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最温不过亲情,最柔不过小姨。在最需要照顾的年纪里遇到了最温柔的白娘子,在最需要成长的岁月时撞到了最后的托付。宁可一生不背负显贵盛名,但愿睁眼不见亲人离去。宁可终日顶着烈阳淌汗,不愿多瞧一眼圆缺。

脑海中嗡嗡作响,晴天霹雳再见亲人受难,任这生平年年欢笑如何?又怎敌,这一时刹那悲苦。

双手内三尺青峰紧握,心头精血燃烧灼灼,左拎清风明月,右提七星诛天,艳红仙气缠绕在左,冰蓝妖气渡层在右,两股难得相容之气终在此时糅合一体。

瞧得此时冲杀少年模样,花炉烨瞪大眼睛的同时身形已动,再度挡在少年面前,手中弯刀悍然一挥,震出百道强劲刀罡席卷而出,欲阻少年身姿,顺势绞杀与刀下。

一声破空之音炸响,帝晨儿瞪眸含血丝,疾驰身姿突破速度极限,两股气息搅合缠绕,双剑交叉持与胸前,一声悲愤暴怒,“憾,苍,天!”

轰~

妖仙二气瞬间暴涨,双剑成双旋涡如饕餮进食,天地灵气被疯狂吸纳其中,两柄足有三十丈的交叉长剑赫然出现,一艳红,一冰蓝,猛地划开,“给我,滚开!”

两柄虚无长剑划出偌大十字剑气横推而去,少年速度不减反增,随着剑气刀罡相撞一处,接连爆破震响,漫天灵气烟尘之中满面狰狞的少年持两柄虚无大剑的身姿再现花炉烨面前。

“白染?!”一个恍惚间,花炉烨怔了神。

帝晨儿憾苍天挥剑落下,何来留情一说,只听一声炸裂爆响,仅是愣神一瞬的魔界第二域的魔君花炉烨瞬间便被两柄虚无大剑给震荡而下。

打走了拦路虎,帝晨儿不曾有半点迟疑,速度猛进,持剑入烟尘,见魔指依旧闪烁凶悍魔气点在痛苦大叫的白蛇眉心,一声狂喝,体内的妖仙二气瞬间再度爆发,仅仅不过一息之间,饱含撕裂之力的阴阳咒界骤然阔出数百丈方圆之境,一股足以撕裂一座小山的撕裂之力刹那间便附加在了那可杀女魔的身上。

鼓荡的衣衫多处生出了割裂之痕,魔主浅乐侧眸回望挥大剑疾驰而来的少年,附加在身上的撕裂之力如同蚊虫叮痒,冷眸微微一眯,那朵仅有一瓣花片的双色魔莲瞬间出现在了身后。

魔莲之上尽显紫黑猩红双色雷电,荒凉灵气更如蒲公英花田吹了强风,下一瞬一股强悍滂湃的魔气能量瞬间从那莲台之中激射而出,狰狞面目的少年挥剑来斩。

魔主浅乐轻哼冷笑,“疯丫头,这就是你选的不自量力的小子?”

随着话音落罢,帝晨儿两柄虚无大剑瞬间破碎,清风明月长刃上再添多数裂纹,一声闷雷炸响,阴阳咒界破散,魔气能量冲破天际,帝晨儿身影被震出扬尘数百丈,翻了白眼,双剑离手,一口金灿灿的阴阳血喷洒而出。

双方实力如差天堑鸿沟,帝晨儿此举无疑蜉蝣撼树。

可那又怎样!

“拿开你的脏手!”

猛地握拳,帝晨儿额头暴起青筋,双瞳骤然爆发出一股通天彻地的仙气,随着他右脚猛踏虚空爆发一震惊雷炸响,身姿瞬间迸射折返而去,耳中听到了嘈杂的声音,是南蛮生灵的声音。

“是双瞳周骨!他想汲取我们积年累月的灵力!”

“不能给他!”

“可是荒凉魔气正在侵蚀我们!”

“我还不想死,不想被荒凉侵蚀,不想被他给榨取,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回应他?”

“”

流光缀影数百丈,中途再握两柄仙剑,帝晨儿狰狞一喝,“统统拿来!”

双瞳之中艳红仙气瞬间升腾,一时间,一股席卷了正片南蛮土地的仙风吹刮而过,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鸟一兽灵气皆从体内被仙风吹刮而过,四面八方灵气成柱疯狂被汲取至了那道疾驰而去的少年体内。

面对着向天地万物生灵所强取豪夺来的漫天灵气,在场之人皆是被这一幕给看的惊呆了眼。

一袭褴褛红衣的膝盖上躺着伤痕累累的南宫寒,不远处正守着雪捉豹,三人看向空中那道八方灵气汇聚一身的身影,惊骇之余,南宫寒欣然一笑,“去吧!”

