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瑞走了两步, 又察觉不对。
他看向一旁的玻璃门，上面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样子。
还是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但是……额头的鹿角纹不见了。
行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的鹿角呢？”
龙思辰脚步一顿：“……我帮你隐掉了。”
行瑞有点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龙思辰语气淡定, “太显眼了，出来做任务，不要太招摇。”
行瑞眨眨眼。
云访市的很多妖怪脸上也都有印记, 但……既然龙司辰都这么说了，那可能就真的比较引人注意吧。
行瑞也就乖乖地点头应了。
林飞跃和周明锐站在吧台旁边，看到行瑞过来的时候都是一惊。
“你怎么进来的？”
行瑞指了指身后的龙思辰：“他带我进来的。”
林飞跃和周明锐更惊了。
“龙处也来了？！”
龙思辰走过来：“找到人了吗？”
林飞跃轻轻抬了下下巴, 示意他们往大厅西侧看：“应该就是他。”
行瑞朝着那边看过去, 看到一个蓝色短发、五官深邃的青年正坐在卡座里, 端着一个酒杯, 酒杯里的酒呈现出深红色的色泽。
加西亚是典型的欧洲面孔, 深邃的五官, 高挺的鼻梁, 浅灰色的眼眸，比一般人白上很多的皮肤。
林飞跃念着手里的资料：“加西亚，吸血鬼, 能力等级七级……”
他愣了一下：“……七级？厉害。”
林飞跃继续念：“加西亚这个人爱玩, 长得白白瘦瘦的, 看着像个0，其实是个1，还有点恶趣味，最喜欢……骗那些有八块腹肌的1上床？然后……翻身做主人？！”
越念, 林飞跃声音越小：“据称，这种行为在圈子里是很受抵制的，毕竟0多1少, 加西亚又爱见一个掰一个，但是鉴于他那张脸太好看，加上技术好，在圈里想睡榜排行第二，大家对他也没什么办法了。”
说完这些，林飞跃皱了皱眉：“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明锐一愣：“想睡榜第二？”
他看向角落里的加西亚，有点疑惑：“他那张脸才排第二，那第一是谁？”
“……”林飞跃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头不动，眼睛安静地往旁边瞟了一眼。
周明锐立刻好奇地看过去。
行瑞听得迷迷糊糊，也跟着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龙司辰拿着通讯器，正在静静地看着任务目标。
“……”周明锐瞬间闭了嘴。
“……？”行瑞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龙思辰的感官很敏锐，立刻就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转头看了过来。
周明锐反应很快，立刻转回了头，只剩行瑞还在好奇地盯着龙思辰。
龙思辰走过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行瑞眨眨眼，很诚实地开口，“说有一个想睡榜，你……”
“没什么！”林飞跃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行瑞的嘴，“龙龙龙处……我们现在过去找他？”
龙思辰淡淡地看他一眼，说：“嗯，直接过去。”
四个人朝着加西亚坐着的卡座走去。
加西亚抬眼，看向四个突然坐到自己旁边的人。
“找我的？”
“你好，我叫林飞跃，”林飞跃第一个开口，“是妖管局特战处的，我们来找你，是有一点事情要问。”
加西亚晃了晃酒杯：“请问，我犯法了吗？”
“……没有。”
加西亚看着他，眼眸里满是无辜的意味：“既然没有，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的问题？”
林飞跃一愣，又说：“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加西亚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很可惜，我不想配合。”
说完，他的目光看向另外几个人，看到行瑞时，加西亚突然眼底一亮。
“哦，小可爱，你真好看，能让我亲一口吗？”
行瑞茫然地眨眨眼，还没开口，龙思辰就沉下了脸：“加西亚。”
加西亚的目光移动到龙思辰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位身材倒是看起来很好的样子，就是……看着有点眼熟。”
他端详着对方，口罩遮住了对方大部分的脸，但那双灿金色的眼瞳却格外深邃。
龙思辰语气很冷：“我们只是问你一些事情。”
加西亚笑了：“是关于三百年前？”
他突然自己提到这个，林飞跃一愣：“你知道我们要问什么？”
加西亚：“特地来找我，还调查了我的行踪，又不对我动手，那……就只能是要问那些了。”
“抱歉，不能告诉你们，”加西亚将酒杯放到桌面上，起身看着龙思辰，“如果你是要和我上床，我可能还会有点兴趣。”
……
加西亚的去路突然被挡住了。
龙思辰的脸色不是很好，手心微微张开，是随时打算召唤龙腾的姿势。
加西亚歪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哦，我认出你了——龙思辰。”
“特战处的处长，居然会来这里找我？”加西亚有些不可思议，笑了，“怎么，你打算对我动手吗？”
“……”龙思辰安静地盯着他，眼眸里的杀意却几乎凝成了实质。
“特战处的人，如果滥用特权，随便对市民动手……”加西亚挑眉，“后果是什么，你们比我清楚吧？”
林飞跃见势不对，上前两步挡在了龙思辰面前。
“龙处。”
龙思辰看他一眼，淡淡地收回目光，看向地面：“我没打算动手。”
加西亚看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所有人的都看着他，却没有办法拦住他。
