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方式耗光了丹田里的真气……所谓破而后立,在这新旧相生之际出现这种状况……往好的方面想,也可能是我要突破的征兆。
仿佛忽然间福至心灵,四郎立即盘膝坐下来开始修炼。
其实修炼一般都是要在设置重重禁制的隐蔽处进行。而四郎之所以敢这样大胆,一是因为结丹的契机转瞬即逝,二来么,也是因为在饕餮身边,小狐狸特别有安全感,简直胆大包天。
果然,就在四郎开始运转参同契后,变故陡升——他身边的雾气开始极快的旋转,凝结,最后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灰色球体。雾气渐渐消散之后,湖泊的底部仿佛移开了什么重压,一股金色的液体忽然从干涸的湖心喷涌而出,与空气中的灰色球体互相缠绕。
灰球开始往内坍缩,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结成了一枚小小的金色光粒,在空中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同时,外界的天地灵气伴随着蓝色月华,好像是无涯之水一样,浩浩汤汤,平稳而持久的汇入四郎体内。
随着第一股金色液体涌出来,四郎的丹田就好像是地震般,地面发生了强烈的褶皱,断裂。刹那间翻江倒海,乾坤变换,更多的金色液体从地下深处向上升起……
自己的丹田正在经历一场沧海桑田的巨变,但是对于修炼中的四郎而言,却对这些变化一无所知。
这次修炼的时候,四郎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回到了母体的婴儿一样,充满了安全和舒适的感觉,恨不得永远这样炼下去,再也不要醒来。他以前修炼时也很舒服,但是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颗星球形成那么久,也许就是四郎睁眼闭眼的一个瞬间,这场不为人知的造海运动总算完成。
四郎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叶扁舟里,静静漂浮在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上。除此之后,还有个看上去有点眼熟的小玉钟,大概巴掌那么大,撒欢一样在海面上到处飞。
小玉钟似乎也意识到四郎在看他,于是忽然在海面上飞出了一个高难度的s型,然后像表演特技一样,从很高很高的天空中俯冲而下。结果一个没收住,冲进了水面。四郎好像听到一声低低的哀嚎,然而海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刚才修炼时,脸上凉冰冰的。蹭自己脸的不会就是这个家伙吧?我的丹田里为什么会跑出来这种奇观的生物啊?]四郎囧着脸想到。
头上是浩瀚的星空,星子仿佛触手可及,身外是一片无垠的大海,这片大海轻轻起伏着,和四郎的呼吸一个频率。
四郎对修炼其实没什么经验,还以为别人都有这样一片大海。他把爪子伸到小舟外面,轻轻的撩动着海水,心里想着:要是白天就好了。晴天的大海一定更加漂亮。
刚这么一想,海上的天空就发生了变化,一颗星星越变越亮,最后它的光芒盖过了其他星星,就像是太阳一般挂在天上。
海水在晴空下微微起伏,是种矢车菊般的蓝,四郎趴在小船上向下望去,海水就像一大块透明的蓝色玻璃!
四郎疑惑的看了看天空:难道这个空间可以因我的心情而随意变幻吗?那么,来个酷炫的大浪行不行?
这个念头刚落,一个大浪平地而起,把四郎身处的小舟高高托起。
“太棒啦!修炼真好!”四郎像坐过山车一样兴奋得欢叫着,尽管大海很温顺很配合,可是小舟和过山车相比,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舟子上没有安全带。于是四郎就顺理成章被甩了出来。
在被抛飞的过程中,四郎间次感受到
了自己的四肢,一样样找回了与外界相通的感观。
然后……然后四郎就闻到一股烤肉的香气。
真香啊,是蜜汁烤兔肉!还有什么散发着淡淡甜味的东西!肚子好饿啊。
四郎终于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室内光线很幽暗,屋子的墙壁是由一根根原木组成的,木材被屋子内的热气烤出一股说不出来味道,对了,就好像是木匠推出来的刨花味。
对面有一个壁炉,里面跳跃着温暖的火花,偶尔一下轻微的噼啪声之后,就有一种松枝燃烧后的清香弥散开来。
头顶是一块木板,木板后面,四郎集中注意力看过去,唔,木板上是一片树木的枝干,再上面好像是一片灰蓝的天空。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四郎才被一个大浪打回现实中,还有点晕晕乎乎的,忽然听到殿下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殿下提着那盏四郎用贮月杯做出来的小灯做到床边。大概因为盏中的月光是旧年里收集来的,月华在盏中凝结提纯,比天然的月光更加粘稠浓郁,就好像是月黄色的桂花蜜一样。
从一场美梦中醒过来之后,躺在冬天下雪的林中小屋里,有壁炉,有暖呼呼的被子,还有一个俊美的恋人笑着端来各种美食,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惬意的呢?
