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江悔青略有些威胁感的话,帝晨儿扭扭捏捏落座,还未等他做稳,“啪”的一声,江悔青直接将一个干净的空酒碗按在他的面前,这着实吓得帝晨儿一激灵。
“江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罚三碗!”江悔青只顾倒酒,并没有看他。
一杯倒的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懵愣着看向安然,后者只是无奈耸耸肩,捏着一块肉就逗起了三年龙。
帝晨儿咽了口唾沫,推辞道:“江姑娘,我不胜酒力,所以......”
“迟到了就得罚三碗,这是规矩!”江悔青打断他的话,将满满一碗酒推至他的面前,道:
“喝吧,喝死了我负责。”
“......”
感受到江悔青的不友善态度的帝晨儿看着眼前那碗酒,一时间怂了。
“我......”
“这是规矩,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不给面子,你还在这坐着干什么?”
江悔青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语气很犀利。
看着帝晨儿始终不动酒碗,江悔青二话没说又给自己豪爽的倒上满满一碗,愣是说了句:“好,我陪你!”
然后直接豪气冲云天的给干了,放下酒碗时,还特意让帝晨儿看上一眼。
此时帝晨儿的心中似是住着两个自己,一个支持他喝,说不喝会被人家江姑娘瞧不起,还有一个不支持他喝,说是喝完这一碗,再见时就已经是第二天的太阳了。
在久经折磨的心理交锋后,帝晨儿狠狠咬牙,端起这碗酒就往嘴巴里塞,第一口还呛到了,忍着咳嗽喝完,最后咳的脸都红了,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可是当他缓过劲来抬起头看见的确实江悔青直接干了第二碗,而他面前那碗好不容易变空的酒碗里,竟然又被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酒!
帝晨儿无赖狠言道:“江姑娘,你若是不怕我酒后乱性的话,你就逼着让我喝。”
“喝!”
江悔青将酒碗推近他,“若是你敢乱来,我恰有理由一剑将你废掉。”
听到这话,心中有一百万匹汗血宝马在奔腾的帝晨儿真想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可是当他看到江悔青那双眼睛时刻盯着酒碗的时候,那侧颜......真他娘的美极了!
一时冲动,三杯烈酒直接入肚,然后不胜酒力,肚子内翻江倒海,江水倒灌,一下子全给吐了出来,弄得是一地狼藉,若不是那头三年龙在那里摆着,恐怕早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在这儿了。
此时帝晨儿的脑袋晕乎乎的,看到江悔青还要动那酒坛子,他直接飘摇着站起身子将那坛酒给推了下去。
“啪嗒”一声,酒坛子摔坏了,酒也全撒了。
帝晨儿嘿嘿道:“江姑娘,喝啊,没得喝了吧,没得喝就吃菜,嘿嘿,吃菜,吃菜......”
咣当一下,帝晨儿一个落座没有落稳,直接摔倒子阿迪,安然怜悯的闭上了眼睛,最后叹了口气,将那三年龙放在帝晨儿的位置,然后努力将帝晨儿抚到了她座位的旁边。
安然提醒道:“若他真出点什么事的话,你让姐姐怎么同南宫讲?适可而止吧,我知道你肚子里想的什么,咱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要说开吗?”
面对她的略带责怪,江悔青又要来一坛酒,解开酒封后就要往自己杯中倒酒,看起来既郁闷又豪爽之际。
安然劝道:“你酒量也到极限了,还逞能呢?”
话还没等着说完,江悔青就一头栽到桌子上,呢喃醉语,“屁,我能喝三十坛,区区三碗酒,像喝水一样,没,没......呕~”
直接吐了......
见到这一幕的帝晨儿摇摆着身子,指着江悔青嘲笑道:“哈哈哈哈,本王还以为你多能喝呢,哈哈哈哈,也吐啦!”
“......”
安然遮住眼睛,有气无力的揉着眉心,她后悔了,后悔依着小江的意思行事。
“刺愣”一声,一道剑光闪过,江悔青直接持剑指向帝晨儿的鼻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眼神飘逸,怨骂道:“没娘养的臭家伙,信誓旦旦的说着喜欢老娘,她们欺负老娘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
此间一亮剑,酒馆内的客人一时间被吓得有些出神,小儿和掌柜的也都多了起来。
帝晨儿猛地拍桌子,摇摇晃晃起身,也唤出长剑,一剑看下一桌角,“我能怎么办!?我他娘的是个瞎子!那是我小姨!是我沙姨!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他娘一个瞎子,我能怎么办?!”
