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绵在卫景明的服侍下,擦洗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继续懒懒地趴在床上。
卫景明把衣裳都收在盆子里,端到门外给翠兰。
翠兰低眉顺眼站在正房门口,卫景明先把盆子递给她,“你把太太的衣裳洗洗。”才刚回来?的路上,翠兰叫太太被卫景明听?见?了,遂也跟着改口。
翠兰低声道好,卫景明想?了想?,“你等一会子。”
他转身就走,翠兰只能端着盆子站在门外。
卫景明进了屋子,问顾绵绵,“绵绵,我看翠兰今日怪听?话,给她些?赏钱怎么样?”
顾绵绵轻轻嗯了一声,“床头小柜子第二个抽屉里,有个小荷包,是我给她准备的,我本来?想?一回来?就给她的,耽误到现在。”
卫景明嘿嘿笑两声,找到了荷包,“我去替你给她,你多睡一会子。”
卫景明再次到了门外,把荷包给了翠兰,“太太说你这?几日辛苦了,这?是给你的,拿去买花戴吧。”
翠兰高兴地接过荷包,“多谢老爷,多谢太太。恭祝老爷太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卫景明心里高兴极了,顿时觉得这?个丫头买的不错,“去吧,太太累了要歇歇,你等会子去安居巷那边帮舅爷和太爷做好晚饭,晌午席面肯定剩了不少菜,带些?回来?咱们吃。”
翠兰再次屈膝行?礼道好,卫景明关上门回了新房。
他一撩开?帐子,只见?顾绵绵闭着眼睛侧身躺在被子里,头发有些?凌乱,小脸白里透着红,整个人?虽然疲惫,却似乎多了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卫景明躺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把她的头发捋顺,轻轻问道,“绵绵,你还疼不疼?”
顾绵绵立刻用?被子盖住脸,“我才不疼呢!”
卫景明立刻道,“我好疼,绵绵你给我摸摸吧。”
顾绵绵马上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要睡觉了。”
卫景明吃吃笑,任由她像一只虾米一样窝在自?己怀里。他搂着她轻轻拍了两下,两个人?都不说话,很快一起进入了梦想?。
等翠兰从安居巷回来?,两口子才起来?。
顾绵绵换了一身家常的红衣裙,头发梳了起来?,只插了一根金钗。
翠兰行?礼叫了老爷太太,顾绵绵并?不拿大,起身接过顾绵绵手里的篮子,里面有许多晌午剩的菜。卫景明定的席面好,家里人?少,晌午没吃多少,好多菜都没动筷子,自?然不能浪费了。
顾绵绵想?起鬼手李的话,家里以后?的事情越来?越多,光指望她和翠兰,可能会忙不开?,但要是再进人?,花销也大,卫景明那点俸禄,哪里够养家。
先按下这?事儿不提,顾绵绵让翠兰把剩菜热热,三人?一起吃了顿夜饭。
吃过了饭,顾绵绵想?看看机关图纸,卫景明拉着她进了房间?,“哪有新婚之夜还看机关的。”
顾绵绵的脸红了红,心里想?骂他,哪有新婚之日不等夜晚就洞房的。
卫景明把顾绵绵拉进屋里,用?一根绸带蒙住自?己的眼睛,“绵绵,咱们来?玩游戏呀,我来?抓你。”