加西亚本身实力很强，如果真的在这里打起来，动静太大。
……
行瑞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转头看向桌面上加西亚刚刚喝的红酒。
他走近，低头看了一眼，一愣。
里面似乎……不是红酒。
龙思辰注意到行瑞的动作，告诉他：“是血。”
这句话让行瑞小小地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回到了众人身边。
他看向龙思辰：“他走了，我们要怎么办？”
龙思辰垂下眼眸：“继续跟。”
周明锐瞬间心领神会：“哦，等没人的时候再出手是不是？”
“……”林飞跃揉了揉额头，“明锐，你就算打赢了，人家会告诉你吗？”
周明锐一愣：“啊？那……那我们跟什么？”
林飞跃无奈：“那也要跟啊，总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
Y1 Club人气一向很高，一直到深夜人也依旧很多。
龙思辰和林飞跃、行瑞坐在二楼的包间里，周明锐则站在包间外的走廊上，随时盯着加西亚。
房间里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音乐声大到震耳欲聋，包间里却有些安静，只有正前方的屏幕亮着，在随机播放歌曲。
林飞跃拿手机扫了下桌子上的二维码：“要喝什么？”
耳朵很灵敏的周明锐立刻朝着门里喊了一声：“给我点瓶酒！”
“……”林飞跃瞬间哭笑不得，“你专心盯梢。”
“盯着呢，”周明锐回他，“记得我的酒。”
林飞跃无奈地帮他点了几瓶酒，又问龙思辰：“龙处，你呢？”
“水。”龙思辰淡淡开口。
林飞跃又看向行瑞：“你呢？”
行瑞正要张口，龙思辰却又说了一句：“热水。”
“……”行瑞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龙思辰，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龙思辰是在说自己。
他舔了舔嘴唇，指指菜单上一杯紫色的饮料：“可我想尝这个……”
龙思辰扫了一眼，微微皱眉。
“那是酒。”
行瑞显然非常好奇：“我想尝尝……”
龙思辰果断拒绝：“未成年不能喝酒。”
行瑞眨眨眼：“我成年了。”
“你没有。”
“……”行瑞小声说，“我记得凤安说过，像我这样的妖怪，大约都是千载成年，我算了算，我在昆仑山生活了七百年，加上新妖界的三百年，按照年龄来算的话……我成年了的。”
龙思辰突然看向他：“……你真的成年了？”
行瑞眼睛亮晶晶的，立刻点头。
龙思辰突然很快地笑了一下：“很好。”
“……嗯？”行瑞没明白龙思辰为什么突然说好，“那我是不是……”
“热牛奶。”龙思辰说。
“……”
三分钟后，行瑞端着一杯热牛奶，闷闷不乐。
未成年不能喝酒，成年了也不让喝酒。
……那成年还有什么意义！
行瑞小口抿了一点牛奶，又突然眼底一亮，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热牛奶，又不敢置信地喝了一口。
和普通的牛奶不一样，这里的牛奶香甜顺滑，而且奶味很足。
……非常好喝。
行瑞捧着杯子喝的开心，龙思辰则一直在安静地看向他。
这时，一直守在门外的周明锐突然推门进来了：“快，他走了。”
几乎是瞬间，包厢里的四个人同时离开了房间。
加西亚走得飞快，出门以后拐入一条小路，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等再见到他时，他已经在全力奔跑了。四个人很默契地开始同步追他。
……
“快！”周明锐直接跳上了房顶，“这家伙跑的太快了，我都快跟不上了。”
林飞跃跟的最费劲，他能力比周明锐低一级，周明锐可以在建筑上攀爬跑跳，他却只能老老实实在陆地上移动。
林飞跃羡慕地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上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迅速移动。
……会飞真好。
这时，林飞跃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行瑞呢？
他朝后面看了一眼，路上没有行瑞的身影。
林飞跃冲着房顶吼了一嗓子：“周明锐！行瑞呢！”
周明锐一愣，脚步一顿：“没见啊！”
他这一个犹豫，已经和加西亚又拉开了很多距离。
“妈的，不愧是七级，”周明锐咬了咬牙，“我跟都跟不上！”
林飞跃气喘吁吁地跑来：“算了，别追了，还有龙处在呢，我们也追不上。”
他又说：“刚刚行瑞不是一直在你后面吗？”
周明锐摇摇头：“跑到第二个街区的时候我就没见到他了。”
“……我的天，别不是没跟上……跟丢了吧？”林飞跃担心地朝后看了一眼，“要不先回去找他吧，行瑞要是跑丢了，龙处能打死我。”
两个人忧心忡忡地往回看，又察觉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同时一愣。
一个身影正轻盈地从一栋楼顶跳到另一栋楼顶，步履轻松地仿佛在平地跳跃，风吹起他的衣角，少年清瘦的身影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缥缈。
周明锐又觉得不对劲，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少年手里甚至还端着一杯牛奶。
林飞跃愣愣地开口：“……那、那是行瑞吗？”
“……”周明锐显然也愣了，看了半天才艰难地点点头，“好像……是的……”
两个人震惊地望着行瑞不停地在楼宇间移动，身形连晃也没有晃一下，仿佛只需要轻点一下脚尖，整个人就可以飘到下一栋楼宇去。
那杯牛奶喝了一半，仍稳稳地留在杯子里，连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
林飞跃惊讶到了极点，甚至有点组织不了语言：“行瑞他……现在的能力……到底有多强？”
周明锐咽了口口水，说：“反正……据目测，比我厉害。”
两个人就这么目送着行瑞端着牛奶、跟着龙思辰几乎同步在追加西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