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飞霜在金怀钰的房间里一觉睡到天亮,直到听到院子外面的动静才醒来。她跑了出去,恰好撞见一身戎装的孙骁和。
“金家连夜急调一千五百人过来,加上原来守在原牧山下的五百人,现在他们一共有两千人。两千对八百,金家当真要把我柳枝寨赶尽杀绝了。”孙骁和告诉扈飞霜。
孙骁和刚说完,一名下属匆匆跑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孙骁和面前,对孙骁和说:“他们上来了……他们要攻寨了。”
越是危及时刻,孙骁和越是镇定,她问下属:“你慢慢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金家兵分四路,每路五百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攻上原牧山,要把我们柳枝寨团团包围。”
孙骁和冷静地说:“带我去指挥台。”
扈飞霜也跟着她过去了。
说是指挥台,其实只是在柳枝寨的一处高地上搭起来的一个台子,很简陋。孙骁和眺望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了金家人上山的方位。
此时赵宣走了过来,对孙骁和道:“寨主英明,连夜派人在东、南、西、北四条上山道路上都挖了陷阱。我先前以为他们只会走东边和南边这两条相对好走的大道,放弃西边和北边的小道,没想到他们分了四路。”
“分四路是他们的失误。每次只上来五百人,方便了我们各个击破。”
扈飞霜疑惑:“他们不是一起上来的吗?既然是一起上来,就应该是一起到达才对。”
孙骁和摇摇头,“姑娘不知,我昨晚让他们挖陷阱的时候,特地安排了有些道路的陷阱多一些,有些少一些,以至于从四条道上到柳枝寨的用时有些快些,有些慢些,四路人马不可能同时到达。”
扈飞霜恍然大悟,心想这孙骁和果然有些谋略。
孙骁和对赵宣说:“第一个到达的会是从东路上来的那批人。南路、北路、西路派哨兵守着,其他人都去东路,投石机准备好。”
“都已经安排了。”赵宣说。
孙骁和马不停蹄地赶往东路,此时八个头领正在指挥自己的队伍做事。有的小队专门负责投石机,他们运了最大最沉的石头过来,供投石用;有的小队佩好弓箭,趴在围墙上埋伏,准备射箭;有的小队用木桩堵住寨门,以免寨门被破;有的小队手拿盾牌与矛,蓄势待发。
赵宣对孙骁和说:“上山的路窄,柳枝寨地势易守难攻,如今他们的人员又分开来了,我们的胜算并不小。”
“胜算‘不小’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要我们的胜算是十成十。”孙骁和沉声道。
一个哨兵从寨门外的林子里钻了出来,寨门露出一条缝,哨兵从缝中钻了进来,报告道:“他们的人近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轻手轻脚地埋伏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到看到金家人马露了影子,孙骁和才一声下令,投石机、射箭手纷纷动手,巨石、利箭从天而降,落在上山的人头上。
准备的石头和箭十分充足,一波一波地投出去,将敌人逼得节节败退。孙骁和让柳枝寨众人一起大声喊叫,又让人敲起大鼓,振奋己方士气,打击敌方士气。
金家的人一上来就遭到强烈的攻击,因为防备不到位,又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所以手忙脚乱,没多久就乱成一锅粥。就在这时投石和飞箭突然停了,寨门打开,一群拿着盾牌和矛的人冲了出去,见到金家的人就一顿打杀。柳枝寨的人少,金家人多,但柳枝寨这群人一见败势就连忙逃回来,他们逃得十分快,将金家人甩在后面。他们迅速钻入寨门中后,投石机和射箭手们又开始行动了,巨石、飞箭从天而降,把追赶过来的金家人纷纷杀死。
接近两个时辰的对战后,金家那边的领头人大手一挥,命令所有人暂时下山,整顿队伍之后再攻上来。
东路这边的人刚退下去,柳枝寨的人们还没歇口气,西路那边的人就上来了。孙骁和见大家有些疲惫,便喊话道:“全都打起精神来,这是生死之战,一旦金家人攻进来,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全都要没命!”
人都是惜命的,当大家明白这已经是背水一战后,便全都忘掉了疲惫,拼了命地抵御金家人马。
四番车轮战一直持续到晚上,等第四批金家人马也下山整顿后,柳枝寨众人才得以松一口气。孙骁和担心金家人半夜偷袭,派了人轮流巡逻。
夜已深,扈飞霜去找了孙骁和。当时孙骁和还在和赵宣商讨事情,扈飞霜直接闯了进去。赵宣有些不满,欲言又止。孙骁和问扈飞霜:“莫离姑娘,有什么事?”
“扈飞霜。”
“嗯?”
“我叫扈飞霜,不叫莫离。”
孙骁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人突然换了名字,但这个时候她懒得纠结这些,便依了扈飞霜的意,叫她“扈飞霜”。
“扈飞霜姑娘,你找我什么事?”
扈飞霜看了一眼赵宣。孙骁和说:“赵宣是我的亲信,你跟我说的话,他都可以知道。”
扈飞霜便说道:“必须速战速决。我发现一天下来,寨中的人已经很疲惫,而且心中慌张,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就会出现有人逃跑或是投降敌方的现象。”
赵宣道:“这些我们都能想到。可八百人对抗两千人,已是不易,速战速决,谈何容易。”
扈飞霜不看赵宣,只看孙骁和,问:“为什么不杀了他们的首领?”
孙骁和道:“你是说擒贼先擒王?杀了这两千人的首领,让他们自乱阵脚?这是个好办法。可是谁有能力做这件事情?据我所知,此次是金家二儿子金怀霖亲自统领这两千人为弟弟报仇。金怀霖是金家几个儿子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听说已经超过了他父亲金铭远,成为郁州城内第一高手。”
扈飞霜把手撑在桌子上,直视孙骁和的眼睛,“我既然来找你,那自然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