顾绵绵立刻道,“你那绸子透光,你肯定能看到。”
卫景明笑,“那你给我换一个。”
顾绵绵打开?箱子,找到一块长条形的棉布,折了三道蒙住他的眼睛,“这?回你就算把眼睛睁再大你也听?不见?,还有,不许用?耳朵听?,只能用?手抓。”
卫景明咧嘴笑,“好好,我就用?手抓,不听?。”
顾绵绵绑好了棉布条,一拍他的脑门,“好了,来?抓我呀。”
她一个闪身到了他身后?,卫景明这?会子把眼睛耳朵都废掉,全凭感觉去抓,自?然和常人?无异,无非就是手脚快些?。但顾绵绵也不是那等走不动的娇小姐,她每天练习内息运转,现在脚步轻盈,挪动的很快。
卫景明感觉她一会儿在自?己眼前?,一会儿又到了身后?,刚摸住一片衣角,立刻被她夺过就跑。
他像只没头苍蝇在屋里乱转,“好绵绵,快过来?让我抓住你,我来?了,我来?了……”
顾绵绵立刻尖叫一声往一边躲,两个人?又嘻嘻哈哈你追我赶。
屋里不时传来?阵阵笑声,翠兰在西耳房里听?到后?低头笑,她把荷包打开?一看,整整一两银子呢,她一个月月钱才三百文?。
翠兰把荷包收好,自?己躺到了床上。
正房里,卫景明终于抓住了顾绵绵,把自?己眼睛上的棉布条一捞,“好绵绵,我抓住你了,换你来?抓我。”
顾绵绵玩游戏从来?不耍赖,把脸一抬,“那你给我蒙上。”
卫景明喜滋滋地给她蒙上,然后?在她身后?的浑圆上轻轻拍了一下,“绵绵,你来?抓我呀,你可以听?。”
顾绵绵就算把耳朵用?上,肯定也比不上卫景明灵活。他一会儿在她脸上摸一下,一会儿在她身后?拍一下,或者扯扯她的裙子,顾绵绵一边笑一边摸,过了好久,连他一根毛都没摸到。
卫景明不忍心,故意让她抓到,顾绵绵摸到一片衣角,迅速抓在手里,“我抓到你了。”
说完,她继续往上摸,这?一摸,就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
眼睛上的棉布还没拆开?呢,她又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继而被埋在了红色的被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老高了,顾绵绵还没起身。卫景明已经在院子里打了两趟拳,见?翠兰快做好了饭,进屋撩开?帘子,在顾绵绵睡得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两口,“绵绵,起床啦。”
顾绵绵咕哝一声,“不起。”
卫景明捏捏她的脸蛋,“绵绵,起床了。”
顾绵绵翻个身,“我还想?睡。”
卫景明笑,“你不起,我上来?了。”
顾绵绵吓得立刻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你别,我起来?了。”
这?一坐起来?,她立刻赶到浑身都有些?酸疼。
顾绵绵横了一眼卫景明,他立刻赔笑,“太太,我服侍您洗漱。”
说完,他把旁边的衣裙拿过来?,帮顾绵绵把衣裳穿好,又火速打来?洗脸水,等顾绵绵洗漱过后?,他把顾绵绵按在梳妆台边的凳子上,“太太,我给您梳头。”
顾绵绵笑,“让卫大人?给我梳头,委屈卫大人?了。”
卫景明拿起梳子,十指十分灵活地将那一把头发分成很多股绕来?绕去,“太太,小的服侍的好,可有打赏?”