好舒服啊,真是不想起来。
四郎在床上赖着不肯起。他身上搭着一块兽皮,身子底下也是,顺着蹭一蹭,兽皮就像是丝绸一样,反过来蹭一蹭,就毛茸茸的带着一点微微的痒。
“小懒虫,你再不醒来,我都要去找苏夔算账了。”殿下走过来,捏捏四郎的小鼻子。
“我修炼了多长时间?感觉不是太久的样子。”四郎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兽皮上问。
“嗯,是不久,才半个月而已。”殿下拿出一个白茶盏,往其中倒入月华,亲手送到四郎嘴边:“喝吧。喝完好吃饭。”
四郎乖乖凑过来,就着殿下的手,咕嘟咕嘟把茶盏里的液体喝完了。喝完抹抹嘴:“好喝,再来一碗!”
“真是个小傻子,你当这是蜜水吗?问都不问一声就喝光了。”殿下低声笑着。他俯下身,把四郎嘴角的一点水渍拭去,然后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抚弄四郎的嘴唇。
“我又不傻,别人给我的才不喝。”说着,四郎伸出半截鲜红的小舌头,把殿下刚才擦过的地方舔了舔。当然,这完全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殿下的眼神立刻就暗了暗。他抚弄四郎唇瓣的手顺势轻轻捉住那截小舌头,微微有些粗暴的把玩着。
四郎急得口齿不清地说:“八要捏……”话还没说完,就被殿下深深吻住。
然后,刚刚从修炼中醒过来的四郎被重新推倒在兽皮上,殿下的大手顺着四郎的腰线微微移动,最后来到小狐狸白白的肚皮上,这才总算放过被亲得喘不过气来的四郎。
当然,腹黑殿下当然不是打算放过四郎了,他用手轻轻逗弄着四郎可爱的肚脐眼,调笑说:“给主人看看修炼的怎么样了。”
四郎被殿下解开衣服,光溜溜躺在黑色的兽皮上,于是就觉得肚皮凉飕飕的,而且肚脐眼也被殿下摸得很痒。他扭动着身体,不叫殿下继续摸肚皮,还自己扯过兽皮盖好小肚肚。
少年白玉般的身体被黑色的兽皮半遮半掩,有一种不自觉的妩媚和诱惑在其中。于是四郎刚刚搭在小肚肚上的一角兽皮又被殿下强行揭开了。
“境界还不稳固。”殿下摸着四郎的白肚皮,有些严肃的说。
因为被摸得很痒,四郎一直努力往兽皮里缩。但是他一听到这句话,就不敢乱动了,任由殿下仔细检查。因为丹田里有了一片能够随着自己心意变幻的海洋,所以四郎现在可喜欢修炼了,一心希望能在专属于自己的大海中修炼出一些动物来。
恩,听说世界都是从海水里起源的,这么一来,说不定我还能呢。四郎脑洞大开的想着。
于是殿下就像是最严肃认真负责的大夫一样,把自家小狐狸一寸寸检查。检查着检查着,四郎就糊里糊涂又被哄着双修了好几回。
双修完毕,殿下伺候着四郎吃烤肉。
兔肉是用野生蜂蜜加上松枝烤制出来的,并没有太多作料在上面,却有一种天然风味。加上四郎肚子的确有些饿了,所以一连吃了好几串。
“好好吃!是主人你烤的吗?”四郎吃得脸颊一鼓一鼓的。
殿下用拇指帮他蹭掉嘴角的油渍:“是一只黑熊精帮我烤的。对了,还有些鹿肉脯,饭也有,要吃点吗?”
