,直接让两个个孙子安静了下来。

他看了看李茂李英两人,开口说道:「你们是否有罪,老夫自会查清,现在你们两个给老夫跪倒祠堂去!」

两人在李善长面前也不敢顶嘴,呐呐的便退了出去。

李善长朝着张辂拱了拱手,道:「实在对不住,让小将军见笑了,老夫这两个孙儿是否有罪老夫一定会查清,届时一定给小将军一个交代。」

张辂一屁股坐

回椅子上,开口说道:「宣国公说笑了,这个交代不是给我的,而是给这个天下的,我只希望宣国公查清了事实可别不认账。」

李善长则开口道:「小将军放心,若他们有罪,老夫绝不姑息!」

李善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又对着袁凯说道:「御史大人请坐。」

袁凯客套一番这才坐下,这时仆役也泡好了茶。

李善长浅浅饮了一口,说道:「二位想必是为了丁斌的案子而来吧?」

张辂只是奉命监察,所以问案的事情他不准备参与,旁边的袁凯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李善长哀叹一声,问道:「不知丁斌如何了?在牢中可还好?」

丁斌昨日死在牢中,今日朝会一众朝臣这才知道,所以消息还没传到李善长耳中。

这也让袁凯有些尴尬,他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张辂。

张辂也是直接开口道:「死了,昨日死在了狱中。」

张辂说着,眼睛也跟着缓缓闭上。

李善长却是赶忙站起,丁斌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的远房亲戚,两人关系十分亲厚,不然退了休的李善长也不会跑到宫里去为丁斌求情。

李善长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问道:「死了?前几日不还好好的?怎么昨日就死在了狱中?」

张辂缓缓将眼睛睁开,说道:「我杀的。」

袁凯虽说知道丁斌死在了狱中,具体是怎么死的他却不知道,他也是没有想到丁斌是死在张辂之手,一时睁大了眼睛瞪着张辂。

李善长则是戟指张辂,口中道:「你……你……」

李善长仅说了几个你字便觉得头晕目眩,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强撑着没让自己晕过去,他大口喘息着。

袁凯像是生怕李善长有个好歹,他上前为李善长抚背,过了好半晌才算是让李善长缓过气来。

李善长的脸上又是悲戚又是愤怒,朝着张辂质问道:「就算老夫两个孙子犯了事,你大可以找他们,可丁斌这些年也算是兢兢业业,你为何要迁怒于他将他杀害?」

张辂也是叹了一口气,道:「是丁斌求我的,宣国公你好些年不上朝,可却为了丁斌进宫求情,宣国公可知最近有多少勋贵下了大狱?宣国公猜猜陛下会如何想?丁斌在狱中受尽了刑罚,可他手筋脚筋都断了,是他求我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