顾绵绵照了照铜镜,“等会子赏你一个银角子去吃花酒。”
卫景明笑,“小的不要吃花酒,太太晚上别撵小的走就行?。”
没几下功夫,卫景明就帮顾绵绵挽了个好看的发髻,又带上几样金首饰,还帮她上了薄妆。
顾绵绵站了起来?,新婚的小妇人?,出色的容貌,脸上欲说还休的羞意,整个人?变得更?加迷人?。
卫景明忍不住把她揽进怀里,“我的乖乖,我好想?把你藏在屋里。”
顾绵绵嗔他,“胡说,我又不是犯人?。”
卫景明摸摸她的发髻,“咱们吃饭,吃了饭去师叔那边奉茶。”
顾绵绵点头,夫妻两个手拉手到了隔壁明间?,翠兰刚摆好了早饭。
卫景明帮顾绵绵盛粥,剥鸡蛋,忙活个不停。
顾绵绵也给他剥鸡蛋,“不知道师叔和大哥早上吃什么。”
卫景明笑,“别担心,师叔肯定还没起来?呢,等会子咱们顺道带些?吃的过去。”
夫妻两个吃过饭之后?,带着翠兰一起往安居巷去。
旁边左右的邻居都吃惊,才搬过来?的貌美小娘子,怎么忽然就梳了妇人?头?再一看顾绵绵身边的卫景明,衣着得体,相貌出众,看样子是个官爷。
卫景明让翠兰给遇到的街坊们发喜糖,又大略说了自?家的情况,请大家以后?多照顾。
如意巷的街坊们听?说这?是锦衣卫的总旗,顿时都熄了轻视之心,那些?妇人?们对着顾绵绵笑得越发和善。
顾绵绵倒不在意这?些?街坊们过于谄媚的笑容,锦衣卫名声不好,百姓害怕也是正常。
顾绵绵笑着对大家道,“各位嫂子们,往后?得闲了,往我家里去呀,我来?的时日短,还不大熟悉这?里,还请嫂子们以后?多教教我。”
众妇人?们又是一通客气夸赞,夸顾绵绵长得好有福气,找个这?么好的夫婿。
和街坊们客气了一阵子,卫景明带着顾绵绵一路走着去了安居巷,路上买了些?吃的一起带过去。
果然不出卫景明所料,鬼手李还没起呢,薛华善也刚洗漱完毕,见?到妹妹和卫景明,连忙迎接了过来?,“你们来?了,可吃过了?”
顾绵绵让翠兰把买来?的早饭放在正方明间?,“我们吃过了,大哥才起呢。”
薛华善仔细看了看妹妹,发现她头发挽了起来?,脸上始终带着笑,看来?是过得不错。
鬼手李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索性起了床,就着翠兰打来?的水洗了脸。
顾绵绵照顾鬼手李和薛华善吃了早饭,鬼手李把嘴一抹,“该敬茶了。”
翠兰已经把茶水都准备好了。
卫景明拉着顾绵绵跪在鬼手李面前?,一起磕头,顾绵绵奉上热茶,“请师叔喝茶。”
鬼手李笑眯眯接过茶,一口吃尽,然后?在托盘上放了一个大红包,“你是个好的,以后?好生?过日子。”
卫景明也端过一杯茶,俸给鬼手李,“师叔,您今日也是女方长辈,请喝茶。”
鬼手李哼笑了一声,喝了茶,放回茶杯,“我可没给你准备红包。”
卫景明笑,“师叔肯吃我的茶,就是给我脸了。”
夫妻两个起身后?,又给薛华善行?礼,一起叫大哥,薛华善连忙掏出两个红包,一人?给一个。
这?红包还是昨儿晚上鬼手李给他的,他本来?想?拒绝,鬼手李嘲笑他,“明儿你妹妹妹夫给你行?礼,你难道光着手?”
