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玲正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着,梁温晴又小跑着从身后赶了上来。
一边跑一边叫:“等等我,玲玲,等等我,玲玲。”
赵玲玲就停住了,不知她又有什么事。
“哎哟,你走的好快呀,怎么?你不等着林艺桐啦?”梁温晴追上来喘着气问。
“人家办板报呢,我等着他干啥?”赵玲玲说。
“啊,是这样啊。”梁温晴应了一声,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我看见高简可也留下了没走。”
“人家也办板报。”赵玲玲说完,拔腿就走。
“我就说呢。”梁温晴一边说着,一边在赵玲玲身后紧赶慢赶着又道:
“玲玲,玲玲,你慢点,我再给你说件事情,你知道高简的爸爸是什么人吗?”
赵玲玲歪着头,有点纳闷地看着梁温晴问:“他爸爸?他爸爸怎么啦?”
“他爸爸是个逃犯,前几天逃跑给撞死了。”
“啊?!”听到梁温晴这么一说,赵玲玲不觉吃了一惊,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这件事啊,你可千万别给别人说。她妈妈还瞒着她呢,说是爸爸出差了,朱老师也不让我们说。你可记住啊。”梁温晴认真地说。
“那你干嘛跟我说?”赵玲玲不解地问。
“我,我是看她今天又欺负你了呗。”梁温晴根根嗒嗒地说。
赵玲玲没有答话,她整理了一下肩上的书包,继续赶路。
梁温晴则继续在赵玲玲身后不停地唠叨着:“还有,林艺桐和高简,原来两个人就是这样的,在一起办板报,在一起”
赵玲玲没有再听身后梁温晴的唠叨,她加快了脚步,刚好6路公交车正停在站台上,乘客们上车的上车,下车的下车。
赵玲玲一步踏进车内,将梁温晴甩在了身后。
公交车内人挤满了人,已经没有座位,赵玲玲只好扶着一根栏杆站着。
透过车窗,她看见一个衣着得体的年轻的女子正笑盈盈地冲着梁温晴招手,那是她的妈妈,来接她的。
梁温晴的话,使得赵玲玲想起了自己来,想起了孤儿院,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还有妈妈,想起了自己因此而遭受到的一切。
她的爸爸死了,而自己的爸爸没有死,然而是无期徒刑,却又跟死了一样。
赵玲玲不知道该是同情高简还是为此伤心难过。不过,至少有一点,高简比自己要好些,那就是她还有妈妈在身边,来陪伴她,呵护她,爱她,甚至善意的欺骗她。
赵玲玲记起来,自己的妈妈也曾经这样欺骗过自己,而现在呢?
赵玲玲将脸扭向车窗外,窗外的景物开始模糊起来,因为泪水已经溢满她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个大晴天,学生们迎着朝阳,陆陆续续走进育红小学的校门。
赵玲玲像往常一样走进三年级二班的教室,留意地看了看教室后面的黑板报。
黑板报还没有完成,隐约可辨主题画是一家人开着车正行驶在一条宽广的公路上,远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和初升的太阳。
放学的时候,天气陡然转阴,天空中乌云翻滚,隆隆的雷声自远而近响起。
林艺桐和高简又留下来继续画板报,朱老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不放心的走进教室。
“艺桐,高简,我看这会儿天气不好,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没事的,老师,我跟妈妈说了,她晚点来接我。”高简说。
“那你呢,艺桐?”朱老师又问林艺桐道。
“我也没事,朱老师,你就放心好了。”林艺桐答道。
“那好吧,有什么事到办公室找我。”朱老师说。
每一次,朱老师都是等着林艺桐和高简完事走了,她才离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来,我们开始吧。”林艺桐说。于是,两个人开始聚精会神画起板报来。
“我来跟你们一起画,好不好?”有人在他们身后轻轻地说。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到赵玲玲笑吟吟站在那里。
“玲玲,快下雨了,你还没走吗?”林艺桐惊异地问。
“我也不急着回家,我来帮帮你们,这样可以快些。”赵玲玲说。
“你会画画吗?”高简问。
“我不会。”赵玲玲摇摇头。
“但是我可以往上面写字。”赵玲玲接着说。
“那你写写看,写这几个字。”高简指着草图上的一行字说。
那一行字是:“朝阳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就写在这儿。”高简指着黑板上的一个空白处说。
那位置有点高,赵玲玲就拉过一个凳子来,踩上去,用粉笔刷刷点点将那几个字写上去。
“好字!好字!”
轰隆隆一声雷响,赵玲玲心中忽而一震,身子在板凳上晃了晃,手中的粉笔“卡吧”一下折断了。
“小心点。”林艺桐扭头关切地说。
“嗯,嗯”赵玲玲答应了一声,继续一笔一划认真地写起字来。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起风了,雨点随着风滴滴答答地打在窗户上。
赵玲玲害怕这样的天气,也讨厌这样的天气,在以往若遇到这样的天气,赵玲玲总是一个人蜷缩在某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今天因为有林艺桐和高简在身边,赵玲玲心里感觉好了很多,至少,那种令人不安的孤独感正在一点一点开始淡化了。
只是一种莫名的隐隐约约的担忧在她的心头聚拢了起来。
“高简,你家离这儿远吗?”赵玲玲开口问道。
“不远,过了永惠桥就是。”高简一边用一只淡绿色的粉笔在黑板上仔细涂画着一片原野,一边说。
赵玲玲不由得心头一沉,手停住了写字,转头认真地问:“那你妈妈怎么来接你?我是说她是骑车还是开车来?”
“骑摩托车来。”高简很快地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要是开车来的话,就可以把我们都接走了。”高简接着说。
赵玲玲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