“你还有理了!你还有理了!”江悔青胡乱一剑抛出,顷刻间一剑界咒展开,一股滂湃妖气威压直接暴露覆盖整座酒馆,这一刹那间,所有客人的心脏都漏跳半拍,下一瞬,连带着掌柜的都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妖,妖怪啊!”
一时间乱作一团,原本还想要管他们一管的安然摊了摊手,“得,这下子闹大了,若是我不曾怀孕,高低得给你们一人一脑瓜崩......”
一剑界咒,那条丝线已连住帝晨儿的肩头,可是不等再多有下文,江悔青便摇摇晃晃的一脑门彻底栽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反观帝晨儿,他竟然还在笑自己所喜欢的江姑娘,然后一脑门砸在那热乎乎的大肘子上。
还以为他也是再也起不来了呢,可是他却咬下一大口肉,咀嚼着站起身来,对着安然傻呵呵的笑着。
此时的安然正想着如何将他们带走,毕竟他们都是妖,可是眼下帝晨儿却突然不笑了,虽然身子依旧站不稳,但表情却十分的严肃。
“安然姐姐,我......我......我对不起你。”
突然被这没来由的道歉给弄得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的安然缓缓站起身来,笑道:“喝醉后什么都不要说哦,万一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胡话,明日醒来后,可就没脸见人喽。”
帝晨儿按住桌面,不让自己摇晃,他沉沉道:“不久前我们去南蛮大闹了一场,南宫他,他很优秀......他......”
“我知道他很优秀。”安然一边附和着帝晨儿的‘酒话’,一边夺过两人手中的剑。
“南宫他很优秀,他很出众......安然姐姐,我对不起你......”
“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到这句话上了。”安然吐槽道。
两柄仙剑悬停,安然将帝晨儿挂了上去,然后去忙着将江悔青也给抬上去。
“雪山......雪山大雪封上......有一袭红衣……”
“红衣好啊,红衣喜庆。”安然将两个醉酒的人都抬至剑上,然后拍了拍手,长松口气。
“安然姐姐,我真的对不起你......”
听到又将话绕到这一句上,安然忍不住嗤鼻一笑,然后留下自己的钱袋,带着醉酒的两人徐徐飞去。
“有一袭红衣......长得还算漂亮......但没有安然姐姐漂亮哦......”
带着他们徐徐飞上夜空的安然笑道:“帝公子,做人可得要专一哦,你是不是不仅仅喜欢上了人家江姑娘,又喜欢上了你嘴上说的那一袭红衣?唉,好在小江比你先消停,不然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你可真就没戏喽。”
然后她骄傲道:“这一点啊,你可要多向南宫学学,他虽然是个大愣子,但他毕竟长得俊啊,可即使如此,他也没在外面沾花惹草,这一点是你们男人的榜样,你可要多学学呦。”
“安然姐姐,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吹着清凉的夜风,安然眺望那轮圆月,附和道:“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南宫已经娶了安然姐姐......”
安然笑道:“是啊,我们都没能来得及置办婚礼,不过还好啦,你也不用对我致歉,毕竟我们也没通知你们,而且说到底的话,我还要谢谢你们呢,多谢你们让南宫还活着,谢谢你们,让我可以再见到他。”
“安然姐姐......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不知道南宫已经娶了安然姐姐后,会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而导致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安然忽而皱眉,这一次的她,没有说任何话。
“但是安然姐姐,这也不是我的错......毕竟雪红梅是真的喜欢南宫......”
安然猛地一怔。
“安然姐姐,南宫心中有你......无论雪红梅再如何如何的要想靠近南宫,都会被南宫给无情的置之不理,南宫真的像个冰块,不知道寒了人家几十次了都......”
听到这里,安然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她没好气的笑骂道:“你吓死我了,还以为南宫终于开窍,学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呢。”
“我也是男人......我也十分了解南宫......安然姐姐,我看的出来......在桃柳秘境中,在面对剑尊天羽的那招万剑归宗的时候......南宫接受了她......”
安然刚刚展露的笑容直接僵住了,这一刻,她犹如身坠冰窖,不由的将手重重抚在肚子上。
她还在期待着帝公子下文的再转折,可是等了许久,等落到了燕都外的香山,等到了夜半三更,她迟迟没能等来后面的话......
这一夜,秋风不冷人心凉,落泪,可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