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这是你的吧

路遥追过去,拍了拍身前人的肩。

果然——

「王玿苓?」

王玿苓回头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待回头见是路遥,便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向下一勾,隔着墨镜的框架上缘看她,「够巧的,这都能碰见。」

路遥抿了抿唇,笑得有些尴尬。

虽然王玿苓嘴上说着巧,可神情表述上处处都透露着对这个巧合的不太欢迎。

显然王玿苓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来过医院的,可路遥竟然还是追了上来。

然而招呼既然都已经打了,该说的不说,该问的不问,反倒连硬着头皮的尴尬都失去了意义。

路遥把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递到了王玿苓手里,「这是你的吧?」

声音够轻,够小心。

路遥还是怕别人会误认为她有其他咄咄逼人的意思。

其实路远那天顶着要把房子点着的火气来质问她的时候,她虽然懵,可过后稍微一想,心里也有了猜测,只不过是坐不牢实。

所以她这几天一直都想法,想找王玿苓问问这验孕棒的归属是不是和她猜想的一样,但是她本身行动起来不方便,而且要谈论的事情又不是件小事,隔着电话说,难免会产生歧义。篳趣閣

路遥本来的打算就是拆完线,就要约王玿苓一起出来的。

吃个饭,逛逛街,然后状似不经意之间把想要问的话问了。

只不过确实如王玿苓所说,没想到这么巧。

如果是喜事,当然是欢天喜地就问出了结果,可看着眼下的情况,显然不是什么可喜可贺的事情。

正在路遥为自己略唐突的行为感到忐忑的时候,王玿苓倒是出人意料地认得极为坦荡,「哦,是我的。」

路遥脑子里过了一遍几乎全是嫌她多管闲事,不太友善的言论之类的,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可王玿苓现下的坦荡反倒让路遥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路遥轻轻蹙了眉头,「你……」

「哎,快收起你那一脸的怜惜和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了呢。」王玿苓把路遥明显想要说出口来安慰她的话堵了回去,「我好得很。」

「没更好过。」王玿苓又重复一遍。

「那你以后想要怎么办?」路遥问。

王玿苓看了眼路遥,「什么怎么办。」

把手里仅瞄过一眼的东西,抬手就要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可临脱手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反倒停了下来,反手一握,又重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反正被碰见了,王玿苓面对路遥索性也不遮不掩了,晃了晃手里的化验单,「好事,没怀。」

路遥微微瞪大了眼睛。

「验孕棒也不太准。」王玿苓说,「我最近吃得太好了,就是HCG高了点。」

「啊,原来是这样啊。」

闹了个乌龙。

「你怎么也好端端地来医院了?」

话刚一问出口,突然王玿苓想到了什么,细眉一扬,抬手指了指头顶指示牌上粉底白亮的三个大字,做了个极度夸张的表情,「你也是来……」

「不是不是,」路遥连连摆手摇头,「前一阵子受了点小伤,我是来拆线的。」

显而易见地,王玿苓最近也没拿上课当回事,连去没去过学校都两说。

不然也不能一点没听说过路遥因为什么请的假。

两个人边聊边走。

照顾着路遥的腿不能多走路,两个人就近找了个茶室就坐了下来。

环境很素雅幽静,似乎最近有不少人总爱把商业洽谈的地点定在这种地方。

正在经过一处隔间的掩帘的时候,王玿苓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路遥走在后面,以为到了,「这里吗?」

然而便听到王玿苓突然提起声音问,「我怀孕的事情还有别人知道吗?」

路遥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啊。」

她的猜测可是连路远都没告诉过。

可王玿苓却细眉一扬,伸手颇为肯定地拍了拍路遥的肩膀,神情里透露的全然是路遥看不懂的赞许。

然后催了把前面带路的侍者,走得更快了一点。

「哎王玿苓,你等等我。」

路遥没明白王玿苓整的哪一出,多看了一眼隔间的门牌,差点没反应过来前面的人已经走了。

眼见着坐在隔间窗边的王玿苓,神采飞扬地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看起来和医院里遇见的模样活脱脱两个人似的。

「刚才是怎么了吗?」路遥问。

「什么?」王玿苓装傻,「你说什么怎么了?」

路遥叹气,她也没傻到要不明不白给人当枪使的地步,然后还不能问问清楚。

毕竟刚才王玿苓声音一亮起来,带路的侍者吓得脸都白了。

内里的一屋子人,虽然透过掩帘看起来都是影影绰绰的,可也不难揣度出里面似乎有什么大人物。

王玿苓哼着小曲,从新抹上的橘红唇蜜的唇间嗑完一小把瓜子之后,拍了拍手掌,将手心里的瓜子皮碎屑都清走。

自己先消化完雀跃的情绪之后,才肯开口,「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

路遥将手里是茶杯放下,静等着下文。

王玿苓朝着她们刚才经过的地方扬了扬下巴,「那里面有个人,如果我真怀了的话,那他就是孩他爸。」

路遥惊愕,这算是不经意间吃了个大瓜。

「可你不是没有吗?」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更要说。」

路遥疑惑地看着王玿苓,而后者却弯着嘴角眯起了眼睛,「我之前当着他的面,咒他这辈子生不出儿子来。」

似乎说到值得高兴的地方,王玿苓连发梢都透露着愉悦,「所以我要告诉他,我把他朝思夜想的心肝脾肺肉尖尖给打掉了,不然白瞎我花钱折腾这么久,没让他赔我精神和身体双重损失费就不错了。」

路遥不插嘴了,她想这多半是有什么深仇大怨。

可王玿苓却像是不解气,顺了口茶之后又说,「我得不着的便宜,虐不死他,还气不死他么。」

路遥低头喝茶,做起了鸵鸟,她一个外人不好对这种事做评断。

可有一件事情她想不通,这样的深仇大怨没个经年累月堆积不起来,可王玿苓之前和路远一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