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的后背处,居然有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这个窟窿在心脏下方大的位置,从后背处一直通到了他前胸的地方,只剩前面薄薄的一层皮肉覆盖着。
因为之前没将他翻转过来,加上他前面并看不出任何问题。所以我压根没想到,他的伤势居然这么可怕。
“周朗……他……他怎么办?”我看向张一白,满脸都是无措。
我从来没想到,人身体上破了这么大个窟窿,居然还能活着。
可这伤口,让我看着心都揪到了一起。
“先把他带回房间再说。”
张一白眉头皱了皱,将周朗扶了起来。
我也从另一旁扶住周朗,托着他小心翼翼往房间挪动。生怕碰到他后背的窟窿,我的动作很是小心,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将周朗扶到他房间的时候,我已经是出了一身的汗。
“现在怎么办?”我问张一白道。
“我也不知道啊,这问题我也没处理过。而且我连师兄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你不是学医的吗?这种事应该你来处理才对啊。”
张一白哭丧着脸,将问题重新抛给了我。
“学医的也不可能见过这样的场面啊。一般要是这样送来的,怕是早都没命了。”我也只能无奈地说道,“医生都是对症下药,如果出血就止血,有感染就消毒用抗生素,有伤口就缝合。可你看周朗这个窟窿,一没出血,二来也不知道怎么缝合,你让我怎么办?”
如果不是周朗此刻还算平稳的呼吸,我怕是早都丧失理智了。
“现在,只能等师兄醒了再说了。”张一白说道。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骂骂张一白。活了这么大岁数,当真是什么本领都没学到吗?现在周朗都成了这个样子,却还要等他醒来再说。万一,周朗没撑下去怎么办?
可我除了等周朗醒来,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
等着周朗醒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的。
周朗起先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静,大概一个小时后,他的身体开始不安地动来动去,嘴唇也一开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我连忙是将耳朵附了过去,听到他嘴里依稀重复着两个字。
“阿九,阿九。”
他叫的,是我的名字。
平常周朗都是叫我苏九,生硬而疏离。现在看来,他显然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而此时此刻,他在昏迷之中,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就将我的名字喊出来了。
周朗喜欢我这件事,我很清楚。可为什么,我心里会觉得有一丝纠结。
好像感觉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人阻挡着。我努力想要想起那个人是谁,却只能换来满脑子的混乱。
摸了摸周朗的额头,好像是发烧了。
虽然不能给他处理伤口,但退烧还是有必要的。
他现在的情况我也没办法给他用药,只能是先物理降温了。
我用毛巾打来温水,敷在他额头上,但没多久,毛巾就变得滚烫。
我不停地换着毛巾,累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可他身体的温度,依旧是没降下来。
“你这样降温怎么行?得把他衣服都脱掉,全身都拿酒精擦一擦吧。”
张一白说的我都知道,可要我脱光周朗的衣服,我觉得有些别扭。
虽然我是个医学生,,男女在我面前都应该是一样的。可现在我面对的,是会让我心跳加速的人,我会紧张到全身都发抖的。
“还是你来吧,我去给你拿酒精。”
我说完,顶着微红的脸,出去将酒精拿了进来,让张一白给他擦拭。
之后,我便出了周朗房间,坐在客厅等待着。
这些天都没太睡好,我靠在设法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脑子里,却是一遍遍回放着周朗的身影。
他笑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他伤心的样子,他发呆的样子,一帧帧一幕幕,我都看得很清楚。可奇怪的是,有些场景我并没有见过,为什么会看到呢?
这些画面一直闪烁,我的心也因为周朗,越来越悸动。
满心,满脑子,装的都是他。
“苏九,师兄醒了!”
张一白的一声惊呼,让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我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大步往周朗房间走去。
床上,周朗已经转醒,只是脸色依旧是很苍白。
“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大步走到周朗面前,握住他的手,满脸担忧地说道。
“你……”
周朗看着我和他紧握的手,表情有些怪异。
“咳咳,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当我不存在就行。”张一白干咳两声,将视线看向了别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咳咳咳咳咳!”
