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猛地拎起剩下的半桶雪碧,面无表情地兜头全都浇在了还在狂欢中的谢雪头上。
「啊——」
谢雪的尖叫回荡在整个宿舍里,其余的两个舍友都看傻眼了。
路遥此刻的心态有那么点虱子多了不痒,账多了不愁的意思。
莫名其妙的标签无论她喜不喜欢,属不属实,都已经在她身上贴牢了,该来不该来的处分反正最后也会找上她。
行。
不就是做恶人么。
她的忍耐抵御不住愈翻愈高的狂浪,那么她也算是受够了。
做一回恶人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有所谓的只是让自己更舒坦了。
路遥痛快地笑了,头一次体会到给自己出口气是这么畅快的感觉。
王玿苓说的没错,人善被人欺,一味地隐忍退让没有任何用处,只有让人看到你不好欺负了,他们才会开始掂量掂量。
这一明着闹腾开,宿舍路遥是待不下去了。
谢雪不会平白受了委屈,势必要借着这一次再告状作妖,两个舍友也会成为人证,这只会让路遥的处境雪上加霜,但是路遥一点都不后悔。
人确实还是要为自己活一口气的,不一定是在哪一个时候。
路遥站在宿舍楼下,即便吹着冷风,至少心情是飞扬的。
她给王玿苓打了电话,舒畅过后还是要回归生存的本质,得给自己的今晚找一个收容之所。
打第一遍,没有人接。
打第二遍依旧忙音,就在路遥打算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路遥「喂」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回复。
听筒里充斥着轻缓不一的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粗重。
她听到了王玿苓不同于白日里以往的音调,「段稹,你有本事……就弄死我……」破碎的,娇吟的。
路遥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尴尬得脖梗子都红了。
她不是有意要偷听,谁让那边不小心点了接听键,她已经很有公德心的火速挂断了。
云被夜风吹着飘,掩着月亮暗一下又亮一下。
冷风吹得久了,心里的情绪好像都被吹散了不少。
爽快了一时过后,一个人站在楼底下,激动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平静,可心脏却还有隐隐下坠的趋势,也不知道要沉落到哪里去。
许是平稳降落在阔落平原,亦或许是沉沦在汪洋深渊。
路远这几天不见人影,其实路遥只说对了一半,说是围着唐清欢转,毕竟她出了事,他不能不管。
可更多的时候,他也确实是忙,在忙着代表学校比赛的事情。
第一届的国际赛事,校方很是重视。
他原本想要租借的那一间实验室,几乎没用怎么谈就给了他。
路遥给他打来电话时候,他忙着看数据,手机一响就随手一接,听到是路遥的声音还愣了一下。
「有事?」路远的声音立时变得漠然得寒意刺骨。
他现在的想法方向仍旧异常清晰,能戒则戒,该改的习惯得改。
路遥说:「我能去找你吗?」
「忙。」
「我会很安静,不打扰你的。」路遥有些不常见的锲而不舍的精神。
路远却不耐烦了,「你真以为我天天很闲是吗?」
「可我就是想去找你了呀。」路遥的声音弱弱的,让路远一时的脾气仿佛打在了棉花上。
路远眉梢微挑,将手里握着的笔杆往纸面上一撂,靠在椅背上躺了下来,浅浅淡淡地问她,「找我干什么?」
路遥舔了舔下唇,想了下,然后忍着牙根打颤,轻声说着,「我想见你了。」
「嗯?」
路遥少有这么主动直白的时候,让路远觉得她开了窍,又开始想着说不定床上的那点关系,其实不戒掉,也没什么大不了。
主要也是最近太忙,有些方面确实顾不上了。
时间长了,躁得慌。
「明天吧。」路远盘算着时间。
「今天不可以吗?」路遥有些着急了。
「也不是不行,」路远心不在焉地满口应着,偏头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手底下的纸笔划拉得飞快,「就是有点麻烦。」
「不麻烦的。」路遥连忙先应下来。
「那行,你自己来实验室这边吧。」路远说。
路遥以为他会让她直接去公寓那边,可具体哪一间的实验室她又不清楚位置。篳趣閣
路远告诉她说,「你上回来过的。」
「……」
路遥缓过神来,反应过来路远说的是哪一间实验室之后,耳朵根都红得烫人。
虽然心情说不上好,但是回忆起经历来也确实让人口干舌燥。
实验室的那栋楼依旧是清冷得空空荡荡的。
透过门缝,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只靠屏幕上映出来的幽幽绿光撑着。
「路远?」
里面看不清人,路遥只能爬在门缝上喊他。
只有路远一个人在。
路远从屏幕前抬起头来,眼神里挂着倦怠,头发有些糟乱,不比往日里的整洁。
他手里的东西还没忙完,只浅浅地扫了一眼,就让路遥自己安置自己。
路遥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暖在手里,乖觉安静地坐在了路远身边的椅子上,环顾了下四周,便打量起来空荡荡的实验室。
虽然是同一间屋子,但是格局看起来改变了许多,最明显的是屋子里面还多了一道门。
路遥好奇,便站起身走到门口去看。
她记得还是很清楚的,这面隔断绝对是后来才打上的。
可路遥的手刚贴上门板,整个人被轻巧地一推,翻了个面,手里的热水没拿稳,猝不及防地洒了一地。
路遥被带进隔断内间,背靠着门板,抬眸看见眼前的男人被外间的光亮也映得是眼中闪烁着幽光。
路远不由分说地拿走她手里的水杯放到一旁,地上的水渍却是谁也没管。
路远双手掐着她的腰,膝盖抵进她的腿间,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路遥仰头看着他,咬了咬下唇,也就迟疑了一下。
两手搭着他的肩,踮起脚尖,就将自己的双唇送了上去。
路远喉结微动,手搭着她的腰往上滑,禽住她的后颈,本来只是打算逗逗她,却没成想路遥这么上道。
他有预感,本来就为了比赛劳心劳力了好一阵子,今晚也没什么可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