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余爷爷一怔。
为什么？
“哎呀。”
余奶奶摆摆手，“人家孩子就是好奇。”
“好奇懂吗？”
“我想，乐乐的情况他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多……”
“既然他好奇，提出了这个要求……”
“我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你说是吧？”
“我就同意了。”
……
“哦，哦哦。”
余爷爷点点头。
虽然他还是觉得这种家事让外人来不太合适……
但老婆子都答应人家了。
老婆子说的那些话也在理……
余爷爷没什么好说的。
……
孩子坐在桌边吃早饭。
坐在椅子上悬空的双脚晃啊晃。
显然心情很好。
……
余奶奶给老头子使了一个眼色。
她低声道，“我出去一下。”
她有些耐不住心里的焦急。
……
余爷爷微微一愣。
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老婆子眉眼间的焦虑，他没有说什么。
他点点头。
“你去吧。”
……
余奶奶伸手推开了虚掩的门。
她刚才出来的时候没有把门关严实。
……
“请进。”
她转身看向医生与萧骁。
……
余爷爷走了过来。
……
“乐乐呢？”
余奶奶探头看向屋内。
……
“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余爷爷道。
今天是双休日。
按照以往，孩子是不会这么早起的。
但今天孩子因为昨晚出现的爸爸妈妈一大早就醒来了。
兴奋得没有半点睡意。
……
余奶奶点点头。
“乐乐说什么了吗？”
老太太下楼等人的时候脑子渐渐恢复了冷静。
一些问题才浮现脑海。
比如……
“他说了……”
老太太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他那个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吗？”
……
“我问了。”
这个问题老爷子在看着孩子吃饭的时候也想到了。
他问了。
很遗憾……
“乐乐说不知道。”
……
“不知道？！”
余奶奶脱口而出。
孩子的表现让她下意识的以为孩子口里的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出现了……
所以她急急忙忙的给医生还有萧骁打了电话。
让他们尽快过来。
结果……
……
“嗯。”
余爷爷点点头。
他当时还问了孩子不少。
除了爸爸妈妈今天什么时候来……
还有比如昨晚孩子跟爸爸妈妈聊了什么？
孩子的爸爸妈妈之前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有过连续几天不出现的前例吗？
……
孩子说的不多。
都是一些可以说得上无关紧要的信息。
一些比较重要的问题……
孩子一概一问三不知。
这让老爷子愈发怀疑起孩子口里的爸爸妈妈了。
……
“医生，萧骁……”
余奶奶对两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们看……”
“你们大概要等一会了。”
……
“没问题。”
医生微笑。
她今天其实是休息。
但接到余奶奶的电话后还是二话没说的过来了。
她希望能帮到乐乐这个孩子。
……
“没关系。”
萧骁弯了弯嘴角。
他今天一天都有时间。
……
“太好了。”
余奶奶的心里舒了一口气。
她眉眼舒展，“谢谢你们。”
……
两位老人为客人准备了茶水与点心。
他们去客厅里坐下。
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盯着电视、一脸专注的孩子。
他们都很好奇……
孩子口里的爸爸妈妈……
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或者说，对于爸爸妈妈，孩子会做出什么样的表现来迎接？
……
他们看了看门口的方向。
等会会有敲门吗？
……
很快，两位老人摇了摇头。
他们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敲门？
孩子口里的爸爸妈妈根本就不存在。
没有人会敲门的。
准确的说，是孩子口里的爸爸妈妈是不会敲门的。
……
一个上午过去了……
孩子口里的爸爸妈妈没有出现。
……
“大家吃饭吧。”
余奶奶到客厅里招呼众人吃饭。
……
大家在餐桌旁落座。
……
菜肴很丰盛。
是两位老人早上出门买的。
有医生与萧骁在，他们很放心孩子。
……
买菜回来，他们既有些庆幸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发生。
……
孩子鼓起脸颊。
“爸爸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
……
既然孩子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医生顺势问道，“今天是休息日，乐乐知道爸爸妈妈去干什么了吗？”
……
孩子摇头。
抬起的面上一片茫然。
“……不知道。”
“爸爸妈妈有自己的事情……”
孩子嘟囔。
……
“能有什么事？”
余奶奶心疼自己的孙子。
不是假的吗？
不是孩子臆想的吗？
怎么也不让孩子顺心如意啊？
“放假了就该早点回家。”
……
“就是。”
孩子点头赞同奶奶的话。
但是很快，孩子又道，“没关系，爸爸妈妈说了今天会回来的。”
“爸爸妈妈不会骗我的。”
孩子扬起的脸上是软软的笑容。
……
余奶奶心里一痛。
乐乐……
她可怜的孙子呦。
他再也见不到他的爸爸妈妈了。
……
余奶奶竟然有些犹豫了。
真的……要打破孩子为自己营造的美好幻想吗？
到时候……
孩子会不会很难过？
想到孩子哭泣的模样，余奶奶的心都碎了。
……
“假的就是假的。”
多年的夫妻默契让余爷爷看出了余奶奶的犹豫。
……
余奶奶一愣。
她抿了抿嘴唇。
……
余爷爷微微摇头。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孩子不能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他要面对现实。”
即使现实让他很难过、很难接受……
但那是他必须克服的。
……
“嗯。”
医生赞同余爷爷的话。
她已经从业二十几年了，看得多了，听得多了……
她清楚的知道……
心软的放任会造成怎样悲剧的结果。
……
余奶奶的动摇看似为了孩子好，其实是害了孩子。
“余奶奶。”
医生颇有几分严肃的看着余奶奶。
“让乐乐认清现实…”
“才是真的为乐乐好。”
……
“……我知道了。”
余奶奶点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的……
不恰当的心软是毒药。
她知道的……
有时候为了获取一个好的结果，是需要做“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