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瑞又努力解释了三分钟, 终于让对方稍微放了下点戒心。
女孩子说：“其实……我也没见过妖，我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吃不吃人, 我只是……听老人们说，妖怪残暴可怕, 和人类有很深的仇恨，最好不要接近他们，如果看到妖怪，也要立刻联系特别调查队，千万不能单独靠近他们，会死的。”
男友也点头，补充道：“我奶奶的太奶奶见过妖，是个蛇妖, 据说一口就吃了两个人！”
女孩子立刻也说：“是啊是啊, 我看有人拍的纪录片, 里面有拍到妖怪，特别长的獠牙，红红的眼睛, 很恐怖！”
“而且有的妖不仅吃人, 还爱玩，把人分成一截一截的, 慢慢吃, 听说直到吃完人都不会断气，想想就……”
“啊啊啊你别说了我前两天刚看那种妖怪的恐怖故事, 都睡不着了……”
……
行瑞听得目瞪口呆。
他小声问龙思辰：“人类……原来是这么看待妖怪的？”
龙思辰“嗯”了一声：“误解似乎有一点大。”
“这岂止是有一点大……”行瑞咂舌，“这简直是……太大了……”
他想了想，又问女孩：“你们人……呃……你们不是有句古话吗？耳听为虚, 眼见为实，那些传说都不可信的，你们要亲眼见到了，才知道真正的妖怪是什么样子的呀。”
女孩子慌忙摇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想见到妖怪，我怕我还没来得及了解，小命就没了。”
行瑞只好说：“其实我见过妖怪的，他们没有这么可怕，还是挺好相处的。”
男友一脸不信任：“怎么可能，妖怪还能好相处？”
“真的，”行瑞说，“你们听说过云访市吗？”
两个人一起点头。
行瑞又说：“那里的妖怪们，和正常人类，没有什么不同，生活也差不多。”
“也需要工作挣钱，也有自己的亲人朋友，也会有各种喜怒哀乐。”
“而且有的妖怪们妖力很弱，和普通人类几乎没有差别的。”
……
女孩子有点惊讶：“……真的？”
“嗯，”行瑞肯定地点点头，“真的。”
“你怎么知道？”男友怀疑地看着他，“你去过云访市？云访市……不是不欢迎人类吗？”
“我……”行瑞眨巴眨巴眼，眼看又要露馅了，突然灵机一动，指了指龙思辰，“他是特别调查队的，他去过，他跟我说的！”
龙思辰一愣。
两个人类已经迅速兴奋起来，冲向龙司辰问：“真的！原来你是特别调查队的？！”
“难怪穿的这么酷！”
“早就听说特别调查队里都是帅哥美女，果然是真的！”
“你好你好，我叫关井井，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特别崇拜调查队的人！”
“……”龙思辰无奈地看向行瑞，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跟他对话，“……行瑞。”
“这样他们就不害怕了呀，”行瑞笑眯眯地回复他，“而且特别调查队对于人类来说，相当于特战处对于云访市，也差不多嘛！”
“……差的很多。”
龙思辰拿笑眯眯的行瑞没办法，只能转头直面两个热情询问的人。
即使有点不耐烦，但他也不能像在云访市一样直接飞走，只好后退一步，稍微和两个人拉开点距离，开口：“你们到底想问什么？”
女孩子好奇地说：“妖……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龙思辰说，“妖不吃人，也不会主动伤人。”
“那……妖很讨厌人类吗？”
“……也没有，”龙思辰说，“如果有机会，我想他们乐意去接触人类。”
“真的？”女孩子又问，“那……妖怪们长得好看吗？”
“……啊？”龙思辰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微顿了一下。
女孩子脸有点红：“我听说，妖怪们化形以后都特别好看，那……会像你们一样好看吗？”
这个问题龙思辰没有立刻回答。
行瑞则疑惑地问她：“我们……很好看吗？”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他觉得妖怪们的化形大差不差。
但云访市几乎每个人都说他好看，现在连人类也这么说。
女孩子顿时脸更红了，看他一眼，又立刻点点头：“……特别好看，你比我见过的所有明星都好看……”
男友虽然有点吃醋，但也没说什么，反而补充了一句：“就是你这个头发颜色很少见，我没见过年轻人会染全白，最多会染个奶奶灰，你这个发色……真的挺新奇的。”
“但是更好看了！”女孩子笑着说，“特别有气质，还醒目，我刚刚就是一眼就看到了你的头发，才注意到你们的。”
