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咬十一口。

应桃没好气地乜他一眼,“我说你在想屁吃。”

话落,她狐疑地打量起了对方,“你不会是因为被人甩了,所以故意在这里跟我找茬,耍我玩儿吧?”

贺明野挑眉,却没反驳。

应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道:“不会吧?你真的被人甩了?”

“怎么?”贺明野低眸看她,“你很高兴?”

何止是高兴啊,她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一番。

“谁啊?”应桃迫不及待地追问,“我认识吗?”

十八岁之前,她从未和贺明野分开过,也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喜欢的人,倒是追求他的女生络绎不绝,光是她撞见过跟他表白的女生就不计其数。

可惜贺明野这人狗得很,说话又难听,别说怜香惜玉了,他不往人心窝上戳刀子就不错了。

每回被他拒绝的女生,不是被他冷淡的态度打击得痛哭流涕,就是被他无情的拒绝伤透了那颗敏感脆弱的少女心。

他简直是少女时代的梦魇,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他趋之若鹜,奉若神邸。

要她说,她们就是眼神不好,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上贺明野这条狗。

贺明野凉凉睨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呵了声,“猪”

“?”

应桃皱起眉梢,“你是不是在骂我?”

这狗东西绝对是在骂她对吧?

应桃气鼓鼓的,腮帮子都咬了起来,只是眼睫濡湿还挂着泪珠,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没什么气势,反倒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忽然炸毛的小猫,正张牙舞爪的,弓着身体跃跃欲试地想要狠狠反扑,挠他一爪。

男人眼底勾着似有若无的淡淡笑弧,面上却并不显分毫,他抬手便轻而易举压制住了她,手压着少女毛茸茸的脑袋,乌发柔顺像温软的绒花,细碎的绒绒碎发也勾着掌心而过。

应桃龇牙咧嘴的,但怎么都够不到对方,气得她更想骂人,“可恶,你有本事放开我!我跟你决战!”

贺明野“啧”了声,倒是依言放开了手,未料他会忽然撤力,应桃毫无防备,身体太用力前倾,猛地一收力,反应不及,便一头撞了上去。

“唔——”

额头抵着胸口的位置,挺翘的鼻尖冷不丁被拉链剐了一下,鼻骨撞到了胸腔骨的位置,尖锐的刺痛感立刻弥散开来。

好痛。

“……”

应桃捂着鼻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贺明野紧紧皱眉,“撞疼了?让我看看。”

“……不然你撞一下试试?”

她这段时间肯定是水逆,不然哪能这么倒霉?

“啊……”

应桃尝试着松开手,结果就开始流鼻血了。

贺明野眉头皱得很紧,轻捏着她鼻翼,迫使她脖子微微往前倾,“别动。”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被捏着鼻梁带到了休息室,等他拿来药,她仍然没有消气,只气恼地别过头去。

贺明野从工作人员那里要来了医药箱,见她一直扭着头,倔强地一言不发,他拧眉,“怎么?鼻子刚撞伤,还想连脖子也扭了?”

“你还好意思……啊痛痛……”

她恼羞成怒,扭头刚想骂人,却冷不丁被冰袋贴住了鼻梁。

应桃皱着眉抱怨,“好痛,你就不能轻点吗?”

贺明野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拿着。”

应桃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她闷声嘟囔道:“……自己拿就自己拿,凶什么凶。”

贺明野没理她,从医药箱里拿了镊子夹着干净的棉球,指骨抵着她下颌边缘,迫使她微微仰起头。

应桃扶着冰袋往后仰着头,目光虚无,休息室的吸顶灯晕开了模糊的光影,昏黄的光落在男人垂于眉梢的碎发上,冷硬的眉骨线条也被虚化得格外柔和。

微凉的棉球被塞进了鼻腔,湿润的药水味道在呼吸间流转开来。

应桃嘶了声,凉凉的棉球堵着鼻腔完全不能呼吸。

贺明野眉心皱得很紧,连握着镊子的手都不由一顿,“很疼?”

应桃恍惚地嗯了声,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

早前怎么没发现?贺小狗的睫毛原来这么长吗?密长的眼睫覆着一片阴影,眸色深邃像是寂寥的夜色。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此刻的贺明野,莫名有几分难以言明的温柔。

她想,这人要是能一直这么安静就好了,可惜他嘴巴毒得很,脾气又很恶劣。

记得她刚被接回大院的时候,哥哥并没有很喜欢她,温雅兰对她也一向不冷不热,应兆辉又很忙,常年累月都难得见到一面。

她总是一个人待着,因为年纪小,又不懂事,也没什么人想带她一起玩儿。

大家总说她是拖油瓶,是跟屁虫,所以也不太愿意带着她玩儿。

她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是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她喜欢捡石头,喜欢捡各种各样好看的石头。

但温雅兰不喜欢她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的宝贝对她而言一文不值,所以她捡的石头,全被扔了个干净。

温雅兰骂她:“少给我弄些脏东西回来添乱,你是嫌我还不够烦?家务事还不够多,刻意给我找事做吗?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家的孩子,老实点待着?成天跟个泥猴一样,我伺候完全家老小,还得替你收拾干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非要烂在这种地方?”

