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从西边天际压过来,阵风卷起沙尘、树叶和纸屑等杂物,眼看着一场骤雨即将来临。
很快,孩子们都被陆陆续续赶来的家长们接走了。
玲玲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妈妈的影子。
一旁领班的班主任老师季艳芳也很着急,问玲玲说:“玲玲,知道妈妈的电话吗?”
玲玲说了号码。
但是电话打不通。
季艳芳记起了路萍的工作单位是广播局,就拨通了路萍单位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遍,终于有人接听:“喂,你好,这里是广播局。”
“你好,请问路萍在吗?”听电话接通了,季艳芳赶紧问道。
“路萍?啊,她早下班了。”对方说。
“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季艳芳焦急地问。
“早就回去了,大概是接孩子去了吧。”对方答道。
季艳芳放下电话,心想:“这就奇怪了,这会儿子怎么还没见着呢?”
正想着,豆粒大的雨点就噼噼啪啪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溅起尘土来,打在门窗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没办法,季艳芳拉着玲玲的手赶紧回头往教室里跑去。
两人刚跑进教室,待了好一会,雨越下越大,天已经黑了,大雨看样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玲玲哭了起来,大概是想妈妈了。
“玲玲不要哭,待会儿跟老师先回老师家好不好?”季艳芳弯下腰来哄着玲玲说。
“不,我要找妈妈。”玲玲哭得更凶了,伴随着哭声教室外传来滚滚的雷声。
那一夜,玲玲终于还是没有见着妈妈。
雨后,人们在市区的南河桥下发现了路萍的尸体,那座桥是她去学校接送玲玲的必经之路。
一辆电动车撞在桥栏杆上,歪倒在桥面上,前轮已经因重重的撞击而变形。
有路人称看见一女子骑车飞快,为躲避对面车辆,不慎失控撞上桥头护栏,人落入桥下。
那路人惊呼:“有人落水啦!有人落水啦!快来救人啊!”
对面车辆停住,驾驶室车门打开,出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趴在桥栏上向桥下张望,却也束手无策。
时值雨涝之季,桥下河水涨满,河流湍急,那落水女子竟难见踪迹。
不多时又有许多过路人聚集过来,有一个小伙子看似水性极好,二话不说,除去衣衫翻越桥栏跳入河水之中。
小伙子在水中上下沉浮救捞了几次,终告失败。
又过了片刻,消防车、警车、救护车纷纷赶到,组织人员下水救人,这时候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落下雨来。
这为救援又增加了不少难度,在天将黑时,人们终于将落水女子捞上岸来,可惜为时已晚,溺水女子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位遭遇不幸的女子就是路萍。
警察现场询问了几名目击者,并一一做了笔录,并记录了她们的姓名、住址、单位等信息,其中就包括驾驶对面车辆的那位女子,那女子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或许是受到了惊吓,在风雨之中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王子娟得知路萍不幸遇难的消息,很是震惊和伤心,忽然之间失去了这样一位朝夕相处的好姐妹,谁都会如此吧?
平日里子娟总是和路萍结伴接送孩子的,子娟的孩子林艺桐比玲玲要大几岁,也不在一个学校上学,但是有接近一半的路程两人是一路同行的,只是在下了那座南河桥后,才会各自分开。
那天艺桐因为感冒发烧,请假没有去学校,所以子娟也就没有和路萍同路。
子娟想:如果像平日那样和路萍一起去接送孩子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那样不幸的事了吧?