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十年正抱着虚弱无力的爱妻陆湘琪仰头呆呆望着少年,夫妻俩异口同声虚弱陈词,“干娘拜托了”

沙一梦按剑艰难起身,泪眼婆娑,“白羽儿,你生了个好儿子呀。”

雪山雪老与雪嗔柯难得艰难搀扶起身,雪嗔柯呆呆问道:“你的一搏中,可有今日这场面?”

雪飘峰摇了摇头,“不曾。”

浓郁灵气汇聚一体,刺眼红芒如同烈日耀阳,再入烟尘之内。

阴阳咒界再启,魔主浅乐浑身一怔,仓促间收回了点在白蛇额头眉心处的剑指,吃力扭身一指匆匆点去,与两柄数十丈长的虚无大剑相撞一处,无疑那双美眸之中尽含惊愕之色。

双方僵持数十息,魔主浅乐一指勉强点碎虚无大剑,魔莲再现,突然间那双美眸染上了猩红之色,荒凉魔气外冒,螓首生出了两只暗紫色的锐角,其上魔气达至如今魔族最巅峰。

烟尘外,众人屏息凝神,只听烟尘内疯狂连绵乍响与声声怒吼,死斗之音。

憾苍天逆星河震百川,七星同施!

沧澜指修罗道巅峰气,古魔真身!

天生异象风卷残云,雷鸣滚滚,落雨成珠似帘,通天彻地的仙气与震天撼地的魔气处处碰撞,时而烟尘之内,时而苍天之上,时而百里开外,时而近在眼前

魔族魔主,妖族少帝,旷世一战天崩地裂,大雨连绵,冲刷着挥之不去的压抑与激烈。

——

我天生半妖之躯,生而落地不见娘亲与爹爹,若说命苦,我却有一个给予我父爱如山的舅舅。

我曾遭遇大不祥,年幼不知天命为何,舅舅白染替我抗之。虽是我猜,但唯有如此一解才可证舅舅仓促与仙门神权抗衡,为我铺就这一条安乐大道。

默默无声,他想就此带着大爱瞒天过海,但我因红娘而赶至了战场。

我见了舅舅最后一面,却无能,没有送舅舅离开。

红娘说我天命多有坎坷,会经历孤寂,这一切都和她那些神神秘秘的话一样,我全然不信。

一个老头说我是天劫之子,会经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悲惨人生,我也全然不信。

我始终坚信着舅舅所坚持的执念——我命由我,它不由天。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我人生孤独寂寞十二载与轩辕坟,终日盼着舅舅带我离开这个寂寥之地。那一日舅舅出关,我兴高采烈却浑然不知他白剑染尘已是下定决心去封尘策妖,若我知道,我

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是会哭闹着不让舅舅出关?还是继续走我所经历的人生?

因为舅舅,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兄弟,虽然初次见面时他曾被我厌恶,但是后知后觉,我俩的相遇与相知相护似又冥冥中有着天意。

我去了大山云深处的白猿山庄,见了四猴擎天柱开了第一次眼见,也见了那神秘的水帘洞天,也吃了一顿丰盛的不能再丰盛的接风洗尘的一桌菜肴,那时候我只知道吃,不知道舅舅那千年不识酒滋味的话是何意。

我以为舅舅真的是带我去游山玩水,逛遍三界间的大好河山,后来我以为我错了,可是现在我又觉得我没有以为错。舅舅是我的擎天柱,是我的撑天绿荫,只要舅舅一袭白衣出现天际,谁人敢碰我纤毫?荒山后场的豺狼兄弟和淋漓之镜内的三只魔妖王就是他们的下场!