温雅兰一边骂一边哭,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温雅兰那么伤心,只是见她难过,她就知道自己肯定做错了事,她无助地小声抽泣,小心翼翼地上前,糯声糯气地认错,“妈妈,对不起,我不捡石头了。”

“你走开——”

温雅兰眼睛通红,推了她一把,“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害的,要不是你,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她被吓得哇哇大哭,但温雅兰却像是被她哭烦了,拽着她的胳膊,硬是将她拉着推出了大门。

“呜呜妈妈我错了——”

夏夜蝉鸣阵阵,夜风拂过,叠落的树影像狰狞的怪物,张牙舞爪的,像是要将她吞噬掉,簌簌的响声,更加令她害怕。

“喂——”

应桃拼命揉着眼睛,忍着害怕循声抬头。

少年身形如一弯勾镰,锋芒毕露却又并不压人,他只是懒散地倚靠着树干,纵横交错的树影从他脸上掠过,他低垂着眼看她,眼底并无情绪,“小不点,你哭什么?”

她认识他,他是贺叔叔家的大哥哥,但是他很凶,而且脾气很不好,每次见面都看到他在跟人打架。

应桃害怕地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啧”少年不耐烦起来,“小不点,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

应桃被他冷着脸凶巴巴的模样吓哭了,她哇地一下哭出声,哭得脸颊闷红,呛咳不止,那瑟瑟发抖的模样,看着要多可怜有可怜。

“呜呜哥哥你别打我……”

少年从交错的树影里走出来,见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努力用眼睛去瞄他,一副怂了吧唧又拼命强撑的模样看得人只觉好笑。

他半蹲下身,好笑地反问:“我说我要打你了吗?”

“真的吗?”小姑娘嗓音糯糯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剔透,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脸上都是泪痕,跟花猫一样。

“哥哥你真的不会打我吗?”

月朗星稀,少年垂眼看她时,葳蕤树影掠过眉骨,眸如点漆,比夜星还要澄静干净,他低低嗯了声,“哥哥不会打你,所以现在可以告诉哥哥,为什么躲在这哭吗?”

她失落地垂下脑袋,眼睫还挂着没干的泪痕,“我惹妈妈生气了,哥哥我想回家,我害怕……”

少年定定看了她许久,方才直起身说:“走吧”

她抽噎着声,“去…去哪里?”

“送你回家。”

少年身形高大,骨骼却清瘦,月色迢迢,落在他短短的发梢上,眉尾的伤疤才显露出来。

应桃看着伸出的手,小心地握住,只是她的手太小了,只够攥住少年修长的食指。

她乖乖地跟在少年身边,亦步亦趋,小声地问:“哥哥,你又打架了吗?”

“嗯?怎么?”

也许是没有那么害怕了,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嘴上絮絮叨叨的,“哥哥,你为什么打架啊?老师说爱打架的都是坏孩子。”

许是被问烦了,少年不耐烦地啧了声,他低下眼来看她,“你们老师没跟你说过,话多的小孩子会被抓走吃掉吗?”

“你看——”

他捏了捏那只小小的手,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语气极为恶劣道:“现在,你不就被抓住了?”

“……”

应桃年幼,被唬得一愣一愣。

她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又被吓得“哇”一下哭出声来。

夜色深深,少年似是叹了声气,蹲下身将她抱了起来,手指拂过她脸颊,揩去泪水,“怎么这么爱哭?你是哭包吗?”

应桃紧张地勾着他脖子,生怕摔下去,小小的身体抽噎着,根本止不住哭声。

少年叹息,“好,哥哥错了行不行?我们桃桃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小公主,再哭就要变成花脸猫了。”

“真…真的吗?”

小姑娘还挺爱美,闻言哭声立刻止住。

“嗯”

少年身形单薄,臂膀却格外有力,抱着她也不嫌累,月夜之下,小小的两道身影几乎合为一体。

小姑娘含着少年掏出来的糖果,倒是乖了下来,她盯着少年眉骨那道疤,嗓音软软地问:“哥哥,你为什么要打架啊?”

少年嗓音懒懒的,“看不顺眼,不可以吗?”

“噢……”

她犹豫地想了半天,倾着身体吹气。

少年垂眸看她,“做什么?”

“呼呼——”

小姑娘天真烂漫地笑:“外婆说受伤了呼呼就不会痛了,我给哥哥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月色明朗,少年深邃眸光倏地一动,他无声地微微收紧了手臂,嘴却很硬地嗤了声:“小呆瓜。”

“哥哥,呆瓜是什么?”

她听不懂,乌黑的眼珠子剔透明亮,只好奇地看着他问:“是不是甜的?外婆以前种了好多瓜,有一种瓜吃起来甜甜的,是不是叫呆瓜?”

“嗯”少年眸光比月色更为皎洁,他嗓音虚无缥缈,却异常温和,“是甜的,很甜。”

……

从回忆里抽离,应桃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忽地出声:“喂,贺小狗”

贺明野掀眸,视线落在她此刻略显滑稽的脸上,眼底沉郁,却并未接茬。

但是下一秒,少女馨香迎面,像甜甜的水蜜桃,盈润多汁,身体紧密相触的那一刻,裸/露的皮肤仿佛也快速窜过一丝细微的电流。

作者有话要说:小桃子认为没人跟她玩

但其实贺小狗很喜欢小桃子,尝试主动

小桃子眼里:贺家大哥哥是重度危险人物,她怕,所以躲

贺小狗主动失败,继续装酷

然后小桃子认为大家都不喜欢她

贺小狗继续狗狗祟祟盯,成功捡漏

一些莫名其妙的恶性循环

别人我不懂,但我们贺小狗肯定是凭实力单身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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