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梼杌之怨 (8)

没人知道琦玉是从哪里找来的除妖师,没人知道那一日那个王朝经历了什么。

雪停下的时候,整个王府笼罩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之中。

琦枫身上厚厚一层积雪,甾邪握剑的手在不停颤抖。

铜黄的双眸紧盯着眼前那人手中握着的令牌,他很想知道,这东西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除妖师手中。

透支过度的妖力短时间无法轻易凝聚,泛乌的嘴唇微微发颤,“你们手中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手持令牌的白纱女子眼神从甾邪身上扫过,最终挪移到自己手中握着的令牌,“你说这个?”

在她拿出手中的令牌之前,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在甾邪告诉她这是什么东西之前,她一直把这个东西当做一件普通的法器在使用。

“嗯……”甾邪嗓音低沉,对着眼前的人轻轻点头。

白纱女子见甾邪的神情透露着隐忍,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不由得出声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东西是什么,甾邪当然知道。

他只是很惊讶,这东西竟然出现在一个除妖师手中。

干涸沙哑的嗓音响起,“这东西不是你该拥有的东西!”

说着话,甾邪半边身子压在右手长剑之上,凭借手中长剑作为一个支撑点,

强撑着身子,从地面缓缓起身,脚步还是一个踉跄。

“交给我……”甾邪缓缓对着白纱女子伸出手。

白纱女子嘴角微微上扬,手中令牌在手中转动一圈,“凭什么?”

甾邪踉踉跄跄地向白纱女子而去,无法扬起的长剑拖沓着在地面划出道道痕迹。

此时此刻琦玉心中后悔了,后悔自己找来这群人,后悔让他们这样对待甾邪。

看着甾邪满身伤痕,一副苦苦支撑的模样,心中不忍,怜惜得满脸泪痕,

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对着甾邪伸出手,想要去搀扶甾邪,却又害怕甾邪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阿邪……”

然而甾邪的注意力从未在他身上停留过片刻。

如果不是因为白纱女子手中拿着的令牌,甾邪也不会成为败得这么惨,“不给我也可以,告诉我,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白纱女子脚步向后挪动半步,让自己和甾邪之间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传家宝!”

短短三个字让甾邪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张狂且嘲讽的笑声瞬间响起,“这东西是你的传家宝?”

好一个传家宝!

因为这忽然响起的笑声,白纱女子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你笑什么?”

这笑声,笑得她心里发麻。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悠然而起!

笑什么,甾邪也很想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你是姬家的人?”

问完这句话之后,甾邪没有等到白纱女子回答,便自顾自地回答道,“是了,你若不是姬家的人,又怎么可能拿得到这枚令牌!”

开口闭口都是令牌,“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甾邪冷哼一声,他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在她拿出这枚令牌之前,他一直以为妖界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如今真的看到一个除妖师手中拿着令牌,甾邪才敢相信,“妖主令!”

当年奕叡被封印的时候甾邪就说过,他不信奕叡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将妖主令留给姬星辰,就是为了让姬家的人不在时间的恒河中消失干净。

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就说过,如果姬家的除妖师,人人都像姬星辰那样有抱负。

那姬家不用妖主令,也可以在时间的长河中恒立不倒。

可若是姬家的人,只要有一个人心术不正,拿着妖主令出来作恶,那他们妖族就彻底完了!

这不……时间才过去多久,这句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上空之中子尧眼神紧盯着白纱女子手中的妖主令,轻轻咳嗽一声和甾邪之间互换信息。

那一日子尧动手去抢妖主令,却连妖主令的半个角都没有碰到,被白纱女子一掌击落在地。

所幸在动手之前,子尧已经将通向妖界的通道打开,

否则他和甾邪逃不过被镇压的命运。

琦玉眼睁睁地看着甾邪双手抱着琦枫消失在眼前,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向甾邪。

最终连甾邪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那日之后,那个王朝没了皇上,没了国师,没了王爷……

没人知道王爷新婚,王府之中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他们赶到的时候,王府已经淹没在大火之中。

听闻……

皇上和王爷一直等的那人便是国师。

又听闻……

皇上因爱生恨要斩杀国师,是王爷舍命相救,国师才得以死里逃生。

还听闻……

新王妃从小心悦王爷,瞧见王爷舍身去救国师,她舍身去救了王爷。

‘那……王爷和国师到底怎么样了?’

‘听说王爷死了,国师……疯了。’

是的,甾邪在琦枫死后疯了三百年,若非子尧找到他,告诉他有办法救回琦枫,他或许到现在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梦中,不愿意醒来。

叩叩叩……

子尧手指轻敲桌面,眼神盯着眼前陷入沉默的人,“本尊问你话呢。”

一阵敲击桌面的声音,甾邪总算回过神来,“你知道奕叡回来了吗?”

谁都有可能不知道奕叡回来了,唯独子尧不可能不知道。

“你来就是为了奕叡的事情?”子尧语气中带有一丝疑惑,更多是的是几分玩味。

甾邪可还记得几百年前,子尧向自己承诺过什么。

从前是奕叡没有回来,等多久他都愿意等,如今奕叡回来了,多等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能做到?”

仿佛早就知道甾邪会来逼问自己一般,子尧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对着甾邪轻轻一笑,“交给你的计划,你做得怎么样了?”

“这么多年我做得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甾邪反问一句,手指将桌面茶碗拨弄出响动。

听见这个回答,子尧笑道,“那……很快就能坐到,请君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