“……”行瑞眨眨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女孩子还想问，行瑞看到龙思辰实在答不下去了，就笑着阻止了她：“好的，谢谢你们，我大概知道了，那……我们先走了？”
“……好，”女孩子遗憾地点点头，“你们以后都要加油啊！”
“好！”行瑞笑着跟她挥挥手，“你们也要加油，要长长久久，幸福恩爱呀！”
龙司辰听到这句话，微微晃神了一下，隔了两秒才想起来这句话在哪里听过。
他的目光忍不住地落在行瑞脸上。
行瑞似乎第一次见这样的人类，很新奇又很激动，一直在温温柔柔地和他们对话，即使两个人已经走远了，还在不停地跟他们挥手。
等连他们的背影也看不见了，行瑞才依依不舍地转回头：“我们走吧。”
行瑞对上龙思辰的目光，突然一愣：“……怎么了？”
“你刚刚，”龙思辰顿了一下，继续说，“祝他们……”
行瑞自己回想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顿时脸一红。
那句“长长久久、幸福恩爱”，是当时妖怪搏击场被炸毁时，搏击场的主人误以为龙思辰是行瑞的爱人，对他们说的祝福。
行瑞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知道该祝福什么好，就……想到了当时那个人说的那句话……”
龙思辰眼底有笑意：“你记得很清楚。”
“……”行瑞有点尴尬地眨眨眼，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我……”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小声问：“你不介意吧？”
“……介意？”
行瑞点点头，解释的很认真：“我一直没问，当时在搏击场，我怕大家认出你，就……没有解释……”
“后来他们在搏击场外面又说了一次，我也……没有反驳，你……”
“行瑞，”龙思辰听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打断他。
行瑞停下，疑惑地看着他。
“我……”龙思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想该怎么说，但当他看到行瑞那双专注的眼睛时，就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介意。”
两个人安静地对视着，一个眼神深邃，一个眼神清澈。
行瑞眨巴眨巴眼，笑了起来：“那就好！”
龙思辰愣怔了一下，看着行瑞的样子，咳了一声，转过头。
“……好，回去吧。”
——
之后的几天，他们游览了很多地方，也去了另外几个国家。
大多时候都是行瑞在叽叽喳喳地问问题，龙思辰和加西亚耐心地回答。
遇到人类的时候，行瑞也总会好奇地凑上前去试图交流。
他长得好看，脾气又好，看起来温和可爱，大家对他都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甚至还有几个人想要行瑞的联系方式，被龙思辰果断地拦下来了。
终于，在转了七天后，行程要结束了。
谢穹苍带着特别调查队的几个主要队员来送他们。
龙思辰和谢穹苍礼貌地交流了一会儿，行瑞则抱着汪容送他的一大袋零食坐在车里乖乖地等他们。
加西亚也站在龙思辰旁边，汪容的目光一直在往他身上飘。
加西亚笑了，看向汪容：“你舍不得我？”
“……你说什么呢！”汪容双眼瞬间瞪大，“你是妖，我是人，谁要跟你好了！”
“哈哈哈，”加西亚笑的愈发开心，“我都还没说到这里，你自己就领悟了？”
“……”汪容顿时脸一红，“……油嘴滑舌！”
加西亚绅士地朝她鞠了个躬：“谢谢您的垂青，不过，很抱歉，我已经有爱人了。”
汪容一愣：“……你……有爱人？”
“是啊，”加西亚说，“我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有爱人，不是很正常吗？”
汪容脸色一白：“……哦，也是……那、那祝你们幸福。”
加西亚的笑容顿了一下，又继续笑着冲她点点头：“谢谢。”
他礼貌地行礼，然后转身上了车。
汪容失神地看了他一会儿，也转身回到了谢穹苍身边，安静地低着头站着。
龙思辰则说完了最后一句：“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会做到，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一定会的，”谢穹苍说，“祝你们一路顺风。”
“多谢。”
……
龙思辰上了车，端正地坐了一会儿，突然伸手，递给了行瑞一个礼物盒子。
