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俩人皆失眠

租借兰雾庄?

想法真是天真。

谢霁延唇角勾起浅浅诽意,抬手将领带松解两分,直言:“我和殷显交情不深。这件事,很难帮你办到。”

虽然兰雾庄里边也有建造葡萄园酒庄,且每年都会举办名流酒会,但那终究是殷显的私人住处,岂会往外租借?

再说,根据他所知,殷显在庄园内还修了座堪比古代帝陵震撼的陵园。

那样的地方,哪里适合去拍摄。

思及此,谢霁延给她指明另一个方向,“你若真要选景,其实可以去霁城。去年,谢银澜和孟繁宴合作开发一个元宇宙俱乐部项目,各种风格的建筑皆有,完全不亚于兰雾庄。”

谢银澜是谢霁延的宗堂侄。

即谢银澜的父亲跟谢霁延是堂兄弟。

而谢霁延作为叔辈,却比谢银澜还要小上一两岁。

“这个项目,我知道。”

关于元宇宙俱乐部,矜厘早就有查询过,“但它工程浩大,没那么快峻工呢。”

“那就自己在影视城搭景。”

谢霁延显然是真的不打算帮她。

矜厘垮了垮小脸:“我们也想自己搭景啊,可统筹下来,制作成本太高了。”

谢霁延冷嗤:“想制作影视,又舍不得烧钱搞质量,会有谁愿意买账?当现在的观众是吃白砂糖的?”

白砂糖约莫等于傻白甜。

矜厘微微嘟囔:“我们只是做个小短剧,哪能像人家那些拍大电影的,上亿上亿的砸呀?除非你愿意投资点啰。”

“你的小算盘,打得倒是噼啪响。”谢霁延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抽掉领带,缠在掌心,转而踱上楼。

矜厘抱紧他的西装外套,疾步跟在身后追问:“怎么说嘛?行不行?”

她突然发现,拉拢谢霁延投资,貌似也是个不错的计策。

谢霁延步履不停,直截了当:“我对你们那个小公司,不感兴趣。”

“你……”矜厘好想骂粗,“你真是没远见。短剧现在正处在影视行业的新风口,你都不知道在下沉市场有多受欢迎。你若不懂得趁势投资,将是你的一大损失。”

“而且,我们公司规模虽然是小了点,但我们拥有最顶级的制作团队和超级厉害的金牌编剧啊,绝对会让你入股不亏,稳赚不赔的。”

“你倒是挺能吹。”谢霁延在二楼厅廊的壁画前停住脚步,回眸瞧她边爬楼梯,边叨了那么多句话都不带喘的,他伸手掠回西装,“自夸也不脸红。”

“我是跟你说认真的。”西装被抽走,矜厘心房蓦地落空,缓了两秒才适应回来,“你若不信,可以让风险评估师去收集数据资料做个分析。”

“再谈吧。”谢霁延不知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故意在钓着她。

矜厘心性较急,眼见他把话说得不清不楚就要走进卧室,她再次揪住他衣服说:“霁延叔叔,你不给我个痛快,我等下又会被挠得睡不着觉的。”

谢霁延:“……”

矜厘全然不知,她此时糯糯的小语气落在他耳里,是有多么娇,多么软,多么的……让他身体僵硬。

“我会好好考虑。”

最后撂下这句,他毅然决然的关上房门,残忍扼掉自己心中那股充满禁忌的蠢蠢欲动。

……

躺在床上,回顾谢霁延关上门的那份冷情与决绝。

矜厘再次陷入失眠的循环圈里。

她不知谢霁延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大的反应,她就只是揪一下他衣服,又不是第一次揪过,有必要把门关得那么狠嘛,又不是要吃掉他,躲得那么急干什么?

主卧,浴室。

水流声,淅淅沥沥。

谢霁延冲了两遍澡,才勉强将胸腔那抹燥意压下。

若谢泽潜还不回国来把矜厘娶走,他迟早得被她折磨死。

真不知当初为何要抽风揽下这个麻烦活,媳妇又不是他的,还得让他来养着。

“闹心。”

独自低喃了句,他倦怠的走出浴室,从床尾拎起那件被矜厘搂过的西装,塞进被子里。

但没一会,又被他甩扔到沙发去。

而再过一会,又被他狼狈的捡了回来。

如此反复的折腾了几遍之后,他最终觉得自己应该得去精神科挂个号。

俩人皆失眠到天亮。

矜厘一早先爬起来坐在梨花庭的秋千椅上透气。

枝头结满了小小的青梨。

小鹅崽长大了许多,在一片草圃里啄苜蓿草。

谢霁延透过卧室的大阳台望去,按下快捷,偷偷私藏了一张在手机相册里。

他在想,留个纪念也好。

偏偏矜厘不经意抬头,撞见这幕。

他也不慌,反而气定神闲的又拍了一张。

矜厘:“?”

矜厘歪了下小脑袋,双颊鼓鼓的瞪他。

谢霁延索性给她来了个七连拍。

“谢霁延!”矜厘终于恼火,又连名带姓吼他:“你在偷拍我吗!”

谢霁延假装没听见,返回室内。

矜厘气得咬牙切齿,风风火火的跑上楼,去砸他卧室门:“快拿给我看看!有没有把我拍丑!”

她实际在意的是这点。

“放心,很漂亮。”谢霁延打开房门,身上穿着一套休闲家居服,给他矜贵清雅的气质多添了两分慵懒不羁。

矜厘声线压低,“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不给。”谢霁延眸底含着一抹玩味:“除非你抢得到。”

他将手机举高。

分明是在仗自己身高的优势,欺负她。

矜厘就算捋直身子,也才到他的下颌处,哪里够得着。

“这样不公平。”

连蹦带跳了几下,依然抢不到,矜厘开始有些气馁,“我不看了。”

“反正丑就丑,也不是要嫁给你。”

她嘀咕着。

谢霁延修长的指骨,暗暗加重力道,似要捏碎手机屏。

他手臂渐渐垂放下来。

矜厘却冷不防又发起攻势,猛地去抢手机。

谢霁延被杀个措手不及,鬼使神差的攥住她手腕,狠狠的往前一拽,拽进他宽厚结实的胸膛里。

矜厘的小心脏跳得差点撞出来。

久久的都忘记反抗和说话。

直到电梯厅那边传来动静。

她听见王叔声音苍劲有力的对谢爷爷说:“老爷子,您怎这么早就过来了,厘厘和阿延应该都还没醒呢。”