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的英文怎么说?”
我记得国中时,有一次到教职员办公室,顺便问了这个问题。我是认真的。时值六月,询问对象当然是英文老师。
那位总是笑咪咪的圆脸老师,贼贼地笑了,并说:“Plum rain。”
这好比把番茶直译为Savage tea。
我一头雾水地“噢”了一声正要叹服,“基本上那边应该没有梅雨!”老师如此说道。
“那么,六月怎么说。”
“June。”
“June bride这名词你知道吗?”
“呃,懂一点。”
“会有那个说法,想必也是因为每逢六月那边的天气特别好。”
“原来如此。”
看我点头同意,老师又补上一句无关的题外话“我是十月结婚的喔”,接着又说“硬要说的话,大概是rainy season吧”。
“下雨的季节吗?”
“对,也就是雨季。”
此时,桌子另一端有人喊我的名字。
“有!”我应声转头。大块头的国文老师拿着新鲜屋的牛奶盒,朝我这边注视着。
“上次,教俳句时我们练习过季语吧!”
“是的。”
“七夕这个名词,你认为是哪个季节的季语。”
“夏季——”
“错了错了,是秋季。”
我“咦”地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叫,简直无法理解。说是夏季还嫌早呢!
老师露出了猎物一如预期落入陷阱的表情说:“喂喂喂,你仔细想想,七夕是几月几日?”
“七月七日。”
“七、八、九月是秋天。所以,七夕是秋天的季语。”
我自言自语:“啊,要依照农历的算法。”
老师一脸满足地说:“夏天是四、五、六月。所以,梅雨不是六月而是五月下的雨,也就是什么……”
老师不放过任何逼我复习的机会。
“五月雨。”
“对对对。”
英文老师彷佛在等这一刻,马上说道。
“知识就是乐趣,懂吗?”
今年,又到了那个梅雨时节。
此时此刻,我早已听惯了雨声,床上的垫被也吸饱了湿气,在我身体底下要求“赶快把我拿出去晾干”。
然而,对我来说,六月可不是只让人感到郁闷,因为圆紫大师的落语选集从这个月开始发售:
从第一卷的〈第一百年〉和〈山崎屋〉,到最后一卷的〈鳅泽〉与〈三味线栗毛〉,总共有十二卷。我打算从拮据的手头中努力筹钱购买,至少已经向福利社订购第一卷,发售日当天便拿到货了。
那卷带子现在放在我的包包里。
和江美聊完,走出文学院大门的我,冒着细雨正要去见圆紫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