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你得、得、包扎……唔……」路遥的话音支离破碎,她却仍旧试图借由这样的话题牵扯一下路远,却只得到了更深重的作为回应。
路遥真的快撑不住了。
然而和路遥备受折磨相反,路远就像失去了痛觉一样,任由掌心的血意汩汩。
直至路遥连神志都飘忽,眼前黑白交错。
一片狼藉。
路遥瘫软地倚在马桶处,发丝散乱,裙装褶皱,身体一阵一阵地泛疼,可路远却衣装整齐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路遥揉了揉酸疼的嘴角,眼圈一片艳红,却挂着惨烈的泪痕,在控诉着她经历过的肆意蹂躏。
路远最后那一下太重了,重到甚至击碎了路遥心里的某根防线。.
路遥,是有些崩溃的。
旁边的纸被她扯了一圈又一圈,可不够,她想漱口。
然而路远仍然堵在门口处,没走。
路遥不敢太明显,怕惹怒他自己还要再受一遭罪。
他最后关头恨意决绝说的那话,恐怕是暴露了他的真心,「你得知道你男人是谁,你得记住。」
记住他一个人的味道。
他不愿意在人前有所牵扯,却又万般忌讳有人的涉足。
路远是够疯的。
可路遥不觉得这是他肆意折辱她的理由。
路远骄傲惯了,从来不曾,也不想克制自己。
他的怒意需要发泄,需要找到出口。
从前路遥没觉得过,可随着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理解得多了,她发觉,路远似乎是拿她当做了私属品。
「在台上的时候,没有亲到。」路遥边清理着自己边说。
她此刻的声音没有多好听,是刚才过度克制闷过的。
路远松松垮垮地倚着,路遥没能听见他的回应。
路遥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却意外地发现,尽然是一片她看不懂的情绪。
一如既往的。
或许,她从来也没明白过他,也不过是仗着足够的熟悉,胡乱猜测罢了。
自己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是应付生理需求,还是怒气的发泄?
反正随随便便就是了。
每当自己在他面前狼狈不堪得抬不起头的时候,他才肯允许自己理智回笼。
路远走了。
留下路遥一个人收拾着自己的狼藉。
路遥太难受了。
身体的,心理的。
前所未有。
路遥一时站不起来,疼的。
她必须得扶着墙边,才能艰难地站起来,两腿却仍然不住地虚抖着。
路遥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通道里的冷风吹过来,忽地一阵疾厉,路遥的半边脸顿时火辣辣的。
耳鸣一阵一阵,连脑子也跟着发懵。
路遥刚经历了那一遭,身子本来就难受得站不稳,这凭空而来大力的一耳光,直接把她扇到了墙边,堪堪倚住才没难堪得跌倒。
「你要不要脸!」
路遥应声看过去,是唐清欢。
舞会结束得晚,通道里的灯已经被关掉了,只剩远处的声控灯偶尔忽闪几下,也照明得有限。
路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可没了体力,连笑都笑不出来。
简直是躲都躲不掉。
「你有事吗?」路遥的精气神被抽空掉了,连语气都开始冷冷淡淡的,堪比窗外被寒风扫掉的枯枝落叶。
窗外明月高悬,透过楼道的窗,银白透彻的光映着唐清欢半边的精致面庞,可那神情却与之不太相符,赫然是惊悚的煞白。
看来她刚刚是知道了。
哦,那层窗户纸,到底是彻底捅破了。
「以前你被说是"外室女‘,看你可怜,没把你那点龌龊心思说出去,可你简直是不知好歹!」唐清欢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都在互相撕扯着。
「啊,是么。」路遥拨了拨愈发散乱的发丝,勉强将身体撑直,「难道你不是怕说出去最后自己都信了吗?」
「你——」
唐清欢气到快要失去理智。
路远他怎么可以。
路遥她又是怎么敢的啊。
唐清欢回想起来,之前的一夜又一夜。
路远虽然一如既往地待她好到不行,百依百顺,任她那些姐妹看了,谁都要说一声羡慕。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多了多少陌生的东西在,让她总会在不知不觉间生起一丝莫名的担心。
现在,她的那些担心竟然成真了!
唐清欢一直在害怕有朝一日路远会下定决心离开她,所以她总想着要生米煮成熟饭,那样路远就会定心了。
她无数次甚至放下尊严的乞求,路远能在她那里过夜,却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那一次,她的忍耐到了极限,只能直白地问路远,「阿远,你是嫌我脏,所以才不要我的吗?」
「怎么会,你想多了。」
路远甚至为了安慰她,抱着她睡了一整夜,却没有动她一分。
唐清欢也有一瞬间的心灰意冷,开始用那些别人无法给予路远的东西,来试图锁住他的心。
毕竟,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路远了。
他的野心,他的抱负。
只有她帮得了他。
可现在,唐清欢发现她给自己构建的一切竟然有了要隐隐崩塌的趋势。
她无法接受。
路遥已经跟她哥那么明目张胆了,路远竟然丝毫不介意!
「你究竟是用了什么令人作呕的手段,阿远竟然还肯碰你!」唐清欢的声音里的尖锐撕扯替代了从前的甜腻,「他怎么会从来不肯在我那里过夜!」
除非她生病,路远才会抛下一切,不辞辛苦地一夜又一夜的陪着她,只有那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对于路远来说是无比特别的。
可除此之外,路遥凭什么比她还特别!
路遥闻言有些晃神,笑意有一瞬间露了丝凄凉。
她不知道是该劝唐清欢还是说些别的什么好,唐清欢不想要那样的福气给她行不行呢。
「路远是那么珍视你,尊重你啊。」路遥怅然。
「你胡说!」唐清欢有些癫狂得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你从前害我,现在还要来破坏我的幸福,我明明都已经要和阿远订婚了!」
路遥怔愣一瞬,唇瓣翕合半天,轻轻吞吐了一句,「啊,那祝福你了。」
「谁稀罕你那肮脏的祝福!」唐清欢的音调愈发的尖锐,「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样的下三滥不入流!做惯了插足别人感情的烂事!上不得台面的情妇做派,你们母女俩的脊梁骨会被人戳烂的!」
「唐清欢,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