在淼哥哥,南宫,湘琪姐姐以及十年的陪伴下,我知道了我的身世,我也修了仙道,我更是见到了淋漓东洲的静谧山水,也品了惊羽先生的沁心清茶。

那一次惊羽先生与舅舅大吵了一家,小姨和我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

后来惊羽先生也是神神秘秘的告诉了我舅舅要去的事情有多危险,可是那时候的我听得迷迷糊糊,又不知道舅舅具体是要做什么,只知道娘亲的温柔声音里提到的封尘策妖。

现在想来,也许只有舅舅真的离开了,世人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封尘策妖。

小姨最温柔,我喜欢小姨,她让我有了娘亲依旧在世的感觉。

我不知道小姨为什么总是唤我‘傻晨儿’,可是我也说不出我为什么就喜欢听小姨喊我“傻晨儿”。

我知道小姨爱着舅舅,但是小姨对我的爱从未掺杂有舅舅的因素,我感受的出来,因为那日在青丘狐族的天穹狐宫内的帝食殿内,小姨为了我,而被舅舅无情刺痛了一次。

小姨说自己不擅奏琴,不如我的娘亲,可是我没有听过娘亲的曲子,第一次听琴曲就是小姨抚的琴呀。而且那一次小姨抱着我在碧水阁内,古琴旁哭了好久。

匀儿离开了青丘,那一次我很自责,没能保护住一个伟大的母亲,但也是因为墨阿娇,我才真真切切的懂了什么叫做母爱,和小姨对我的爱一样。

仙门霍乱了我与小夕的订婚大典,那时候舅舅离开了,小夕也离开了,不得已入了淋漓,我苦修了两年,在冰冷的狐后山巅整整两年!

那时候我始终陪伴着小夕,而小姨却始终陪伴着我。

破镜一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姨的真身,那条白蛇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后来被凌云妖将化长风和红衣小小所救,弱水河畔,我面对小姨的情敌依旧坚信小姨远胜与她。

再后来与舅舅重逢,红衣小小的曲子很悲凉,不如小姨抚的轻松闲适。

被迫离开舅舅和小姨,踏上了西岐的道路,遇到了平头翁和推天算命的麻衣妖相辰星子,他们皆言我命艰苦看不到希望,我还是那句话,我命由我,他不由天。

后来平头翁将我锁困古井之中,若非红娘,我也许再也见不到舅舅。我有恨过平头翁,但是也感谢过他对舅舅的支持,因为毕竟他看懂了舅舅的所求。

小姨怀了身孕,我也高兴不得了,只是不曾想舅舅离开了,即使舅舅不托付与我,我也必然会行感恩之道,会尽人子之责。

匀儿她们即使出现救了我们,只是再见小姨,她对我再也没笑,那时候我很难受,但是后来我知道了,是小姨怕我忘记舅舅这份大仇,她在鞭策我。

南蛮一行,没有小姨我也许就死了,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呼~我很怕,很怕去想一个问题。

若是没有小姨的温柔,帝晨儿的人生又会怎样呢?

还有我真的尽力了拼尽了全力

——

大雨滂沱的南蛮大地,一道惨白的闪电攀枝错节的挂在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将这片南蛮大地染上了一层惨白。

一声乍响,一道身影从天坠落而下,飘摇似无根落叶,周身不见一处完好肌肤,金色的阴阳血在大雨滂沱之下被冲刷着,少年帝晨儿手中虽依然握着双剑,但呼吸难寻,闭着眼睛难已睁开。

“晨儿!”

“少帝!”

“狐帝!”

各方虚弱狼狈之躯纷纷大喊,帝晨儿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也想从中获得再一次反抗的力量,可是这一次的他真的尽力了,身子再无知觉,就连我在哪都不知道。

袁淼伸展着双手朝着帝晨儿跑去,竟还落了泪,“晨儿,晨儿,你可别睡去,俺还等着再夸俺齐天大圣呢”

听得侄儿的呼喊和哭腔,袁炎一时分心,撼海魔君薛常浩一掌轰在了他的脑门上,这位袁大当家的一口鲜血喷出,坠落地面,砸出了一道硕大的深坑。

魔莲转动,位于其上的魔主浅乐左手捂着右臂上的一道可见瘆人可见森森白骨的剑伤,清冷下令,“此子不能留,需肃杀,否留祸根。”

魔族魔主一声令下,撼海魔君薛常浩同花炉烨领命,急速间便朝着那正飘摇落下的少年飞去。

清冷的声音致使在场众人皆是惊慌失措,南宫寒想要艰难的站起身来,可是却被雪红梅给拦下了,她担忧喝道:“你不能再去了,现在没人能护他,你干嘛还要拼命去救他,少帝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南宫寒没有多说一言,一臂扫开了雪红梅按在他肩头的手,可是雪红梅再度反扑过来,铁了心的不让他起身。

雪捉豹无地自容的垂下了脑袋。

“滚开!”

南宫寒一声冷喝,惊了红衣女子的心。当他拄着长枪站站起身来后,雪红梅喊着他一步一颠的艰难朝着帝晨儿即将坠落之地而去,垂眉敛目,气问道:“你去了能做什么?谁还能救他?你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你去了只能送死,你死了谁为他报仇?”