周朗没好气地说了句,却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对着他关切地说道:“你先别说话,先好好休息。”
“我要是不说话,我怕是就要死了。”周朗摇摇头,对着我无力地笑了笑道:“我得告诉张一白这个废物怎么替我疗伤,我现在就凭一口灵气吊着。再拖的话,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周朗的话,让我的心都提了起来。
我还以为他已经有些好转了,没想到却是在硬撑。
事关他的生死,我也不敢拖延,连忙是对着张一白催促道:“你还傻楞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啊!你站那么远,要是听不清楚他说什么怎么办?!”
“刚刚你们不是在卿卿我我吗?我怎么好意思过来?”张一白翻了个白眼,对着我很是无语地说道。
知道周朗的事情更重要,我也没跟张一白掰扯,只是对着周朗道:“你快说吧,要怎么替你疗伤。”
周朗点点头,对着张一白道:“我的身体被千里雪所伤,没有办法自己复原。必须要找一块太岁肉,加上阴阳草,配以玉涟灯,才能让伤口一点点长好。”
太岁这东西我倒是听过的,这东西又称肉灵芝。这东西本就珍贵,历朝历代也都将它传得神乎其神,这东西能自己生长,吃一片长一片,说是长期吃的话,能长生不老,甚至能羽化成仙。之前我确实是不太相信这东西的,可现在看周朗点名要要,说明这东西,应该真的有很神奇的作用。
至于清风草和玉涟灯,我就没听过了。
张一白的眉头,也跟着我一起皱了皱。
“这三个东西,我要去哪里找?”
“你一个都找不到?”我转头看向张一白,很是气愤地说道。
我知道张一白没用,但不知道他居然没用到这种地步。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候,真的是看着就生气。
“太岁这东西本就难寻,我也只在二十年前见过一次。至于阴阳草,这东西长在阴阳交界处,要人和鬼的眼泪一起浇灌后,才能长出来。你说人和鬼,怎么可能一起流眼泪,所以这东西存不存在,都还是个问题?最后一个玉涟灯,是阴间的指路明灯。人死之后进到黄泉,看到的第一束光线,就是玉涟灯传来的。你说这三个东西,我该怎么去找?”张一白很是无奈地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这件事好像真的太有难度了。
不管哪一个,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说是要救周朗,听起来却更像是为难人的考验。
“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救你吗?”我皱眉问周朗道。
周朗无力地点点头,轻声道:“我也知道确实不容易,可千里雪造成的伤,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治。以我身体现在的状况,最多还有两天的时间能活。”
两天?
太短了。
哪怕是找这三个东西其中的一个,时间怕是都不够。那周朗怎么办?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他去死吗?
不行!
哪怕希望再渺茫,我也必须要试一试。
“除了太岁的话,其他东西都要去阴间找吧,你告诉我怎么去,我去找?你就去找太岁,我们分头行动,一定要在两天内,找到这些东西救周朗。”我看向张一白,坚定地说道。
“你现在去阴间,不太合适吧?”张一白很是为难地说道,转头看了看周朗。
周朗点点头,低声道:“不是不合适,是她现在根本就去不了阴间。泰山府君已经下了禁令,现在阴间连厉鬼都不能随意进出,更别说她这个外人了。”
“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禁令?”我不解地问周朗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的问题不是更重要吗?”周朗冲着我笑了笑道。
看着他虚弱成这个样子,却还是要对我强颜欢笑,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那要怎么办?张一白一个人去找这些东西,来得及吗?”我看着周朗,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我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也没有办法接受失去周朗。
如果他不在了,我要怎么办?
这念头只是从脑海里冒出来,我便觉得,整颗心都碎了。
“他一个人虽然做不到。但我师门,还有那么多师兄弟呢?最重要的是,我还有个很疼我的师父。”周朗低声道。
“对啊。还有师父啊,我怎么就忘了!有师父在,师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张一白说着,直接夺门而出。
我坐在床头陪着周朗,想起之前他说的话,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千里雪,是个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