想当初,王子娟、路萍和林家森,偶尔还有胡全让,大家凑在一处打打麻将,聊聊天儿,想想真是有趣儿。
后来子娟和路萍各自都有了孩子,自然就没有了那么多空闲时间,也就聚得少了。
现在,林家森、胡全让和路萍都已经先后离世,那样的日子也只能是回忆了。
路萍作为市广播局的在职职工,在职期间不幸离世,而且是以这样的意外遭遇离世,在机关单位间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了。
没多久,夏珏也从办公室同事杨铁生和周卫进间的闲言碎语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夏珏听到路萍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记起了江洺曾经讲过的那段往事。
那是一段由林家森送给江洺父亲一盆文殊兰引发的故事,里面提及了路萍的名字,其他人还有赵家德,也就是路萍的丈夫,还有王子娟,还有任华,也就是林家森的前妻。
而任小玉,原名叫林小玉,是林家森和任华的女儿,两人离婚后,任小玉跟随了妈妈,并改了姓氏。
单位里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关于任小玉的这段身世,夏珏一如既往地守口如瓶,并没有对外面讲半个字。
石岩仍然没有放弃寻找那个据称是和胡全让一起乘坐出租车外出的神秘女子。
胡全让生前所使用的电话卡是电信公司的,为此,石岩和李力又专程去电信公司调查了胡全让生前最后几日的电话通信记录。
经查实,那几日,胡全让先生接打的电话并不多,而且多是与捷德集团总部人员的电话往来,一时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
不过还是有几个电话记录引起了石岩和李力两人的注意。
电话记录显示,胡全让先生的最后一次通话是在4月7日下午5:03至5:08分,通话时长约为五分钟,这似乎是印证了胡全让先生的遇难时间极有可能是在4月7日夜间。
这个电话是对方打来的,经查询,对方使用的是位于胡全让先生租住的花苑小区附近一个公用电话,这就使得调查再次陷入僵局。
怀着一丝希望,石岩他们调看了附近的监控。
然而可调用的监控距离电话亭较远,角度也不好,影像并不十分清晰,难以辨认进出电话亭的人员相貌。
然而可调用的监控距离电话亭较远,角度也不好,影像并不十分清晰,难以辨认进出电话亭的人员面貌,只隐约可见在那个时间段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的模糊身影进出电话亭。
进一步跟踪监控录像,该女子似是从一辆红色出租车中下来的,然而车牌号无法辨认,出租车随后便汇入了茫茫车流之中,调查再次陷入僵局。
这一天,夏珏坐在办公桌前正想着李主任刚刚交给自己撰写一篇有关于全局工作的季度总结的任务,写这样一篇材料对于夏珏来说还是第一次,一时间也不知从何处入手写。
夏珏正一边查阅着手头往年的资料,一边苦思冥想间,听见李主任从里间主任室喊自己的名字:
“夏珏,夏珏。”
“哎!”夏珏应了一声。
“到我屋来一下。”李主任说。
夏珏闻声起身走进李主任办公室。
“夏珏啊,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石岩有事找你,有空去一趟吧。”李主任看着夏珏说。
“公安局找我,什么事啊?”石岩不明就里问。
“不知道啊,你和这个石队长认得吗?”看样子李主任也是有点儿好奇。
“见过一面,不是很熟。”夏珏皱了皱眉说。
夏珏如约来到公安局办公大楼一楼刑警队长办公室,与石岩见面。
两人寒暄之后,石岩先是开口说:“夏珏,听说你现在在区人事局上班了呢,祝贺啊!”
夏珏闻听有点不好意思的“嗯嗯”了两声,算作回复。
“今天请你来呢,也没有别的事,你别紧张啊,就是想和你再聊聊上次红房子那件案子。”石岩沏了一杯茶放在夏珏桌前,十分客气地说。
“谢谢石队,红房子?有什么事儿请说。”夏珏有点摸不着头脑地说。
“你最近还见过书瑶吗?”石岩问。
“没有啊。”夏珏摇摇头。
“书南成呢?”石岩又问。
夏珏又摇摇头。
“你有个同事叫任小玉没错吧?”石岩忽然话锋一转,夏珏没想到石岩问到这个,不觉有些错愕。
“有啊。”
“你知道她原来的名字吗?”石岩紧接着问。
“林小玉。”夏珏脱口而出。
“喔!这个你也知道?”石岩不免有些感到意外,忙接着问:
“你怎么知道这名字的?”
“也是碰巧听一个朋友说起的。”于是夏珏就大略地讲了一下从江洺那里听到的林家森的故事。
“原来还有这么个事儿啊。”石岩一边听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不瞒你说,今天把你叫来呢,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任小玉的情况。”从自己办公桌前起身,来到夏珏近前说。
夏珏又有些不太理解地道“石队长,虽然我和任小玉是同事,不过,我也是刚来单位不久,说实话,对她了解得并不多。”
石岩说:“了解不了解可不在时间长短,单位里只有你和她还算是同龄人,所以我们才找了你呢。”
夏珏没有再作声,只在心里寻思着石岩找我了解任小玉又是意欲何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