薛华善不再矫情,接过红包给鬼手李作揖,“大师,往后?我就厚着脸皮住在您这?里,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鬼手李当时摸了摸胡须,点点头并?未说话。
再说顾绵绵和卫景明,二人?收了鬼手李和薛华善的红包,认亲算是结束。
鬼手李摆手,“你们自?己去玩吧,华善,你去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以后?就住在这?边。”
薛华善点头道好,鬼手李自?己进了西屋。
顾绵绵忙道,“大哥,我们一起帮你搬家吧。”
卫景明也道,“大哥,咱们走吧。”
薛华善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咱们还是照着以前?的称呼吧。”
卫景明哈哈笑,“你叫你的,我叫我的。你是绵绵的兄长,亲都认了,我岂能还叫你的名字。”
顾绵绵也劝,“大哥,这?样喊你也是应该的。”
薛华善挠挠头,“那,咱们就各叫各的吧。咱们一起对天地磕头起誓,你是兄长,自?然不能变。”
卫景明笑,“好,你想?怎么叫都行?。”
薛华善赶紧道,“那咱们走吧。”
三人?一起回了如意巷,顾绵绵亲自?帮薛华善把东西包好,卫景明见?他搬箱子,赶紧道,“大哥,你去了就住我之前?的屋里,屋里什么都有,你带两件衣裳就行?。”
薛华善也并?未坚持,反问卫景明,“卫大哥,大师有什么习惯,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省得我不晓得要如何伺候他老人?家。”
卫景明搬了两个板凳,兄弟两个就坐在门口说话,顾绵绵很快把薛华善的东西收拾好,卫景明让顾绵绵在家里,自?己把薛华善送了过去。
顾绵绵打发翠兰去买菜,自?己回了正房,准备把卫景明和自?己的东西都重新归置到新房里去。
正忙活着呢,忽然,门外传来?扣门声,顾绵绵以为是卫景明,赶紧去开?门,谁知门一开?,竟是秦氏。
顾绵绵今日心情好,主动打招呼,“少夫人?来?了。”
秦氏见?到顾绵绵的发髻,吃了一惊,半晌后?缓缓开?口,“听?说妹妹搬家了,我来?送一份暖灶礼。”
顾绵绵连忙请她入内,“多谢少夫人?惦记,我这?宅子小,又是婆家买的房子,也不好劳师动众地请客。”
说话间?的功夫,顾绵绵把秦氏请到正房客厅。
秦氏一路走来?,发现这?院子里贴的喜字还是簇新的,心一直往下沉。公爹最近不管这?边的事,怎么表妹悄没生?息就嫁人?了。难道公爹不准备送表妹进宫了?可这?嫁了人?,还怎么送呢。
人?家嫁人?,秦氏也不好哭丧着脸,嘴里说着喜庆话,“不知道妹妹出了门子,我连份添妆都没送。”
说完,她把手腕上一个镯子撸了下来?,塞到顾绵绵手里,“妹妹别嫌弃,拿去玩。”
顾绵绵想?拒绝,忽然想?起宫里的方贵妃。她心里叹了口气,对我来?说,方家如同仇人?一般,对娘娘来?说,这?毕竟还是她的亲人?。外祖父在时,她和舅父应该关系很好吧。
顾绵绵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收下了镯子,“多谢少夫人?,我才来?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戚。我爹原来?就说过,亲事一概托给师叔处理。师叔与?娘娘商议,一起定了个日子,我是小辈,自?然听?长辈们做主。”
秦氏心里又惊涛骇浪起来?,表妹什么时候见?过娘娘了。她一个民女,身上又没有诰命,居然悄没生?息和宫里的姑妈接上了头,看来?这?什么□□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秦氏不动声色,“我还没见?过表妹夫呢,既然是娘娘首肯的,自?然是个好的。”
顾绵绵故意露出些?羞涩之意,“少夫人?,他很好,对我也很好。”
秦氏笑,“妹妹有了好归宿,我们也放心了。”
顾绵绵又道,“我这?宅院浅窄,少夫人?莫要嫌弃,晌午留下吃顿饭吧。”
秦氏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忽然传来?卫景明的声音,“绵绵,谁来?了。”
卫景明大阔步走了进来?,秦氏只觉得眼前?一亮,嚯,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顾绵绵主动介绍,“官人?,这?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卫景明唔了一声,先抱拳行?礼,“少夫人?好。”
秦氏也起身,回了个礼,“表妹夫好。”
卫景明见?她直接这?样称呼,也不在意,坐在了顾绵绵身边,开?始和秦氏拉话,“侯爷身子可好?我前?儿听?说侯爷最近犯了秋季咳疾,不知好了没?”
