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晓来到了将军府,她没有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而是轻巧的翻墙进入,她就是这么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子。
转了一圈,她终于是在书房找到了玄吉昌,同时出现在书房的还有子枫。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是来给将军送茶叶的,前天他派人来茶馆订了两斤上好恩施玉露,昨晚到的货,今日我便送来了,只是将军此刻恐怕没有品尝的雅兴。”
“是哦,你是卖茶的。”落晓自顾自的走到了满脸憔悴的玄吉昌面前,这个英气不凡的男人,本该是威风凛凛的模样,可此时却颓废的像是丢了魂。
“胡瑶死了,魂魄消散,无法投胎,没有轮回。”
听到这个消息,玄吉昌疯也似的一把钳住落晓的肩膀,他的双手在颤抖着,落晓想同情她,但是转念一想,他如果爱胡瑶的话胡瑶为何要逃走,为何会中妖蚀?
“松开你的手。”落晓冷言道。
“你见过她?她在哪?”玄吉昌根本没有听到落晓说的话,只是一味的求问。
“我说了,她死了,她中了妖蚀之毒,只要妖吃下便会魂魄飞散。”落晓觉得肩膀都要被捏碎了,疼的她不禁皱起了眉毛,到底是习武之人,手劲还真是大。
子枫见势便走了过来,一边说着“将军节哀”一边不动声色的掰开了玄吉昌的手。
“瑶瑶死了,我以为她只是生气了,我以为她会回来……”此刻有着高大身躯的玄吉昌竟然像个孩子一样颓然的坐在地上,一直重复着刚才的话。
见他这幅样子,落晓突然便心软了,踌躇着要不要把胡瑶的遗言告诉他,她知道,若说了,这对玄吉昌便是更加沉重的打击。
思考再三,终是不想隐瞒。
“胡瑶临死前托我给你带了句话。”
“什么话?瑶瑶让你带了什么话?”玄吉昌的心肝颤抖着,他心想,胡瑶肯定会恨她吧。
“其实她已经怀胎有三个月了,只是一直没有跟你提起,她其实也隐隐担心,生出的孩子会不会是只狐狸,真是那样怕你会嫌弃,所以就想等时机成熟再说。而她让我跟你说的便是,孩子的名字她早就想好了,不管男女都叫做守,玄守。”
“小守,好名字,就叫做小守,一声相守不相离,多好的名字。”这铁血的汉子终是以手覆住了双眼,大片的眼泪便顺着他的脸颊他的手掌无声滑落。
他忆起第一次胡瑶给他轻柔的擦去脸上的血污。胡瑶说要伺候在他左右。胡瑶问他会不会怕自己。胡瑶的一切,他都牢牢的记在脑海中,那曾是他最为珍藏的记忆,可如今再忆起却心如刀绞。
“话我带到了,不打扰将军。落晓告辞。”落晓就这样转身离开了,在踏出门槛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说道:“对了,她说她一点也不恨你,遗憾的是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
子枫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一个失去了心爱之人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杵在这像根傻木头,于是便说了句“将军节哀”便也退出了书房。
玄吉昌背靠着书桌呆滞的望着门外,他明白,一切都是静叶安排好的,可是此刻的他却全然没有心思去问静叶的罪。
“我就说了吧,爱情都是会害死人的,尤其是人和妖,那是万万不能在一起的,如果我早能遇到胡瑶,我一定会倾尽全力把他们俩给拆散,这样胡瑶就不会死的这么孤独这么凄惨。”一路上落晓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类容的话。一旁的子枫苦笑。
“感情这种事情不管落在谁心里,一旦生了根发了芽便不是说拆就拆的事情。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那语气完全是老者说教晚辈的感觉。
落晓回瞪他一眼,“你这个无知凡人,本姑娘都已经一千岁了,一千岁明白吗?都可以做你祖宗了。”
子枫闻言只是笑,待落晓又恢复了碎碎念,他自言自语道:“一千岁,可比我小多了。”
落晓离开的当天下午静叶便产下了一名男婴,当稳婆欢喜的要把孩子抱给玄吉昌看一眼的时候,却唯独没见他,只有侍女拿来了一张他留下的字条。
躺在锦床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的静叶颤抖着接过侍女递来的字条,其实即使不看,她也能猜出里面的内容,只是做了心理准备后,她还是失声痛哭了起来。将军府夫人产下男婴,却不闻府中欢笑声,有的只有母亲的眼泪加之新生儿的啼哭声。
佛门寺庙中,玄吉昌已经剃度完成。从此这世上便没了玄吉昌,而是多了个名唤无念的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