不等四郎回答,殿下就自顾自地站起身,移开头上的盖子,跳出去拿食物。
四郎这才确信他们依旧在那株云杉地下,想来是老把头有事先走一步。因为自己在修炼,不能随便移动太远,殿下就带着自己住进这个地仓子里。
殿下出去拿肉,四郎一个人在兽皮上翻滚了几圈,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修炼这么几天,的确被饿得有些狠了。他好歹是个男人,所以刚才几串蜜汁兔肉完全不顶事。
屋子里有股食物的香味,一定在哪里还藏着好吃的!四郎坐起身来,抽动着鼻子往四周看了看。凭借着丰富的下厨经验,他在屋子里溜达一圈后,终于确定:香味是从对面那个小小的壁炉里面传出来的。
四郎走过去,用铁钳子拨开炉子里的灰烬,里面果然埋着几个散发着甜香气的芋头,还有一个香味四溢的泥巴团。
这是叫花鸡?但是也太小了一点吧?四郎狐疑的看了泥巴团一阵,终于忍不住动手敲掉了外壳的泥巴。泥巴里面是一层用草绳捆扎好的荷叶,四郎把草绳解开,又撕掉荷叶,发现里面果然有一只鸟。
看上去只有斑鸠那么大,散发着一种极为诱人的肉香。
“怎么下床了?刚才不是说风吹着肚皮冷吗?”殿下从上头下来,手里拿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肉和一个铁锅。
“这是什么鸟?”四郎指着那只裹在泥巴里的鸟问。
“是灌灌,你以前在青崖山不是常看那本带图的山海经?里面就画了这种鸟。”殿下微微低头,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狭小的空间。
四郎有些汗颜,虽然他自己觉得住在新奇的林中小屋里很舒服,不过殿下一定会觉得很不习惯吧。
这么一想,四郎就小奴才一样迎上前,接过殿下手里的盘子和锅。“哦,我记起来了。灌灌不是生活在狐族的青丘山上吗?怎么会在这里。”灌灌的确是生活在狐族部落附近的一种鸟,它的啼叫声如人们互相呼喊,人们若佩带这种鸟的羽毛可以不受蛊惑。
不过四郎从小在饕餮身边长大,并没有去过青丘狐族的领地,所以从来没见过这种鸟。只是在饕餮手边的一本叫做《山海经本味篇》的书里看到过这种鸟的画片。顺带说一句,四郎一度强烈怀疑《山海经本味篇》一书是饕餮本人撰写的,因为里面详细记载了哪种神兽肉好吃,该怎么吃。灌灌鸟的ròu • biàn荣登了那本书的美味妖兽排行版前十。
这么一想,
四郎觉得灌灌肉会出现在自己的餐盘里,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于是四郎没再东问西问,乖巧的坐在原木小餐桌旁,等待和殿下一起开饭。
桌上有一盘晶莹剔透的肉。那盘肉片片都有四郎手掌大,但是却切得极薄,简直薄的像是刀锋一样,四郎蘸着酱吃了一片,脆脆的,好似冰冻过的雪一样,但是又十分鲜美有嚼头。四郎吃了一片,觉得好像是獐子肉,但是却丝毫没有野獐子那股腥味。忍不住又吃了一块,好像是把生肉用刀切得极薄,没有加盐直接阴干而成的。虽然肉中没有加任何作料,可是肉质的鲜嫩已经完全弥补了未经烹调的遗憾。
“好吃!”四郎大声的赞叹,“是殿下你做的吗?”
听了四郎的赞美,殿下的脸色微不可查的黑了一下,因为这道菜是“他”做的,虽然都是一个人,殿下却总是忍不住吃自己的醋。于是殿下十分居家的给四郎盛了一碗饭,若无其事地忽略了四郎的问题。
可是锅里有好多锅巴,再加上又放在冰天雪地里,完全没有烹调经验的殿下差点没把锅底刮破。
看到殿下完全不复往日蔑视众生的高冷,反而一副无比困扰的表情,四郎立马被感动,把刚才的话题抛诸脑后,反而很自责地想着:看来在自己修炼的这些天,殿下大概过得很不容易。
想到一向高傲的殿下威胁林中小妖给做饭做菜的场景,四郎又忍不住好笑,觉得口中简单质朴的食物也忽然变得喷香扑鼻起来。
“吃完了,再把这杯帝流浆喝掉吧。”殿下放弃了那锅结了许多锅巴的饭,转身倾倒贮月杯,给四郎倒了一茶盏月黄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甜甜的。”四郎端着白茶盏,抓着肉脯吃。
“贮月杯不是长夷送给你的龙宫宝贝吗?难道你还真以为就只是用来照明而已。贮月杯里的陈年月光会渐渐凝结成帝流浆。你是天狐,天狐拜月修炼。所以,帝流浆可以温养你的经脉,同时也为你日后接受妖丹做好准备。”殿下很耐心的给四郎解释。
“哦。我这次修炼,丹田里变得很奇怪,”四郎顿了顿,决定从那口玉白小钟说起。
听到四郎提到古里古怪的玉白小钟,殿下似乎愣了片刻,然后便详细的追问起来。
“怎么了?那口钟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四郎有些疑惑地问。
“没事。你丹田里的那个小玉钟可以不去管它。那是你的本命法宝。现在你还取不出来,也没法使用,等你再修炼一段时间就能取出来用了。那个小玉钟的威力极大,到时候三界你都可以横着走。”殿下以一种安抚的口吻说道。刚才双修时,他已经查看过四郎的丹田,混沌钟还算机灵,大概是躲了起来,自己倒没见到它。
四郎一听,也放了心,接着就老老实实把自己丹田的变化一一讲给殿下听。
这种事其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