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法想象,一向运筹帷幄的叶开畅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不仅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吃干抹净,还被她“始乱终弃”。
“你该不会在临走前还往床旁边放了几张红票吧?”汤之念将信将疑,她怀疑这是沈偲会做出来的事情。
沈偲摇摇头:“那倒没有,我现在出门从来不带钞票,就是给他转了一笔账。”
是之前收到的打赏,沈偲如数奉还。
汤之念简直目瞪口呆,这的确是沈偲,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沈偲的想法很简单,在见到叶开畅的第一眼,她的心里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睡他。
或许心里的欲念早有苗头,她从未谈过恋爱,却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尤为好奇,很想尝试。她这个年纪,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却从未有一个人让她有过关于性方面的冲动。叶开畅算是第一个吧,他长得很好看,看起来也很干净。
在这件事上,女人不一定吃亏,这点沈偲可以作证,她爽过了。
至于叶开畅打赏的这笔钱,沈偲是绝不会收的。一旦收下,就坐实了他是自己金主的事实,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对等了。
沈偲不想因为这么一点钱,被金主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想才能发生,绝对不能别人强迫。
此时的沈偲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只是没有办法在清醒的情况下正视叶开畅。
高高在上的集团副总叶开畅,金边眼镜下永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如果他没有张口含着她的手指头,用湿热的舌尖轻轻搅动她的指尖,再用骨戒分明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亲昵地喊她宝贝,让她放松,估计她也没有办法真正放开。
“就很割裂你懂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沈偲双手圈着膝盖,一脸茫然,“总不能等他醒来以后我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也太尴尬了。”
不过,脱了衣服亲亲抱抱的时候,她是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大概那会儿是被激素控制,情绪上头,她还一脸天然呆地看着他,发出没见世面的感慨。
真的好大呀。
难以置信那么大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汤之念问沈偲:“那你有没有想过接下去怎么办?”
以汤之念对叶开畅的了解,这个人锱铢必较。
叶开畅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集团里大小事务几乎都要经由他的手,从未有过半分差池,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允许自己吃亏。
沈偲一脸苦瓜相:“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是一根筋,想不明白的东西索性就不想了,省得头昏脑涨。
汤之念拍拍沈偲的肩膀,也不想叫她太为难。
接下去的时间如日历上的页数,一天天撕下新的篇章,没有太大的波澜,也没有什么惊喜。
川城在迈入七月之后,迎来了一年之中降水量最充沛的时候。每到夏季,强降雨伴随呼啸的电闪雷鸣,总会叫人夜不能寐。
叶开畅这个人仿佛夜晚十二点前被南瓜车送走的王子,从那天之后消失在沈偲的世界中。头两天沈偲也想过,他会不会再次空降自己的直播间,再给出天价的打赏费。又或者,因为她的不告而别,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事实证明,她显然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沈偲每周直播三天,不算勤快。她对搞事业这件事不算太热衷,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人生的信条是能躺平绝不坐着。和她同期的一些主播,有些已经转业,有些飞黄腾达,但她一直保持着平稳的心态,别人发达也好,落寞也好,都与她无关。
直播完已经是零点,洗漱完毕,沈偲躺在床上放了一会儿空,继而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玩具。
单从外观上看,这个小玩具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海豚,通体是柔软舒适的硅胶,防水,造型十分少女心。
沈偲正视自己的欲念,就像正视每天必须摄入的食物一样,她觉得这是一个人的本能。但她并不敢去尝试纳入式的玩具,最多是选择跳动或者吮吸的款式。
这件事从她十八岁之后就开始尝试,并不觉得羞耻。
脑海里自动跳出一些画面,落地窗前,她被人按在洁净无瑕的玻璃上,面朝窗外,看着二十五层楼下的车水马龙,惊心动魄。
手掌心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太大的支撑力,不经意在玻璃上留下了透明的印记,她吟哦着求。随即她被身后的人一把抱起,调转回了床上。
随着轻微的颤栗,大脑放空,咬着唇忍住声音。
租住的小区房间隔音效果一般,闺蜜汤之念在隔壁噼里啪敲击键盘的声音,另一个房间听得一清二楚。
沈偲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叫声有多大,是在那晚总统套房的KingSize床上。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摘下了金边眼镜,一改平日里的高不可攀,他轻轻舔着她的耳廓,吮着她的耳垂,低哑的声线带着弄弄的蛊惑:叫出来,我想听。
沈偲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叶开畅精致的面庞,最后达到顶点。
如果再给沈偲一个机会做选择,她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地主动亲吻叶开畅的双唇。
毕竟,他的嘴唇真的很柔软,很好吃。
距离那天的事情过去一周,一切如常,沈偲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
她并没有叶开畅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再主动找过她。
“汤汤,你有看到我的手链吗?”