秦氏心里又一紧,锦衣卫的消息果然灵通,公爹不过是多咳嗽了几声,他都晓得了,“多谢表妹夫关心,公爹尚好,就是担心表妹,让我来?看看。”
卫景明对着秦氏笑,“请少夫人?代为转告,多谢侯爷关心,我会对绵绵好的。”
秦氏发出邀请,“既然表妹和表妹夫的婚事也办了,若是得空,去侯府坐坐,也认认亲。”
顾绵绵正想?拒绝,谁知卫景明却道,“多谢少夫人?盛情,近来?我们接了个大案子,等这?事儿了了,我定然去侯府拜访。”
秦氏笑眯眯的,“那才好呢,一家人?就该这?样。”
在这?小院子里坐了大半个时辰,秦氏起身告辞,卫景明和顾绵绵也没留。
等秦氏一走,顾绵绵哼了一声,“我看我那个不要脸的舅舅还要怎么办。”
卫景明的心却沉重了下来?,他前?几日仔细想?了想?,惊动大魏朝的贪腐案快要被揭开?,这?中间?不光牵扯到私卖军火,还有私盐和吃空饷的问题,老皇帝晚年因为这?事儿,差点被活活气死?。而方家,作为曾经大魏朝最有权势的人?家,如今宫里最得宠的贵妃娘娘的娘家,肯定要被牵连到其中。
顾绵绵见?他不说话,用?手指捅了捅他,“官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卫景明醒过神来?,“绵绵,明日我就要继续去当差了,这?些?日子风声紧,朝中有大事要发生?,白天你就去师叔那边,有事就让翠兰去叫我。”
顾绵绵点头,摸摸他的脸,“你当差也要仔细自?己的身体,别仗着自?己的年轻不顾惜自?己。”
卫景明贴贴她的脸,“好。”
那边厢,秦氏一回家就把顾绵绵嫁人?的事儿告诉了侯夫人?岳氏。
岳氏也十分吃惊,“怎么悄没生?息就嫁人?了,不是蒙你的?”
秦氏摇头,“娘,我观表妹的样子,确实是成过亲的。”
岳氏有些?生?气,“不是在那附近放了人?,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发现?”
秦氏小声道,“表妹说,她出阁是姑妈同意的,且一个客人?都没请,就她家里那三五个人?。”
岳氏一拍桌子,“胡闹!”
生?完气,岳氏又在屋里团团转,她都和太子妃的亲娘说好了,太子妃的独子夭折,四十岁的太子妃已经生?不出孩子了,方家把外甥女送进东宫,帮太子妃生?两个儿子,以后?方家和太子妃的娘家刘家就是一体了。外甥女嫁了人?,还怎么往东宫里送?
岳氏看着皇宫的方向,若真是贵妃娘娘亲自?开?口允诺,难道她真的一点不顾惜娘家?一个市井里长大的女儿,难道比方家几百口子人?都重要?
岳氏心里清楚,自?家倒卖/军火的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大罪。这?个时候,别说什么外甥女了,亲女儿她也要送过去,不然子子孙孙都要被断了前?程,搞不好还要砍头!
岳氏转了好久,渐渐安静了下来?。
夜里,定远侯父子两个一起回了家,岳氏立刻把他们叫进了正院,摒退所有仆妇,将顾绵绵嫁人?的消息告诉了爷儿两个。
定远侯世子有些?诧异,定远侯却并?不吃惊。
岳氏有些?泄气,“侯爷,咱们还是别操心了,羊肉贴不到狗身上,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外甥女,怎么会和我们一条心。外甥女也就罢了,怎么连娘娘也这?样拆我们的台。”
定远侯讽刺了岳氏一句,“娘娘为家里做的还不够?”
岳氏顿时哑口无言,忍不住又讷讷道,“总归是她的娘家,她难道还要撒手不管?咱们这?样筹谋,有一半不也是为了她。”
定远侯放下手里的茶盏,“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莫要再过问。”
定远侯世子劝父亲,“爹,娘一时心急,并?不是不在意姑妈和表妹。”
定远侯想?到这?些?日子的烦乱事,把手里的茶盏兜头扔到了定远侯世子脸上,“要不是你们这?些?蠢材不争气,我何至于使这?样下作的手段!”
