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晚,明?玉楼内。
空旷的后院中,王疏延在传授扈飞霜功夫。扈飞霜有天?赋,又极其刻苦,学习的进度简直是飞速。
扈飞霜将刚学的琉璃万花手整套打下来,王疏延一边惊叹一边拍手叫?。
扈飞霜问王疏延:“我学得?吗?”
“?,?,岂止是?,扈飞霜,你是?难得的天?才,而且肯下苦功夫练武,日后一定不得了。”
“这??学完了,你该教我新东西?了。”
王疏延说:“这?些天?你刻苦练习,学完一门武功后,立即催我教下一门。你这?贪婪之心,毫不掩饰啊。”
扈飞霜面色不改道:“想要在逍遥峰上不受欺负,我就必须从你这?里学到更多厉害的武功。”
王疏延点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尽力去争取,很?。”
又练了一?时辰,扈飞霜累得满头大汗,她坐了下来,休息一会。
这?时王疏延与她闲聊:“蚩尤殿那只烛龙,你猜怎么样了?”
扈飞霜瑶摇头,表示猜不出。
“之前它?迫与雌蛇交.配,气得半死,它宁死不从,自己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我安抚了它?久,现在情况有些?转了。”
扈飞霜却说:“它还?不如死了呢。这?么活着,等待它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监.禁。”
“人活着有时是因为?执念,异兽也是。”
到了第十日,王疏延忽然?对扈飞霜说:“烛龙在我的医治下大有?转,萧景山高兴,允许我随意走动。”
他朝扈飞霜伸出手,说:“你在明?玉楼里也呆闷了吧,我带你出去放放风。”
扈飞霜没有拒绝,跟在王疏延身后走出了明?玉楼。
王疏延此人很招摇,专往人多的地方钻,遇到熟人还?热心地打招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出来了。魔窟中人见他带着?小孩,纷纷?奇地问他这?是谁,王疏延大方地表示这?是他新收的徒弟,自己的全部本事,??是要传给她的。人们听到这?话,表面上是恭喜,实则无一例外地向扈飞霜投去嫉妒甚至算计的目光,王疏延本事高强,谁??想跟他学得几手。
扈飞霜发现王疏延在有意地往蚩尤殿的方向走,心知要出事,但仍不动声色地跟着王疏延。
快到达蚩尤殿时,一驾马车奔驰而来,王疏延慢悠悠地将目光投向这?驾马车上,突然?,他眼神一变,身形如闪电,斜身劈入道路中,拽住马的缰绳用力一拉。马儿嘶叫起来,前蹄朝上扬起老高,险些翻车。
“是谁?”驾车的人骂了一声,他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攻击王疏延。王疏延轻轻松松挡下了他的攻势。几招过后,那人定眼一看,才发现扯他马缰绳的,竟然?是王疏延。
“王疏延?”
“?久不见,莫大殿卫。”
此人叫莫寅全,三年前?萧景山赏识,亲手提拔成蚩尤殿的大殿卫。他曾见证萧景山与王疏延争夺明?尊之位的全过程。
王疏延相当放肆地打量莫寅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他大声嘲笑道:“莫寅全啊莫寅全,三年前萧景山夸你有天?赋,亲自提拔你为?蚩尤殿大殿卫,说要??栽培你。然?而刚才我与你动手,却发现你的武功比之三年前竟毫无长?进,萧景山说栽培你,栽培到哪里去了?”
他这?段话说得十分大声,将周围的人群??引了过来。莫寅全是?薄脸皮,他憋红了脸,正要反驳,王疏延却没给他机会,继续大声说道:“萧景山他是武功高强、天?下无敌了,可他只顾着他自己,从来??不晓得要指点自己人。”他拍了拍莫寅全的肩膀,挤眉弄眼道:“萧景山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运功吐气的方法有问题,长?久这?么练功,会内伤。萧景山的武功天?下无敌啊,你的运功之法存在弊端,他会看不出来?但他不说,任由你这?么练。可怜你对他唯命是从,他却从来不点拨你。”
莫寅全一下黑了脸,怒气上涌。他用全部力气将这?份怒气压下去之后,阴阳怪气地对王疏延说:“别?人愿意点拨,是恩情,不点拨,是常情。明?尊不点拨我武功,难道你王疏延就舍得点拨了?”
王疏延做出?相当夸张的表情,说:“那当然?!我比萧景山大方。”他用力一拍扈飞霜的肩膀,“瞧见这?女孩没有,我要把我的毕生绝学毫不保留地教给她,不出一?月,她在我的教导下,会跻身魔窟高手之列。”
人群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嗤笑。
“魔窟高手之列?哈哈,魔窟人人??是高手!”
“就是,高手之列,你倒说说是哪种程度的高手?”
王疏延胸有成竹地说:“一?月后赐刀大会,我要她拿下二?十刀之内的名?次。”
赐刀大会前二?十刀,那必须是魔窟中的佼佼者才挤得进去的。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扈飞霜,扈飞霜一脸冷漠,她挺起胸抬起头,接受所有质疑的眼光。
这?时人群中有?声音说:“这?黑小孩我认得,打人特别?凶,那股子凶劲虽然?吓人,但正经的武功底子是没有的。”
“把一?没有武功底子的瘦小孩,仅用一?月,教到能夺得前二?十刀的水准,王疏延唬谁呢。”
“他刚刚说明?尊有一身绝世?武功,却吝啬于指点他人,然?后转头又说自己舍得将自己的毕生本领倾囊相授给一?小孩,这?是在给明?尊别?苗头呢,讽刺咱们明?尊小气。”
王疏延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领着扈飞霜去往蚩尤殿,将扈飞霜的名?字写在了赐刀大会的报名?册上。随后又大摇大摆地把扈飞霜带回?了明?玉楼。
回?到明?玉楼,王疏延拍了拍扈飞霜的肩膀,对她说:“还?有一?月就是赐刀大会了,??练武,看?你。”
“你这?是明?着打萧景山的脸啊。”扈飞霜说,“你这?么做,会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
“当然?会有。”王疏延得意地点点头,“今天?这?一出过后,你就是我这?一边的人,萧景山容不得你。以萧景山那小肚鸡肠的性子,他说不定要亲自来找你麻烦。”
扈飞霜冷笑,“你给我惹了一身骚。”
“哟,小姑娘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你跟我学武功,这?就是代价。懂吗?”