沈偲已经在家里来回找了好几遍,仍旧一无所获。那是一条经典款式的玫瑰金手链,亦是十八周岁生日时闺蜜汤之念送的礼物。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这条手链已经伴随沈偲度过了七个春夏。
汤之念对此也爱莫能助:“算了,实在丢了我就重新给你买一条,正好你生日也快到了。”
沈偲觉得好可惜,她实在想不起来手链掉在了哪里。第六感又在告诉她,这条手链肯定没丢。
算了,它想出来的时候肯定会再出现的。
沈偲见汤之念收拾东西准出门,伸着脖子问:“现在都快快十点了,你要出去呀?”
汤之念有些心虚地回答:“靳于砷说自己还没吃晚饭,让我陪他吃宵夜。”
靳于砷是汤之念的男友兼上司,更是FLF集团的总裁。
只不过他这个总裁和别人家的不一样,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迟到绝对不早一分钟到公司上班。
沈偲了然,一脸笑盈盈:“去吧去吧,不过看天气预报晚上还会有暴雨,你路上小心。”
汤之念点点头:“我很快回来,顺便给你带宵夜。”
“好呀。”
今晚沈偲不直播,她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打开某江文学城,熟门熟路地找到名为银八的作者,开始阅读她的最新连载小说《咬他》。
看这种小说自然要将房间的灯光调暗,摆出最舒服的姿势,最后满脸姨母笑地进行阅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轰隆”的一声雷声,像是大地被硬生生用斧头劈开一般,整个天地都被震动。卧室里的灯光突然熄灭,只留手机屏幕上的淡淡幽光。
沈偲被吓得一颤,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快接近凌晨。大雨如黄豆似的噼里啪啦落在窗户上,昏暗的房间里因为闪电时而明亮,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
电路故障,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沈偲小时候特别害怕打雷下雨,年幼时因为独自一个人被关在家里受过惊吓,此后有些PTSD。随着年岁的增长,虽然不像小时候那样恐惧雷雨,但多少也会因为雷声而心悸。
电路恐怕一时半会儿修不好,房间里一片漆黑。
沈偲给汤之念发了一条短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没等到消息回复,倒是等到了门铃声。想来应该是汤之念出门时忘带钥匙,她经常忘记。
沈偲连忙光着脚下床,借着手机上的灯光去开门。
扭开门把手,打开房门,一抹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前。
楼道里亮着应急灯光,能让沈偲毫无保留地看清眼前的人。一丝不苟的白衣黑裤,脚踩亮面黑色皮鞋。沈偲甚至可以想象,他的皮鞋下面一定是一尘不染。因为出入有司机接送,去的地方从来都是高级场所,他没有被夜晚的暴雨打湿一分一毫。
目光对视的一瞬,沈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来。倒是眼前的人先开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礼貌和周到:“沈小姐你好,冒昧深夜打扰。”
压迫感十足的气息造成了浓烈的逼仄感,沈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很庆幸开门见到的不是什么不法分子,否则她这样毫无防备地开门恐怕早就遭遇不测。
但是,他又比不法分子好到哪里去?
“你,有什么事吗?”沈偲一脸机敏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乱如麻。
深夜造访的男人,无论如何不能掉以轻心。
叶开畅闻言淡淡扬眉,伸手推了推无框眼镜。
一扇门之隔,他在明,她在暗,需要仔细一些才能看清楚满身防备的人。
“沈小姐落下了一样东西。”一条玫瑰金色的手链被叶开畅勾在指尖。
沈偲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忙道谢。正伸手准备去拿,不料眼前的人将勾着链条的手收回。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有淡淡嘲弄。
“上次不告而别,这次不请我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