定远侯世子被林了一头一脸的茶水,岳氏立刻叫唤起来?,“你自?己要是有本事,何至于要靠妹妹!”
定远侯一听?这?话,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任由岳氏骂了半天。
等一家子的怒火都熄灭,定远侯让儿子坐下,只说了一句话,“计划照旧。”
岳氏有些?迟疑,“侯爷,外甥女都嫁人?了。”
定远侯又端起茶盏,“你知道什么,咱们这?位太子爷,近来?改了胃口,喜欢成了亲的。”
岳氏瞪大了眼睛,“听?说东宫新入了一个美人?,是宫外的,还嫁过人?,可是真的?”
定远侯点头,“假不了。”
岳氏手里的帕子捏紧了松开?,松开?又捏紧,“这?可真是,原来?我们千防万防,没想?到歪打正着。”
忽然,她又喜道,“侯爷可是早就等着外甥女出阁的?”
定远侯面无表情,“咱们家的庄子被抄了,折损了不少。”
岳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侯爷说的,是暗桩?”
定远侯点头。
岳氏深深吸了口气,那可是方家的根本。
她低声问道,“是谁?”
定远侯并?未说话,旁边的定远侯世子道,“娘,是宫里的姑妈。”
岳氏急忙问道,“她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陛下知道了些?什么?”
定远侯世子摇头,“娘,我最近听?说,姑妈在宫里并?不得宠,进宫十几年,从来?,从来?未侍寝过。”他一个成年侄儿,不好说姑妈的私事,只能说到这?里。
岳氏骂儿子,“胡说,不侍寝,陛下能那样给她脸面?能让她统领后?宫?”
岳氏心里骂儿子,你们男人?家难道还有什么好东西不成。
定远侯忽然吩咐岳氏,“你再去刘家走一趟,就说外甥女出阁了。”
岳氏点头,“我明日就去。”
定远侯看向皇宫的方向,心里默语言,妹妹,不管你怎么想?的,为了方家,我只能这?样做了。
想?到这?个,定远侯就有些?生?气,他前?些?日子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原来?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他当时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在他眼里靠着美貌和娘家的妹妹,没想?到权力比他这?个侯爷大多了。
他认识大内侍卫吴统领,因是帝王心腹,和锦衣卫指挥使并?称御前?二霸,在外谁敢不给他们脸面。如果自?己的妹妹真的是什么副统领,就算没过明路,手里的能力也比自?己大多了,何至于看着自?己这?些?年苦苦挣扎而不肯伸手。看看吴统领的家族,再看看锦衣卫指挥使的家里,虽说人?家没有爵位,宅子没有方家打,那可是妥妥的实权人?家。
方家世代掌兵,他却去礼部做了个侍郎。如今方家空有排场,权力越来?越小。定远侯心里如何不恨,方家在军中的关系一点一点被削弱、消失,曾经的方家军早就四分五裂。他若是去了兵部,方家也不至于这?么艰难,但皇帝就是打发他去了礼部,让他毫无用?武之地。
定远侯原来?有些?怜惜妹妹,为了家族抛夫弃女,到宫中伺候老皇帝。那什么太子爷,说起来?比方贵妃的年纪还要大,如今又要牺牲她的女儿。定远侯曾经想?过,若是外甥女入了东宫,以后?方家定举全族之力去支持她。如今听?说妹妹是副统领,定远侯心里的愧疚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无边无际的愤怒。他以为处境艰难的妹妹,实则一直看笑话一样看自?己。在她心里,我肯定是个傻子吧。
呵,就算你真是什么副统领,我既然借不上你的力,我就不信,你当真不顾惜自?己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好,假期结束了,但很快五一又来了。
感谢在2021-04-0216:55:39~2021-04-0318:1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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