“懂!”扈飞霜拖了长?长?的一?音说道。
次日,王疏延又去蚩尤殿治疗烛龙去了。扈飞霜独自在后院中练武,一整天?不停歇。
傍晚过后,夜幕降临,明?玉楼开门做起了生意,一?满身邋遢的醉汉抢着在明?玉楼开门的第一时间闯了进来,横卧在大门口。明?玉楼的一位姑娘去赶他:“你别?躺在门口,我们要做生意呢。”
醉汉“哼”了一声,不客气道:“做什么生意?你们今天?别?想做生意!”他说完,醉眼朦胧地打量了眼前这?位姑娘一番,“啧”了一声,道:“大鼻子大嘴,丑成这?样,怎么进的明?玉楼?”
这?姑娘的长?相并?非小巧玲珑型,可说她大鼻子大嘴,却是不对的。她的五官大气,美得浓烈,但仍有人用鼻子嘴巴不够小巧的理由来攻击她的相貌。姑娘听到醉汉这?话,许是想起过去曾?人用同样的理由攻击过的遭遇,难过得差点哭了出来。
这?时另外一名?姑娘走了过来,指着醉汉道:“你再不走,我把我们老板娘叫来了。”
醉汉仍是嗤笑,嘴里说:“老板娘?一?娘们,我怕她?”他抬眼看了一眼这?名?姑娘,露出嫌弃的表情,说:“你比她更丑,脸上顶着?黑痣,当媒婆呢?”
其实这?姑娘的一张鹅蛋脸标致得无可挑剔,只是右脸颊有一颗黑痣。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瑕疵,总是?人挑出来说。没办法,世?人对女人容貌的要求,尤为?苛刻。
这??时候扈飞霜出现在了醉汉的视线中,她练功出了一身汗,正准备去浴室洗澡,去浴室必须路过这?里。
醉汉却一眼叼住了扈飞霜,指着扈飞霜破口大骂:“你们明?玉楼怎么回?事,这?种货色也收进来?你过来。”
扈飞霜愣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醉汉面前。
醉汉做了一?捂眼的动作,用极其嫌弃的语气说:“这??是人还?是黑猴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说谁猴子呢?”扈飞霜淡淡地问道。
醉汉笑道:“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猴子吗?”
扈飞霜冷静地说:“你一身邋遢,满脸皱纹,眼睛小,鼻子歪,嘴巴大,表情还?猥琐。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嘲笑其他女子?”
醉汉没想到扈飞霜开口就骂他,气道:“?没规矩,?没规矩!”他想了想,争辩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男子,大男儿就该像我这?样,那种油头粉面的,??是兔儿爷。你们是女子,女子若是不美,就别?出来吓人。”
扈飞霜心里十分疑惑。她从小就有这?样的疑惑,为?何在逍遥峰上,男子对女子的相貌评头论足,是常事;男人聚在一起,若不谈论武功,就给周围女子的相貌打分,除了评出最美的,还?要评出最丑的,而最丑的那一?,往往是一种耻辱的象征,他们若想揶揄某一?人,便会叫嚣要将最丑的那?女子配给他做媳妇,那?人便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扈飞霜不明?白,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位姐姐已经这?么?看了,还?能?醉汉挑出毛病来一样。
醉汉又瞟了扈飞霜一眼,哀嚎着把眼睛捂上,叫道:“太丑了,太丑了。”
扈飞霜知道自己不?看,但她再不?看,也轮不到醉汉冲她叫嚣。扈飞霜走近了醉汉,她心里很不痛快,她心里一不痛快,就想杀人。
扈飞霜猛地扑向醉汉,骑在醉汉身上,掐住醉汉的头,用尽全身力气将拳头打在他脸上。醉汉大骂,迅速反击,和扈飞霜扭打在一起。
扈飞霜得了王疏延真传,武功大涨。她惊讶地发现,有了高超武功傍身之后,她打人要比以前轻松多了。她很高兴,在打斗过程中她生发出一种大权在握的兴奋感。
两人厮打了?久,明?玉楼中大半的人??过来劝架了,但劝不住。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传来,一?声音大声喝道:“干什么呢?没看到明?尊驾到吗?”
醉汉听到“明?尊”二?字,打了?激灵,立马停了手,他慌忙地去找明?尊的位置,给他跪下磕头。哪料到醉汉停手了,扈飞霜却不打算停手,她抓起旁边的一把凳子,就要向醉汉砸去。萧景山见扈飞霜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鼻子出气冷哼一声,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扈飞霜手中的凳子,用力一甩,连带扈飞霜一起甩出去?远。
扈飞霜后背砸在桌子的尖角上,差点痛晕过去。她定了定神,狠狠地瞪了萧景山一眼。萧景山看见她在瞪眼,脸色一沉,大步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