南宫寒目视前方一字一顿道:“南宫之命是师父所给,肩上重任是晨儿所除,这一生,在下只许了两诺,若是死,也得死在他之前。”

雪红梅看着那一瘸一拐,再没有什么英姿可言的狼狈身影再无言语可说,她深吸了口气,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似是鼓足了勇气,猛地迸射而去,南宫寒瞪大冷眸回首的那一刻,雪红梅抿着唇,手刀已近了他的脖颈。

她怎能看着他去送死?哪怕受尽他日后的恨意,也断然不想亲眼目送他离开。

就在手刀即将打在南宫寒后脖颈的时候,一只手突然的扼住了她的手腕,雪红梅睁大了惊愕的眼睛侧身看去,正是三哥雪捉豹。

雪捉豹沉着脸色,“小妹,三哥看的出来你的心意,可是三哥不能看着你毁了这个男人的尊严。”

松了口气的南宫寒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一瘸一拐的走着,不忘道了声,“多谢。”

雪红梅看南宫寒依然远去,想要挣脱三哥的束缚,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三哥始终不曾松手,亦不曾让她再走出半步。

总不能刀剑相向吧?

雪红梅蹙紧了眉头,埋怨道:“三哥,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吗?”

雪捉豹闭上了眼睛,沉沉道:“那是他的尊严,曾许诺的尊严。他心意已定,做好了为那人慷慨赴死的心理准备,为什么还要揽着呢?小妹就不怕日后他抑郁而终,再无今日风采?”

雪红梅杏眸落泪,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喜欢的是那个英姿,而不是一个颓废的呆子

一边尽最大努力朝着帝晨儿走去,一边脑海中又想起了另外一诺,他不由的皱紧了眉头,面带愧疚之色,“在下知你会懂”

另一边,袁淼高高一跃而起,坚实的双臂接住了飘摇的帝晨儿,他没有多想,抱着这个弟弟撒丫子就跑,他不管后方有什么,现在的他只知道前方没有敌人。

在掠过奄奄一息的白蛇之时,袁淼咬紧了牙关,闭眼挥泪而去。

“小淼,你只管走,走的越远越好,我和十年守着干娘,为你挡下一挡!”

地面上传来了陆湘琪的哭喊声,袁淼从没有听见过湘琪姐这般的霸气话语,温柔柔弱的湘琪姐还有那个臭十年

未曾飞出多远,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惨叫,是十年的是那个叛徒的

一声轰鸣炸响,湘琪姐的妖气也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

身后两道疾驰而至的魔气越发的令得袁淼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耳中传来了大伯的肃然之声,“小淼,放心的去,大伯为你拦上一拦!”

当袁淼睁开眼睛去看大伯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大伯的笑容

“白猿山庄的少当家,你可一定要护住少帝!”

两位身疲力竭的天妖王落在了大伯的身侧,袁淼重重点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身后接连炸响,苟延残喘的愤怒之音与气势汹汹的魔族之气震荡了整场倾盆大雨。

紧接着袁淼便看到了雪飘峰,雪嗔柯,两个老家伙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化身为了两头冰原雪狼,牢牢的站在原地。

“袁兄,晨儿就拜托你了!”

突然南宫寒的声音响起,袁淼循声看去,南宫寒狼狈的脸上依旧的冰冷肃穆,袁淼虽不懂修仙,但却也赶至得到南宫寒此时那个动作是什么。

当仙印撞击腹部丹田之时,就是南宫寒自废修为,炸裂身躯自尽之时。他是想凭借最后的一股冲力去挡上一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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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的旧民来来往往很多,劳累了一个晚上的他们想要快些回家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行走在来去匆匆的人流中,安乐的步子却很慢,他双手插在屁兜,时刻保持着与贡献卡的接触,脑子里想着一些事情。

他在想艾米问住她妈妈的那个问题:错的到底是人,还是不合理的规则?

之所以在刚刚并没有提及这个话题,是因为安乐还没有想到这个错的到底是哪个,和为什么错,甚至他第一反应觉得艾米前面的话说的很对,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不对。

想了好久,安乐最终还是没能想个明白。

问题被暂且搁置,继而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天使与恶魔,真的存在吗?

目前废土之上迁徙流民所知道的流民居所一共有三个,除了由领导者统治管理的‘迁徙’之外,还有位于东北方,由‘唐’所管辖的莫西弟城;以及西北方向,由无私教会所尊为圣地的耶路城。

传闻一个暴力野蛮,一个虔诚和谐。

在课堂上安东尼讲过,无私教会所信奉的天使与仇对的恶魔其实全部来源于旧世界的某个信仰,是他们找寻到了一本旧世界的古籍,继而演变成了如今流民人数最多,且最为‘繁荣热闹’的流民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