行瑞好奇地接过：“这是什么？谢穹苍送你的？”
“……不是，是我送你的。”
龙思辰从递出东西开始，目光就始终没有看向过行瑞，直直地看着前方，神情间也透露出一点紧张。
行瑞低着头，拆开礼物外面一层一层的包装，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套娃似的礼物盒子让行瑞愈发好奇，他继续拆开小盒子的包装，然后缓缓打开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款男式手表，银白色的表盘，墨黑色的表带，看起来非常华贵。
“手表？”
行瑞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银白色的铂金表壳，漂亮的蓝宝石水晶镜面，透过镜面可以看到下面精致灵巧的镂空机芯，机芯的制作非常精良，金色与蓝色交织，上面还镶了不少宝石和钻石。
“好漂亮！”行瑞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有点不敢置信，“这是……送我的？”
“嗯，”龙思辰说，“你的表不是坏了吗？”
之前龙思辰送行瑞那款老年智能手表，行瑞戴了好久，一直很宝贝，结果在海上遇到飓风那天他忘了摘，戴着表掉进了海里，直接泡了水，坏掉了。
虽然表坏掉了，行瑞还是把表收进盒子，一路带着，准备回云访市再试着修一下。
龙思辰每天看他戴着那个又大又丑的表已经够糟心了，听到他说还要修，立刻出门去买了个新的，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他。
……
行瑞兴奋的眼睛都亮晶晶的：“谢谢你！这个表太好看了！”
他宝贝地把表戴到手腕上，又举起手臂给他看：“你看！”
龙思辰忍不住也低头看了一眼。
行瑞的皮肤很白，那个表戴在他手腕上，增添了几分贵气，看着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嗯，”龙思辰点点头，“很合适。”
原本一直坐在后排有点伤神的加西亚，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随后感叹道：“啧……龙思辰，你还挺舍得下本。”
“啊？”行瑞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他，“很贵吗？”
加西亚的目光在表盒上刻着的品牌logo上停留了几秒，挑眉：“大概……半个奶茶店吧。”
行瑞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贵？！”
他转头就要和龙思辰说话，想让他退掉。
龙思辰在他开口前阻止了他：“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不能退。”
“……”行瑞眨巴眨巴眼，有点遗憾，“可是……太贵了……”
“不贵，”龙思辰说，“已经送你了，你就收着吧……”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补了一句：“不准卖掉。”
行瑞笑的很灿烂，语气认真：“怎么会呢！你送我的东西，我才不舍得卖呢。”
“……”这话听得龙思辰突然一愣，半天没接上话。
加西亚则“嘶”了一声，忍不住问：“你们今天怎么没让我坐后面那辆车啊？”
……
行瑞又新奇地研究了一会儿手表，突然抬头，问龙思辰：“对了，龙思辰，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龙思辰想了一下：“八月十五。”
行瑞瞪大眼：“中秋啊！”
“嗯。”
行瑞立刻开始翻日历：“那……还有一个月，我要想想到时候该送你什么。”
龙思辰看向他：“你要送我生日礼物？”
“是啊！”行瑞笑了，比出两根手指，“你都送我两个礼物了，我当然也要送你！”
龙思辰又忍不住问：“……那你打算送什么？”
行瑞笑眯眯的：“不告诉你。”
“你不是要攒钱开奶茶店吗？”
“可是奶茶店和你比起来，还是你比较重要呀，”行瑞笑的很开心，“所以先送了你礼物，再攒钱！”
“……”龙思辰又愣了一下。
行瑞这种直白的表达方式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听起来实在是……让人很难不乱想。
加西亚则已经皱紧了眉头，牙龈有点酸。
“……那个……要不我还是去坐后面那辆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